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一生不知經曆了多少大風大浪,絕不是隻靠運氣才活到了今天,眼見這些魔教妖人紛紛撲了過來,除了幾個堅守男女授受不親的老頑固之外,其他人都遲疑著想要暫時拋下禮教大防,揮劍斬殺這些魔教妖人。
這時聽了賈珂的話,眾人登時如釋重負,紛紛轉過身去,提起兵刃,刷刷刷向這些魔教妖人攻去,同時凝目細看,發現賈珂的話半真半假,這些魔教妖人,有的確實是男人假扮成女人,有的卻是貨真價實的女人,但是此時刀劍已刺,掌力已出,哪還有收回來的道理?
霎時間白光閃爍,寒芒吞吐,無數兵刃在庭院中遊走,魔教弟子本來就是覺得這些中原英豪礙於禮教,不敢細看他們,才敢大喇喇地一擁而上,雙手忙著撕破身上的衣服,自然無暇使用兵刃。
眼見群雄劍尖刀刃已到自己麵前,眾魔教弟子急忙抽出藏在衣服下麵的兵刃去擋,但終究慢了一步。“啊喲”、“不好”、“快逃”之聲此起彼落,夾雜著慘叫聲,驚呼聲,青石板上濺滿了鮮血,落滿了殘肢,一個個魔教弟子橫屍就地,連那一池白花也在風中微微顫動,似是在為這些魔教弟子的慘死而哭泣,頃刻之間,池塘中那一株株白花的花瓣上都濺滿了鮮血,紅紅白白,煞是可怖。
這些魔教弟子不過三百餘人,中原群豪卻足有八百餘人,西方魔教在人數上本就不占優勢,加上中原群豪中武功高手極多,絕不是這些普通教眾所能相比的,明刀明槍地交手,西方魔教決不是對手。
此時此刻,眾魔教弟子眼中所見,唯有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耳中所聞,唯有淒厲慘叫,哭泣哀求,一個個同伴死於非命,無不嚇得魂飛天外,一大半人都起了逃跑之意。
雖說今日他們若是臨戰脫逃,日後教主想起此事,一定不會輕易饒過他們,但是日後的事情,不如日後再想,他們若是現在不逃,可就活不到日後了。
這些魔教弟子既然起了逃跑之意,自然是越早逃跑越好,當下再不戀戰,一齊駭然逃開。但是許多中原群豪殺紅了眼,見適才還和自己交手的對手突然轉身,疑心有詐,哪肯放過對方,紛紛追了上去。也有許多中原群豪自恃前輩,不願咄咄逼人,見對方已然認輸,自是停手不攻,有這些人在,西方魔教的弟子倒也逃走了不少。
眼見一個西方魔教的弟子經過王憐花麵前,逃到池塘邊上,待要踏椿而過,躲進石堡深處,王憐花忽然右手伸出,抓住了他的頭發。
這人隻覺頭皮一緊,隨即一陣劇痛傳來,登時渾身發軟,使不出半點力氣,連忙停下腳步,加上他被王憐花從後麵抓住了頭發,根本看不見到底是何人抓住了他的頭發,隻知這人一定是中原人士,霎時間麵如土色,體如篩糠,顫聲道:“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王憐花“哼”了一聲,問道:“你要死還是要活?”
這人忙道:“要活!要活!”
王憐花道:“好!你現在就跪在地上,大喊三聲:‘玉羅刹是個卑鄙無恥的縮頭烏龜,我——’嗯,你叫什麼名字?”
這人見王憐花要他辱罵玉羅刹,臉上沒有半點血色,乾巴巴地道:“我……我叫萬三。”
王憐花道:“好,你大喊三聲:‘玉羅刹是個膽小如鼠的縮頭烏龜,我萬三決心從此在武林至尊王公子麾下效力,和西方魔教勢不兩立。’你喊完了,我就饒你不死。”
萬三“啊”的一聲,額頭上冷汗直流,說道:“這……這……”
王憐花見他滿臉遲疑,用力一拽他的頭發,微笑道:“或者你現在就死?”
