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6章 三百二十六章(2 / 2)

燕南天這幾天確實聽人說過,王憐花的武功非常厲害,但他畢竟沒有親眼見過王憐花出手,何況王憐花隻不過十九歲年紀,縱使他在娘胎裡就開始修煉武功,又能練到什麼水平?

燕南天自己就是幾百年難得一遇的武學奇才,他十五歲時就已經成名,但是他現在想起自己十九歲時的武功,就像是一個大人在看一個小孩把重物舉起來一樣,小孩也許已經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了,但是小孩拚儘全力才能拿起來的東西,大人用幾根手指就能輕輕鬆鬆地拿起來了,哪會相信賈珂這句話?

燕南天心想:“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我在他們這個年紀,又何曾服氣過彆人?”淡然一笑,向王憐花道:“江珂都這麼說了,我這個做長輩的,考較考較你的武功,成嗎?”

王憐花笑道:“燕大俠想要考較小侄的武功,小侄自然不敢推辭。”

燕南天搖頭笑道:“你都已經和江珂成親了,何必如此生疏?就和江珂一起稱呼我作大伯吧。”

王憐花聽到這話,突然想起一事,尋思:“我從賈珂這邊算,確實應該叫他大伯。不過先前柴玉關說我媽已經拋棄了他,和江楓在一起了。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從我這邊算,燕南天也算是我的便宜大伯,就是不知我媽是不是已經拋棄江楓了。”展顏一笑,說道:“燕大伯。”

燕南天點頭笑道:“咱們出去比試。你放心,咱們隻是點到為止,我不會傷到你的。”

王憐花搖頭笑道:“不過是試試身手,何必出去?在這裡就行。”端起酒碗,微笑道:“燕大伯,你若是能從我手中奪走這一碗酒,或是這一碗酒離開過我手掌上,或是有一滴酒從碗中濺了出來,便算是我輸了,如何?”

燕南天的“嫁衣神功”大成以後,武功已非昔日那個“天下第一神劍”的自己所能相比,即使不是天下第一,江湖上也已經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了。王憐花年紀輕輕,當然更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因此燕南天說的是自己想要考較王憐花的武功,還說他們點到為止,他不會傷到王憐花的。

按照燕南天的構想,即使他們要搶這一碗酒,也應該是他拿在手裡,王憐花來搶,他好試出王憐花的水平,哪想到王憐花竟然如此狂妄,決定他來拿碗,燕南天來搶,甚至還說,如果有一滴美酒濺出來,就是他輸了,顯然王憐花是覺得,他的武功遠勝過燕南天。

燕南天聽了王憐花的話,一怔之下,哈哈大笑,說道:“燕某活了四十多年,還是頭一回聽到有人跟我說這種話。好啊,賢侄,既然你這麼說,我也不客氣了。你準備好了嗎?我要出手了?”

王憐花微笑道:“當然。”

燕南天雖以劍法聞名於世,但他少年之時,曾經遊曆雪山,在山上遇到了一位前輩高人,從他那裡習得了《嫁衣神功》這不世神功,還有一套厲害無比的掌法。隻是因為他的劍法實在太過厲害,掌法在劍法的襯托下平平無奇,才不怎麼出名。其實這套掌法他練成以後,掌法威猛之勢,靈動之變,並不遜於丐幫的“降龍十八掌”。

這時他和王憐花交手,當然不會動真格,右手一立,呼的一聲響,一股勁力從掌心疾吐而出,射向酒碗,擔心傷到王憐花,隻用了四成內力,勁力仍然迅捷無比,轉眼便至。

王憐花微微一笑,竟不閃躲,這股勁力撞上酒碗,酒碗是陶瓷的,本該立刻碎成數十塊碎片,但不知怎麼回事,這股勁力碰到酒碗碗壁,便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而酒碗碗壁卻沒有絲毫變化,甚至連一條蛛絲粗細的裂紋都沒有。

燕南天“咦”了一聲,甚是驚奇,略一思索,然後道:“我剛剛隻用了四成內力,接下來我可要用六成內力了。”

王憐花微笑道:“燕大伯,你不妨直接用上十成的內力。”

燕南天搖了搖頭,右手隨隨便便拍了出去,像是要拍酒碗碗璧,但是和酒碗碗璧相距一寸的時候,右掌忽低,便如一條迅捷無比的小魚,轉眼間已經遊到了碗底,向碗底拍去。

王憐花將酒碗向左一移,避開燕南天拍來的掌力,但就在他把酒碗向左一移的時候,燕南天的掌力忽然消失不見,跟著手掌從不可思議的角度拍向酒碗。

王憐花微微一笑,轉動酒碗,酒碗便如陀螺一般高速轉動,同時手腕轉個小圈,手背向上,酒碗落到他的手背上,繼續在他的手背上轉來轉去。

他使出“天山折梅手”,化解燕南天的掌力,頃刻之間,兩人來回鬥了七八招,王憐花抓住燕南天的雙手,酒碗仍然在他的手背上高速旋轉。

燕南天隻覺雙手都被鐵鉗製住,用上全身力氣,竟也掙脫不開,而且雙手被緊緊抓著,根本沒法自救,不由大為驚奇。身為長輩,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晚輩打敗了,這本來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但燕南天絲毫不生氣,笑道:“是我輸了。”

王憐花鬆開燕南天的手腕,笑道:“燕大伯,得罪了。”然後向賈珂瞥了一眼,滿臉笑容,意思是說:“看你家相公是不是很厲害?”

