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珂哈哈一笑,說道:“江楓落荒而逃了,那你呢?這麼好的奚落白飛飛的機會,你總不會放過吧?”
王憐花笑道:“你爹爹畢竟落荒而逃了,我也不好繼續留在那裡,隻好長話短說。我就笑了笑,說道:‘白飛飛,多謝你這場表演。我從前隻知道你外表冰雪無邪,其實滿腹陰謀詭計,說起話來謊話連篇,做起事來陰毒狠辣,但是哪怕你為了賈珂能夠正眼瞧你,就給他下了春|藥,我也以為你會有那麼一點底線,今日才知,原來你一點底線都沒有。’
白飛飛淡淡一笑,說道:‘我沒有嗎?王憐花,你自欺欺的人的樣子,還真是好笑。你莫要忘了,江伯父是誰的父親。如果咱倆都還活著,都能和珂郎在一起,你以為江伯父還會像現在這樣向著你嗎?’
我見她還是不肯放棄,笑道:‘這是當然的了。你以為我和你一樣人見人厭嗎?想想也是可憐,你這般人見人厭,究竟像誰呢?柴玉關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但女人緣向來很好,我更不用說了,除了你之外,我就沒見過不喜歡我的人。’”
賈珂忍不住一笑,心想:“這個牛皮吹得可有點大了!”
王憐花繼續道:“‘看來你這麼不招人喜歡,哪怕使出渾身解數,去討好人家,卻也無濟於事,是遺傳自你那個被柴玉關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媽媽了?’
白飛飛聽到我提起她媽媽,再也笑不出來了,冷冷地道:‘住口!你也配提起我母親嗎?如果不是因為王雲夢,我母親怎會……’
我聽她聲音激動,知道終於打到了她的七寸,笑著打斷了她的話:‘白飛飛,聽說當年柴玉關為了得到你媽媽手裡的一本武學秘籍,挖出了你媽媽的眼珠,捏碎了你媽媽的四肢,害得你媽媽這輩子都隻能生活在黑暗之中,都隻能趴在地上,像螻蟻一樣生活,這件事是真的吧?’
白飛飛冷冷道:‘你不必在這裡提醒我……’
我還是不等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話,笑道:‘白飛飛,柴玉關好歹和你媽媽做了好幾年夫妻,他要逼迫你媽媽交出那本武學秘籍,有的是辦法,何苦用這麼血腥殘忍的手段?看來你媽媽真的很讓人討厭,一定是那種稍微靠近一點,就讓彆人想要逃跑的討厭吧?’
白飛飛冷冷地道:‘很好,你果然是柴玉關和王雲夢的兒子,和他們一樣,身體裡流著惡魔的血。拜你母親所賜,柴玉關遺棄了我母親,拜柴玉關所賜,我母親受儘折磨,變成了廢人,現在輪到你對我母親冷嘲熱諷,說我母親遭受的這一切苦難,都是她咎由自取了。’
她說到這裡,向我一笑,又道:‘王憐花,你現在還活著,所以你肆無忌憚,天不怕地不怕,等到你死了,你以為你的下場會比我和我母親好嗎?我會在這裡等著你的,等著看你把這十八層地獄,一一走上一遍。’
我大笑一聲,說道:‘白飛飛,你光說我是柴玉關的兒子,身體裡留著他的毒血,你的身體裡何嘗不是流著他的毒血?所以你才把他這放狠話的壞習慣,學得這麼像,連他那副色厲內荏的可笑嘴臉,也學了過來。可惜這裡沒有鏡子,不然我定要拿一麵過來,給你瞧瞧,你現在這副模樣,和他是多麼的相像。’
白飛飛臉色大變,冷笑道:‘我和他再像,也比不上你和他像。你現在這副自以為是的可笑嘴臉,簡直和他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我見白飛飛不僅鸚鵡學舌,還說我和柴玉關很像,心中好氣,恨不得把柴玉關抓過來,和她緊緊綁在一起,可惜柴玉關不在那裡。
我心想白飛飛不是說我自以為是的模樣,和柴玉關很像麼,那我就斯文一點。於是我微笑道:‘客氣,客氣。白飛飛,在這種事上,我哪能比得過你,你這拾人牙慧的毛病,和柴玉關才是如出一轍。’
白飛飛冷笑道:‘王憐花,你這倒打一耙的毛病,和柴玉關才是一模一樣。我可早就說過,你果然是柴玉關的兒子,身體裡流著他惡魔的毒血了。咱倆到底是誰拾人牙慧?我知道柴玉關一定會說是我,你如果也說是我拾人牙慧,那你就不愧是柴玉關的兒子。’”
賈珂聽到這裡,忍不住笑了起來。
王憐花白了賈珂一眼,說道:“賈珂,你竟然跟白飛飛一起取笑我?你莫要忘了,雖然第一個說我和柴玉關很像的人是她,但是我在她之前,就說她和她媽媽很像了,所以拾人牙慧的還是她,不是我!”他自己心虛,就以為賈珂是在因為這件事取笑他。
賈珂笑道:“怎麼會!我隻是覺得,你和白飛飛簡直像是兩個小孩子在鬥嘴,誰也不想和柴玉關撤上一點關係,就把柴玉關跟個皮球一樣踢來踢去。”
王憐花臉上露出難以忍受的表情,說道:“我那怎會是和白飛飛鬥嘴?我那是在真心實意地對她冷嘲熱諷。賈珂,你不要把鬥嘴這麼可愛的行為放在白飛飛身上,聽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說著擼起衣袖,伸出手臂,遞到賈珂麵前。
賈珂在王憐花的手臂上親了一口,笑道:“咦,我覺得你的手臂非常光滑,一點雞皮疙瘩都找不到啊?”