萬三又感到一陣劇痛,覺得王憐花這麼一拽,自己起碼得少了百八十根頭發。他擔心自己若是拒絕王憐花開出來的條件,王憐花會生生把他的頭皮拽下來。這種死法實在太可怕了,他隻是這麼一想,便嚇得肝膽俱裂,玉羅刹知道他今日的所作所為以後,會怎麼對付他,此時此刻,他是不想管這件事了。
當即跪倒在地,說道:“玉羅刹是個膽小如鼠的縮頭烏龜,我萬三決心從此在武林至尊王公子麾下效力,和西方魔教勢不兩立。”就在他說話的時候,又有幾個魔教弟子逃到這裡,賈珂一手幾個,抓住他們的頭發,逼得他們一步也不敢走,隻能留在原地聽萬三說話。
王憐花在萬三屈膝跪地的時候,就放開了萬三的頭發,待得萬三把這句話說完,淡淡地道:“大聲點。”
萬三知道王憐花是要以自己為榜樣,讓其他魔教弟子清楚他們應該怎麼做,心中竟隱隱盼望所有同伴都跟自己一起痛罵玉羅刹,歸降王憐花,自忖:“大家一起死,總比我自己死好得多。”當下扯起嗓子,大聲道:“玉羅刹是個膽小如鼠的縮頭烏龜,我萬三決心從此在武林至尊王公子麾下效力,和西方魔教勢不兩立。”
萬三喊這句話的時候,用儘了全身力氣,聲音蓋過了庭院中打打殺殺的聲音,那些心生怯意的魔教弟子,聽到這話,驚愕之下,紛紛效仿萬三跪倒在地,大喊自己從今往後,也要效忠王憐花,和西方魔教勢不兩立,聲音此起彼落,便如一團亂麻。
還有些魔教弟子,對西方魔教和玉羅刹極為忠心,見這些同伴竟然如此輕易就認了輸,還說了這樣一句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的話,竟然引得無數人跟風,讓那些外人看足了笑話,自是更加惱怒。
有幾個人脾氣暴躁的人,怒火上湧,當即挺劍向這些投降的同伴刺去。
中原群豪本來在跟這些魔教弟子交手,這時見那些投降的魔教弟子跪在地上,罵起玉羅刹來,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令人快活,心下正自得意,突然見這些魔教弟子去殺那些投降的魔教弟子,想要清理門戶,連忙挺劍相迎。
魔教弟子本來就不是中原群豪的對手,何況這時一大半魔教弟子都已歸降王憐花,實力登時削弱一倍不止,餘下這些人,又哪裡會是中原群豪的對手。但聽得叮叮當當的聲音不止,不過一會兒,那些魔教弟子死的死,傷的傷,兵器落滿一地,陽光下閃閃發亮,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王憐花看向萬三,問道:“班察巴那,多爾甲和牒兒布呢?”
萬三見昔日的同伴一個個倒在地上,全身血肉模糊,死的不能再死,站在地上的同伴,也一個個猶如喪家之犬,滿臉惶恐不安,哪裡還有昔日的意氣風發之態,心裡老大不是滋味,神色慘然,搖了搖頭,說道:“班察巴那和多爾甲早就逃走了,牒兒布大人聽到你們上山的動靜,知道你們來意不善,又人多勢眾,我們大光明境上就這麼多人,尤其現在教主不在大光明境,我們這些人加在一起,隻怕也不是你們的對手。
所以牒兒布大人在你們過來之前,就潛入雪中,去外麵查探你們的情況了。但他再也沒有回來過。”言下之意,自是說剛剛那個被王憐花一腳踩死的侏儒,就是西方魔教的副教主之一牒兒布。
王憐花與賈珂對望一眼,都不能確定,萬三所言是真是假。
王憐花看向萬三,問道:“班察巴那和多爾甲都逃走了?什麼時候的事?”
萬三搖了搖頭,忿然道:“不知道啊,今天早上他們還在的。牒兒布大人派極樂峒主下山查看情況的時候,他們是在大光明境的,後來牒兒布大人聽到了你們上山時那絲竹之聲,派人去找班察巴那和多爾甲,想要和他們商量對策,但是找遍了整個大光明境,都找不到他們,才認定他們是逃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