孟星魂從小就在彆人的白眼裡生活,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王憐花這一番冷嘲熱諷,他聽得清清楚楚,王憐花是有事要他做。
他看向王憐花,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王憐花微笑道:“你把他的腦袋砍下來,用木棍插上,然後立在斷頭路上。你做好這件事,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真正的活一次。”
孟星魂聽到這話,心頭登時一熱。
他不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活一次,他隻知道,如果他能真正的活一次,做一次自己,即使立刻就死了,那也是死而無憾。
孟星魂拔出長劍,便要去砍極樂童子的腦袋,銀光一閃,長劍還未完全出鞘,就聽得王憐花道:“彆在這裡動手,去營地外麵動手,不要讓血臟了我的營地。”
孟星魂點了點頭,將劍收回鞘中,合上箱蓋,將箱子抱了起來。
王憐花道:“還有小何,你把他一起帶出去吧。”
孟星魂隻得鬆開一隻手,一手抱著木箱,一手拎起小何,走出了帳篷。
一出帳篷,就見兩三百人圍在帳篷附近,好些人本在明目張膽地瞧著帳篷,一見他出來,立馬轉過頭去,改成偷偷摸摸地瞧他,不知為何,臉上的神色竟然有些古怪,還有些人明目張膽地對他上下打量,不知為何,他們臉上的神色同樣有些古怪,就像是他突然長了兩個腦袋。
孟星魂一怔之下,心想:“他們這是已經知道我們做的事情了,知道丁典是被小何刺傷的了,才這樣看我?”
但他又覺得不是。
因為他們的目光,並不是那種看叛徒的目光。
至少不隻是看叛徒的目光。
他們的目光實在太奇怪了。
孟星魂一生中什麼場麵沒有見過,何況他剛剛經曆了葉翔和石群被小何親手殺害的事情,本該無論遇到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心裡都生不出一絲波瀾了,但是此刻被這數百道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仍不禁心中發毛,停下腳步,甚至想要逃回帳篷。
王憐花掀開帳篷,正待出去,就見孟星魂在前麵站著不動,擋了他的路,有些不耐煩,問道:“你為何還不走?還等什麼?”
王憐花這話一出,孟星魂就發現圍觀眾人看他的目光更奇怪了,就像是他突然又長出了一個腦袋,變成了三個腦袋。他本就被眾人看得心中發毛,這時被眾人看得一股涼意從心底直冒出來,竟忘了王憐花就站在他身後,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王憐花就站在帳篷入口,孟星魂這一腳落下來,不是踩到王憐花的靴子,就是把王憐花逼進帳篷。王憐花可不會跟孟星魂客氣,見孟星魂向自己靠近,直接抓住孟星魂的肩膀,向上一擲,孟星魂左手抱著裝了極樂童子的木箱,右手抱著小何的屍體,登時騰空而起。
王憐花走了出去,見帳篷周圍站著這麼多人,半點也不奇怪。
先前他和賈珂抱著滿身鮮血的丁典和四肢折斷、昏迷不醒的極樂童子回到營地,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該知道的人,就都已經知道了。適才他跟丁典和孟星魂說話,用內力將自己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他說的每一句話,營地裡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過王憐花仔細一看,發現圍觀的這些人,有的在看他,有的仰頭在看已經落下來的孟星魂,臉上無一例外,都殘存著非常奇怪的神色。他心中也覺奇怪,心想:“他們這是怎麼了?”見人群中沒有賈珂,又道:“賈珂呢?”
眾人聽到這話,臉上神色更加奇怪,似乎覺得他不該問這件事。
祖千秋輕輕咳嗽一聲,說道:“賈侯爺剛剛還在這裡,現在應該是回帳篷休息了吧。”
王憐花更加奇怪,賈珂怎會拋下他,自己回帳篷了?當下也不理這些人了,快步趕回他和賈珂的帳篷,掀開帳篷,就見賈珂在翻行李。
王憐花走到賈珂背後,伸手搭住他的肩膀,奇道:“賈珂,你在做什麼呢?”