王憐花笑道:“那一定是因為你找的不夠仔細,你再多親幾口試試。”
賈珂依言連著親了幾口,然後笑道:“還是一點雞皮疙瘩都找不到啊。”
王憐花笑道:“那一定是因為它們太喜歡你了,所以見你過來親它們,都害羞的躲了起來。”
賈珂低頭蹭了蹭王憐花,笑道:“原來是這樣,看來是我平時親你手臂親的太少了,它們和我還不算熟,今天晚上,我得多親幾口你這兩條手臂才行。”
王憐花大笑一聲,環住賈珂的腰,笑道:“你們現在先熟悉熟悉,交流一下感情,到了晚上,你們再赤|裸相見,好好地熟悉熟悉。”
然後說道:“白飛飛不是指責我才是拾人牙慧的那個麼,我就哈哈一笑,說道:‘白飛飛,想不到你這隻把對自己有利的事情記得清清楚楚,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就絕口不提的毛病,也和柴玉關如出一轍。
不錯,是你先說的,我果然是柴玉關的兒子,身體裡流著他惡魔的毒血。但那又怎樣?在你說這句話之前,我可就說過,你的人見人厭,是遺傳自你媽媽。咱倆到底是誰拾人牙慧,答案不是很清楚嗎?’
白飛飛見我又說她媽媽令人討厭,立馬瞪了我一眼,如果那時她還活著,臉色一定十分好看。
我笑了笑,說道:‘白飛飛,你和柴玉關都喜歡放狠話,嚇唬彆人,而我卻不,我說的狠話,從來都會成真的。你媽媽應該還在地府吧?
咱們約法三章,往後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說賈珂和你做過那見不得人之事,或者你和賈珂有過孩子,我不僅要罵你媽媽,我還要找人做法,讓你媽媽死了也不得安寧。地府之中,可是有我的耳目的,你不要以為陰陽兩隔,我就聽不到你胡說八道了。我說到做到,你自己考慮清楚。’
我想白飛飛對她媽媽如此在意,聽到我說她媽媽幾句壞話,都反應這麼大,現在我用她媽媽來威脅她,她應該不敢繼續胡說八道了。又見你爹爹站在挺遠的地方等我,我也不好讓他等得久了,所以這句話說完,我就去找你爹爹了。”
賈珂笑著點頭,問道:“然後呢?你們去找江琴了?”