賈珂一笑,取下他手背上的酒碗,放到了桌上。

燕南天出道以來,從未像今天這樣,不過幾招,就一敗塗地了,這叫他如何不震驚?細細回想剛剛和王憐花的交手,隻覺王憐花的武功便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自己的“嫁衣神功”大成以後,便覺得這世上沒什麼人是自己的對手了,可是在王憐花麵前,自己竟然變成了一葉孤舟,隨時都可能被大海吞沒。

燕南天仔仔細細打量王憐花,問道:“賢侄,你的武功是跟誰學的?”

王憐花一笑,說道:“最初是跟家母學的,後來賈珂弄到了幾本武學典籍,覺得上麵記載的武功十分厲害,就把它們送給了我。我為了不辜負他對我的情意,就照著那幾本武學典籍上所載的武功修煉了。這幾門武功,在江湖上沒有半點名氣,燕大伯你十有八|九沒有聽過,不過它們確實是天下第一等的武功。”

燕南天練的“嫁衣神功”也在江湖上沒什麼名氣,偌大的中原武林,聽說過這門武功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但確實是一門厲害無比的神功。

因此燕南天聽了王憐花的話,倒也不覺得匪夷所思,如此厲害的一門武功,怎麼可能寂寂無名,點了點頭,說道:“你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武功,也是你的造化。以你的武功,確實無論身處什麼龍潭虎穴,都能全身而退。你們兩個一起去大光明境,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們跟江小魚和江無缺說這事了嗎?”

賈珂道:“還沒有呢。我們先過來問問燕大伯你的意見,如果你同意了,我們再去問問小魚兒和無缺的意見。要是他們也同意了,我們就去聯係各門各派的掌門和長老,看看誰留在營地,誰跟我們上山。”

燕南天道:“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去找他們兩個吧,我跟你們一起去。”

三人離開帳篷,來到小魚兒、玉無缺和楊子江的帳篷,跟他們說起這件事,他們三人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十分了解,立刻就答應下來。小魚兒要留在營地,黃蓉雖然很想去大光明境看看,但也不可能把小魚兒留在營地,自己上山,當然也要留在營地。

賈珂和王憐花離開帳篷,沒走幾步,忽聽得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你們等一等我!”

兩人停下腳步,向後一看,就見黃蓉走了過來,向他們一笑,說道:“我在帳篷裡待得太久,都有些悶了,跟你們一起四處轉轉,好不好?”

賈珂和王憐花聽她這麼說,便知她是有話要說,點了點頭,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

黃蓉四下張望,見附近沒人,笑吟吟地道:“你們瞞得過燕大伯,可瞞不過我。咱們有一千多人呢,那條山道又不是不能行車,帶上小魚兒他們幾個,能有什麼危險。你們提出兵分兩路,是忌憚楊子江吧。”

賈珂也不瞞她,笑道:“這麼明顯嗎?”

黃蓉笑道:“那倒沒有。我敢說能看出你們真正意圖的人,這一千多個人裡,最多兩隻手就能數的過來了。小魚兒他們中毒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你們先前從沒說過兵分兩路的事,今天跟楊子江說了一會兒話,就突然決定兵分兩路了。不是為了防他,還能是為了防誰?”

然後壓低聲音,問道:“他到底有什麼奇怪的。你們之前還對他沒什麼提防,怎麼跟他說過話以後,就突然跟防賊一樣防他了?”

賈珂略一遲疑,說道:“其實……你還記得我一直跟你說,等咱們回了營地,我和憐花就把從老僵屍那裡聽來的事情,告訴你們吧?”

黃蓉“啊”的一聲驚呼,問道:“楊子江竟然和老僵屍有關係嗎?”略一沉吟,又道:“我記得他說他師承‘墨玉夫人’,或者不是他本人和老僵屍有什麼關係,是他師父‘墨玉夫人’和老僵屍有關係?”

王憐花點了點頭,微微笑道:“不錯。你聽他跟咱們說起他師父‘墨玉夫人’,定會以為‘墨玉夫人’是天下第一等的大好人吧。其實‘墨玉夫人’是老僵屍的同盟,是西方魔教的真正教主,而且還曾經害過賈珂。當年賈珂在京城被毒蛇咬了一口,差點死了,那條毒蛇,就是‘墨玉夫人’放出來的。”

黃蓉當然記得這件事,沉吟片刻,問道:“咱們遇到老僵屍隻是意外,如果咱們沒有遇到老僵屍,這些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王憐花聳了聳肩,說道:“如果不是老僵屍熱心解答,我們根本不會知道,這人是誰。”

