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峨嵋弟子見王憐花居然對師父如此無禮,皆是心下大怒。
靜慧師太見跟王憐花講理講不通,心想王憐花不要臉,賈珂好歹是個侯爺,總該要臉,於是強忍怒氣,看向賈珂,說道:“賈侯爺,我們敬你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而且曾經力挽狂瀾,破了吳明的陰謀,使武林得免於難,始終敬你三分。我們峨嵋派可沒有得罪過你和王公子半分啊,家師是峨嵋派掌門,王公子如此侮辱家師,便是侮辱我們峨嵋派數百弟子,賈侯爺,你豈能坐視不理?”
賈珂點點頭,說道:“師太所言,確實有理。王公子,滅絕師太都已奉你為武林至尊,從此聽你發號施令了,既然她沒有做過得罪你的事情,你又何必為難她?”
王憐花見賈珂生怕自己想不起這麵大旗,特意來提醒自己,心下好笑,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冷哼一聲,說道:“她當然得罪我啦。若不是她言而無信,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成放屁一樣,放過了就算了,我又怎會找她麻煩,難道我很閒嗎?”
靜慧師太氣得臉都紅了,說道:“你胡說什麼!我師父向來言而有信,這是江湖上人人都知道的事情,豈會像你說的那樣……那什麼……什麼就算了……”
王憐花哈哈一笑,笑聲中充滿了譏諷之意,說道:“果然有其師必有其徒。師父把自己說過的話當成放過的屁,徒弟也把師父說過的話當成放過的屁……”
眾弟子聽到這裡,實在忍無可忍,紛紛縱身疾上,護在滅絕師太麵前,右手握住劍鞘,以示自己不惜跟王憐花戰鬥的決心。
貝錦儀沉聲道:“王公子,你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說話總該講究真憑實據,豈能信口開河,胡說八道?你說家師言而無信,不把自己說過的話放在心上,請問你指的到底是哪一句話?峨嵋派可殺不可辱,我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對手,但你若是不講清楚,我們情願一死以證清白。”
她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旁觀眾人均想峨嵋派雖然大多都是女流之輩,但不僅滅絕師太麵臨危難時慷慨決死,不讓須眉,門下弟子也有這樣的英風豪氣,實在令人欽佩。
王憐花卻微笑道:“我說話向來有真憑實據。你們既然不把滅絕師太說過的話當成放過的屁,那麼當日滅絕師太在武林群豪麵前,發誓要奉我為武林至尊,這件事你們應該記得吧?”
眾峨嵋弟子麵麵相覷,說道:“自然記得。”
靜虛師太說道:“你有屠龍刀在手,武功又高,你要家師奉你為武林至尊,家師也照辦了,你要來對付西方魔教,家師也率領我們跟著你來到這裡了。家師哪裡言而無信了?”
王憐花微笑道:“你彆急,我話還沒說完呢。那天鮮於通跟滅絕師太說,‘武林至尊,寶刀屠龍,號令天下,莫敢不從’這句話,她從前也是認的,滅絕師太也沒有反駁鮮於通這句話,可見她自己心裡就是覺得,誰拿到屠龍寶刀,就是武林至尊,誰是武林至尊,誰就可以號令天下了?這話我沒有說錯吧?”
峨嵋派眾弟子知道王憐花有話在後麵等著她們,但也隻能點頭,有幾個心思機敏之人,已經猜到了王憐花的意思,登時便如撒了氣的氣球一般,再也沒法像先前那般理直氣壯了。
王憐花目光掃過她們的臉,突然臉一沉,眉間如聚霜雪,冷冷地道:“既然滅絕師太從前說的話你們都記得清清楚楚,滅絕師太適才做的事你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你們怎好意思厚著臉皮來問我,滅絕師太哪裡言而無信了?
適才滅絕師太要殺趙誌敬,我跟她說:‘讓開!這人由我來殺!’,是也不是?我跟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隻是站在趙誌敬麵前,這句話說完了,她非但不讓開,反而飛起一腳,想要將趙誌敬踹的腦漿迸裂,是也不是?
她已經奉我為武林至尊了,我吩咐她做的事情,她都應該一一照辦,可是她不僅不照辦,反而跟我對著乾,完全把她從前立下的誓放在腦後。我說她把自己說過的話當作放過的屁,難道冤枉她了嗎?”
這幾句話振振有詞,眾峨嵋弟子立時語塞。其中幾個峨嵋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靜虛師太躬身行禮,客客氣氣地道:“王公子,家師在這件事上,確實有些不妥,但這是因為丁師妹和趙誌敬無冤無仇,趙誌敬卻誣陷丁師妹,想要丁師妹含冤而死。
家師最是愛護弟子,見趙誌敬膽敢如此欺負丁師妹,心中恨極了趙誌敬,想要親自將他殺死,給丁師妹出氣,所以聽到你那句話以後,沒有立刻停手。這不過是一件小事,公子何必為了這樣一件小事,傷了公子和敝派之間的和氣呢?”
王憐花冷冷地道:“這件事是大是小,是由我說的算,不是由你說的算。趙誌敬膽敢謊稱他和賈珂關係曖昧,我不親手殺了他,如何能消我心頭之恨。如果這次給滅絕師太搶了先,趙誌敬死在了她的手上,我心頭之恨得不到消解,就會越想越生氣,接下來大半天都不得歡顏。哼,這還不是頭等大事嗎?
峨嵋派聽我號令,跟我來到這裡,圍剿大光明境,我記得你們的好,所以我隻是點住了滅絕師太的穴道,讓她站在這裡吹吹涼風,冷靜一下。要是做這件事的是彆人啊,哼哼,現在躺在地上的人,隻怕又要多一個了。”
然後向圍觀眾人瞥了一眼,說道:“你們就不要在這裡看熱鬨了,山上連著下了好幾天大雪,如今終於放晴,可見老天爺都站在咱們這邊。咱們即刻便要去大光明境了,你們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吧。願意跟我去大光明境的人,就去營地外麵等著我,想要留在營地的人,就去找黃姑娘說一聲。”
丁敏君忙道:“王公子,既然咱們即刻便要去大光明境,你怎的不把我師父的穴道解開?”
王憐花淡淡地道:“峨嵋派還是留在營地吧,我帶著你們上山,誰知適才的事情會不會重演?你們大可放心,滅絕師太被我封住的穴道,要不了她的性命,過上三個時辰,便會自己解開。”然後牽著賈珂,轉身而去。
峨嵋派眾弟子見王憐花就這麼走了,無不臉麵無光,恨得牙癢癢。
丁敏君見黃蓉也要離開,忙道:“黃姑娘,剛剛多謝你幫我說話。”
黃蓉知道丁敏君說的是懲處趙誌敬的事,微微一笑,說道:“丁姊姊不必客氣,我也隻是看不慣趙誌敬做了這麼多件壞事,最後隻是被全真教逐出師門,還能繼續在江湖上逍遙快活,才多說了幾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