王憐花搖了搖頭,說道:“我本來是想去的,但是走到一半,忽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那幾個小鬼也突然捂住胸口,大喊‘好疼’。”
賈珂道:“啊,這應該是春歌在做法,把你的魂魄招回人間來。”
王憐花點了點頭,笑道:“那幾個小鬼也是這樣說的。如果我一開始沒有裝傻,他們就會用法術禁錮住我的魂魄,然後帶我去十八層地獄受刑,這時他們胸口劇痛,我就可以掙脫他們的束縛,然後循著那道喊我名字的聲音,回到人間去了。
我見人間有人找我,就知道肯定是你想出了什麼法子,接我回去。雖然當時我還沒怎麼逛十八層地獄呢,但我不想你著急,就決定回去了。你爹爹把我送到那條長廊,不放心我自己回去,就請那幾個小鬼送我回去,那幾個小鬼掀起一陣陰風,我和他們一起裹在這團陰風之中,回到這間臥室。
那幾個小鬼一指春歌,說是她對我做的法,我心中有氣,就讓那幾個小鬼把春歌帶回地府,他們本來應該怎麼折磨我,現在就怎麼折磨春歌好了。然後我回到我的身體裡,一睜開眼,就見你滿臉緊張地四下張望,於是就……”說到最後,不再往下說了,隻是看著賈珂,嘻嘻直笑。
賈珂鄙視道:“於是就裝神弄鬼嚇唬我!”跟著又道:“當時你的手為什麼那麼冰涼?你中了‘悲酥清風’,什麼武功也使不出來,不可能是你自己把手弄得那麼冰涼的吧。”
王憐花聳了聳肩,笑道:“這我如何知道?我猜是因為我剛從地府回來,身上可能帶著幾分陰氣,那時剛從地府回到身體裡,身體被這幾分陰氣弄得十分冰冷,很快不就好了嗎?”說到這裡,將手掌攤開,手心貼在賈珂的臉頰上,笑道:“你瞧,多暖和。”
賈珂蹭了蹭王憐花的手心,笑道:“咱們王大公子的地府奇遇記講完了,再去聽聽春歌的神婆奇遇記,如何?我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種殺人於無形的高手,若是不搞清楚她的手段和來曆,晚上抱你都得提心吊膽,生怕你叫著叫著,就突然大哭大鬨,尋死覓活了。”
王憐花“啊”的一聲,說道:“什麼……什麼大哭大鬨,尋死覓活?”看他的表情,顯然是已經猜到賈珂是什麼意思,卻死活不肯相信。
賈珂一笑,非常無情地道:“就是你剛剛中了邪,先是在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叫一聲‘我要死’,幸好我事先察覺不對,小心起見,給你用了‘悲酥清風’,不然你這麼一跳,非把屋頂撞破不可。”
王憐花登時滿臉通紅,他還以為當時他的魂魄離開身體,去了地府,身體一定一動也不動,就跟昏死過去了一樣,豈知他的身體竟然背著他的魂魄,偷偷尋死覓活,大哭大鬨,還差點撞破了屋頂。
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屋頂,想象自己撞破了屋頂,會是什麼情景。
他雖然怕疼,但在這件事上,疼痛已經是最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了,如果他撞破了屋頂,躺在屋頂上繼續發瘋,說什麼“我要死”,或者乾脆躺在地上,在地上滾來滾去,說什麼‘我要死’,而且以他的武功,賈珂根本製不住他,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他做出如此舉動,可真要顏麵掃地,隱退江湖了。
王憐花含情脈脈地看著賈珂,說道:“賈珂。”
賈珂笑道:“嗯?”
王憐花豎起一根食指,繼續含情脈脈地道:“我今天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
賈珂一時想不出要王憐花做的事情,笑道:“這個願望可不可以過幾天再提?”
王憐花含情脈脈地道:“當然不行。”
賈珂見王憐花滿臉柔情,還以為他會說“當然可以”呢,哪想到他會說不行,當即低下了頭,忿忿地咬了王憐花一口。
王憐花“啊喲”一聲,苦著臉道:“我今天已經這麼倒黴了,你還來咬我?”
賈珂的心登時軟了,尤其想到王憐花最開始捂著頭大叫“好疼”的可憐模樣,更是心疼不已,柔聲道:“那你咬回來吧。”
王憐花一笑,拽開賈珂的衣襟,撲了過去。
賈珂撫摸王憐花頭發,笑道:“你叫完‘我要死’以後,我連忙把你抱在懷裡,你又在我懷裡一邊大哭,一邊大叫:‘我要死!讓我死!快把刀拿來,一刀劈死我!’叫得聲嘶力竭,聲音淒厲極了,哭得傷心極了,額頭上全是冷汗,臉頰上全是淚珠,整個人就跟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他一邊說話,一邊低頭去看王憐花,就見王憐花本來還在他的鎖骨上又親又咬,後來腦袋越來越低,耳朵越來越紅,到了最後,刺溜一下,縮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孩的模樣,用寬大的衣服捂住了自己的臉,然後把頭埋在了賈珂的懷裡,還嫌不夠似的,又把長長的衣袖甩到身後,遮住了自己的後腦勺和耳朵。
賈珂忍不住大笑道:“王公子,你這是做什麼啊?”
跟著就聽到一道陌生的稚嫩聲音自衣服下麵響了起來:“這裡沒有王憐花,隻有王憐花的衣服。”
賈珂強忍笑意,忍得非常辛苦,說道:“原來這裡隻有王公子的衣服啊。那請問這位衣服小弟,你知不知道王公子去哪裡了?”
不等王憐花回答,突然“啊”的一聲驚呼,聲音中滿是驚恐,說道:“王公子把衣服留在這裡,自己卻不見了,難道他光著身子,去撞屋頂了?”
王憐花連忙變了回來。他可不想聽到賈珂借題發揮,跟他講他光著身子去撞屋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