賈珂接口道:“昨天聽到楊子江說,自己是‘墨玉夫人’的徒弟,我們也不會多想,最多驚訝一下,‘墨玉夫人’竟然仍然活著。畢竟在我們看來,‘墨玉夫人’隻是一個年紀很大的絕色美人而已。像她這樣的絕色美人,江湖上雖然不多,但也不少。”

黃蓉歎了口氣,說道:“難怪你這麼不放心,玉大哥和他在一起呢。”

然後向賈珂一笑,說道:“小魚兒今天還跟我笑你,說你明明隻是一個小老弟,卻把自己當成了玉大哥的老爹,問了楊子江那麼多事情,活像一個女兒背著你和一個男人私定終身,第一次領著這個男人回家,你生怕女兒會吃了虧,就仔細盤問這個男人的秘密的老嶽父似的。如果小魚兒知道了這些事,隻怕也要變成放不下心的老嶽父了。”

賈珂有些尷尬地一笑,說道:“你聽這臭小子說得灑脫,我盤問楊子江的時候,他可沒少在旁邊給我搭腔。”然後歎了口氣,說道:“不過這臭小子說得倒是不錯。各人有各人的緣分,彆說我隻是無缺的哥哥,就算真是他的老爹,人生是他自己的,我哪能事事為他操心。”

黃蓉“嗯”了一聲,問道:“那你們打不打算把‘墨玉夫人’的事告訴玉大哥?”

賈珂道:“按理說我是應該告訴他的,但是現在我隻知道‘墨玉夫人’都有什麼身份,壓根兒找不到她,我現在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已經知道‘墨玉夫人’做過的很多事了,但是‘墨玉夫人’還不知道我已經知道這些事了。

楊子江是‘墨玉夫人’的徒弟,無缺的演技,你是知道的,我不覺得他能瞞過楊子江。一旦讓楊子江瞧出端倪來,我這個唯一的優勢,便會立刻消失。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現在不能告訴無缺,等我們從大光明境上下來吧。

到時時間寬裕,可以慢慢試探楊子江對‘墨玉夫人’的所作所為是否知情,他接近無缺是否彆有居心。如果他根本不知道‘墨玉夫人’做過什麼,發自內心的認為‘墨玉夫人’是一個大好人,那事情就容易多了。”

黃蓉笑道:“好,你們放心去大光明境吧,我會幫你們看著楊子江的。”她果然聰明絕頂,一點便透,見賈珂和王憐花不把這件事告訴玉無缺,卻這麼輕易就告訴了她,便猜到賈珂和王憐花是要她幫忙看著楊子江。

然後又道:“不過晚上他們三個住在一起,我不和他們住在一起,可就沒法一直看著楊子江了。賈大哥,咱們何不把這件事告訴小魚兒?小魚兒有心要隱瞞什麼事情,我都未必看得出來,我不信楊子江能看得出來。”

賈珂輕輕歎了口氣,說道:“告訴小魚兒倒沒什麼,我也相信楊子江再怎麼精明,也鬥不過小魚兒。我就擔心,日後無缺發現咱們都知道‘墨玉夫人’的事了,唯獨他不知道,會覺得咱們把他當成外人,會很傷心。”

黃蓉沉吟片刻,嫣然一笑,問道:“賈大哥,如果你餓得快要死了,躺在街上,這時有個人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碗剩飯,店夥道:‘你若是學三聲犬吠,我便把手裡的剩飯給你。’你是寧願餓死,也不學犬吠,還是學三聲犬吠,來換一碗飯吃?”

然後柔聲道:“我舉的例子有點難聽,你彆介意,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和咱們都知道‘墨玉夫人’的秘密,唯獨瞞住了玉大哥一個人,性質是一樣的,而且要比後者嚴重許多。

倘若你覺得性命更重要,那你就該告訴小魚兒,多一個人,就多一雙眼睛。他可以盯著楊子江,以免楊子江在大家睡覺的時候,偷偷離開帳篷,去做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咱們不和他住在一起,什麼也沒發現,小魚兒發現了,但不知道他的底細,不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便沒往心裡去。最後他得手了,第一個被他害慘了的人,可能就是對他無比信賴的玉大哥。”

賈珂微微一笑,說道:“我當然不會介意。隻不過……我會選擇學三聲犬吠,小魚兒應該也會選擇三聲犬吠,但無缺一定會選擇餓死。要是無缺也會選擇三聲犬吠,我也不會這麼糾結了。何況……”

黃蓉接口笑道:“何況小魚兒知道以後,也可能會像你一樣糾結要不要告訴玉大哥?”

賈珂點了點頭,歎道:“我聽到楊子江自稱‘墨玉夫人’的弟子以後,就覺得無缺是在自討苦吃,尤其無缺對楊子江是無底線的溺愛,見楊子江不願把自己的過去告訴他,就一句也不問。他就是一個好好先生,寧願自己受儘委屈,也不願委屈自己喜歡的人。

如果小魚兒知道‘墨玉夫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了,一定和我一樣糾結,說不定哪天喝了幾口酒,酒勁上來,覺得無缺實在太可憐了,自己的真心,怎麼就給一個騙子,於是情不自禁地把秘密都告訴無缺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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