賈珂回過身來,臉上是客氣疏離的微笑,說道:“這不是王公子嗎?什麼風把你吹過來了?”
王憐花聽賈珂語氣不冷不熱,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賈珂是在生自己的氣。
但是他剛剛做過什麼惹賈珂生氣的事了嗎?
孟星魂帶著小何過去之前,賈珂不還好好的嗎?
是他在帳篷裡做了什麼事,惹賈珂生氣了?
賈珂畢竟是朝中重臣,有些場合,他出麵很不方便,因此他倆裝神弄鬼回來以後,王憐花留在帳篷裡,賈珂則來到帳篷外麵。
他在帳篷上撕開了一小塊,放上鏡子,利用鏡子在外麵看帳篷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憐花想了一想,還是沒想起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事,竟然惹得賈珂如此生氣。自己剛剛的表現,明明十分完美。
不過他可不跟賈珂置氣,他要以寬廣的胸懷,包容賈珂這些小脾氣,好讓賈珂自慚形穢,覺得他隨便跟自己生氣,那可真是不應該。
王憐花側身坐到賈珂懷裡,摟住賈珂的脖頸,咯咯笑道:“春風。”說著去親賈珂。
賈珂避開他的嘴唇,同時伸手推開了他,臉上還是那種又客氣、又疏離的微笑,說道:“王公子,咱們不熟,請你不要對我動手動腳。”
王憐花一愣,惱道:“你胡說什麼呢?”
他這次動了真格,將賈珂撲倒在地,雙手按住賈珂的手腕,雙腳壓住賈珂的腳腕,又笑了起來,說道:“沒關係,咱們多親熱幾次,就會熟了。”說著去親賈珂的嘴唇。
賈珂的手腳都被王憐花緊緊按住,完全掙脫不開,隻能任由王憐花熱烘烘的嘴唇在他臉上親來親去。
等到賈珂臉上每一寸皮膚,王憐花都親過了,留下了他的氣息以後,他才心滿意足地來親賈珂的嘴唇,但是親了幾下,都沒能撬開賈珂的牙關,把舌頭伸進去,不禁有些氣惱,問道:“賈珂,你乾嗎不張嘴?”
賈珂用腹語回答他:“我說過了,咱倆不熟,我還要問你,你乾嗎對我動手動腳呢。”
王憐花最聽不得賈珂說這話,臉上閃過一陣惱怒,一陣委屈,隨即一笑,蹭了蹭賈珂的肚皮,笑道:“你的腹語術還是我教的,咱倆若是不熟,我怎會把這項本事教給你?”
賈珂繼續用腹語回答他:“咱倆既然不熟,我怎會知道,你為什麼把這項本事教給我?”
王憐花大怒,問道:“咱倆怎麼不熟了?”
賈珂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說道:“咱倆哪裡都不熟。”
王憐花聽到這話,氣得牙癢癢,在地毯上捶了一下,便即趴在賈珂懷裡,摟住賈珂的身子,正待說話,想了想,還是先用手撐著賈珂的眼皮,以防他閉上眼睛,不看自己,然後做了一個可憐巴巴的表情,說道:“賈珂,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你若是生我的氣,為什麼不直接說出來,實在氣不過,我把屁股給你打幾下也行,你何苦悶在心裡,不說出來?”
賈珂微笑道:“我沒有悶在心裡不說出來啊,我不是說了嗎?咱倆不熟。”
王憐花氣得臉都紅了,胸口起伏,恨聲道:“好!好!咱倆不熟!你的心和我不熟,我倒要看看,其他地方,也和我不熟麼!”一把拽開賈珂的腰帶,又去拽賈珂的衣服,看他那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哪像是去脫賈珂的衣服,倒像是要把賈珂的衣服碎屍萬段。
賈珂本就心裡有氣,一直不冷不熱地跟王憐花說他倆不熟,就是想要看看,王憐花還記得他自己說過的話麼,這時見王憐花氣成這樣了,都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麼氣,心中更加惱怒,卻微微一笑,說道:“你放心,很快就不熟了。”
王憐花一愣,停下手上動作,怔怔地看著賈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