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6章 三百五十六章(2 / 2)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向賈珂一笑,說道:“你不是要去找春歌,聽她講她的神婆奇遇記嗎?既然想要聽她講故事,就儘快把她複活吧,省得她在十八層地獄待得久了,吃的苦頭太多,生前的事情,一件也不記得了。”

賈珂笑著點頭,沒有揭穿王憐花轉移話題的小心思。兩人站了起來,回到房中。

賈珂來到春歌的屍身前麵,將真氣送入她的體內,過了一會兒,就見春歌睜開了眼,眼中沒有光彩,神情顯得十分痛苦,哀求道:“我錯了,放過我吧!我實在抵不住了!給我一個痛快吧!”顯然是沒有回過神來,以為自己仍在十八層地獄呢。

賈珂心想:“她才死了多久,就被那些小鬼折磨得神誌不清了,倘若憐花沒有裝傻充愣,讓那些小鬼放鬆警惕,或是來抓憐花的那些小鬼,沒有那麼粗心大意,以為憐花是個傻子,就沒對憐花用上那些慣用的手段,憐花一定已經在地府裡吃過很多苦頭了。”言念及此,心中感到一陣害怕,瞧著春歌這個罪魁禍首,心中又覺得說不出的厭惡,伸手打了她兩耳光。

王憐花剛剛去了刀山地獄和油鍋地獄,親眼見過那些亡魂受刑的場麵,見到春歌這副模樣,知道她在地獄受了不少折磨,正自幸災樂禍,驀地裡瞧見賈珂出手打她耳光,又快又狠,他知道賈珂很少這麼打人,一怔之下,忍不住笑了。

賈珂出手並不算輕,春歌的兩邊臉頰登時腫了起來,神智也跟著清醒過來。

春歌見到賈珂,知道賈珂又用他那把人複活的手段,把自己從地府帶回了人間,忍不住哭道:“賈公子,你行行好,不要殺了我!”

王憐花哈哈一笑,說道:“那十八層地獄我也去過,那裡雖然可怕,但你殺人都能麵不改色,那裡不至於把你嚇成這樣吧。”

春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我……我從前害死的人……實在……實在太多了。他們都纏在我的身上,我去爬刀山,拚命向上爬,好不容易爬上去了兩步,他們立馬拽著我的身體,把我拽下來了十步。我被刀山上的利刃割得開膛破肚,被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他們還在我耳邊唾罵我,詛咒我,說得惡毒極了,我快要被他們逼瘋了。”

王憐花臉色微變,心想:“原來那些怨魂是這樣纏在身上的,我剛剛和白飛飛站的那麼近,不會碰到她身上纏著的亡魂了吧。”

賈珂淡淡地道:“你生平作惡多端,仇人一定不少,就算我今天讓你活著離開了這裡,誰知道隔天你會不會死在彆人手上。我可沒法保證你能一直活著,除非你能一直對我有用,我有用的上你的地方,當然就會顧及你的安危了。”

春歌忙道:“我有用的!我很有用的!你們要我做什麼都行,隻要我能保住性命。我不想死,死真的太可怕了。”說到最後,又忍不住啜泣起來。

王憐花知道她已經嚇破了膽子,微微一笑,說道:“你隻會用這些紙人害人嗎?這對我們來說,可算不上有用。也罷,我們有幾個問題想要問你,你若是老老實實回答我們,我們倒是可以考慮給你一條活路。”

春歌忙道:“你們說!”

賈珂道:“玉羅刹這張床是怎麼回事?他堂堂西方魔教的教主,怎麼會睡在這種床上?”

春歌道:“是夫人要我這麼做的。”

賈珂道:“墨玉夫人?”

春歌一怔之下,點了點頭,說道:“就是她。夫人常年待在中原,玉教主常年待在大光明境,而且玉教主練的那種武功,不僅會讓人變成太監,還會讓人心性大變,漸漸隻愛男人,不愛女人了。

雖然玉教主克服了這種本能,一直對夫人一往情深,但夫人對玉教主很不放心,於是派我來到大光明境,明麵上是照顧玉教主的衣食起居,實則是監視玉教主的一舉一動,如果玉教主生出二心,我便立刻用這魘術殺死玉教主。”

王憐花好奇道:“這魘術真的如此神奇,你想殺死誰,就能殺死誰嗎?”

春歌道:“隻要知道這人的年庚八字,湊齊他自己的一根頭發,血親的一滴鮮血,仇人的一對指甲,等到一切布置好以後,設法讓他在放紙人的床上躺一下,一般就會中招了。”

王憐花聽到這話,臉上的表情登時消失不見,過得片刻,說道:“我的年庚八字——”

春歌道:“是快活王告訴我的。”

賈珂見王憐花臉色難看,握住他的右手,問道:“柴玉關怎會知道你有這種本事?既然‘墨玉夫人’對你委以如此重任,你應該不敢告訴彆人,你有這種本事吧。”

春歌道:“其實春歌有兩個人,平時那些伺候人的活,大多都是那個春歌做的,我偶爾才會扮成春歌,去伺候玉教主,因為夫人還交代了我另一個任務,就是每過一個月,就要給玉教主喂下一種藥,他服下這種藥以後,**會降得很低,可能整整一個月,都不會去想那事兒了。”

賈珂心想:“連**都不能有,何必問還真是為姬悲情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不過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種藥嗎?”言念及此,向王憐花瞧了一眼。

王憐花還真不知道有這種藥,這也不能怪他,哪有男人會研究這種藥,反過來研究增強**的藥還差不多。但他可不想讓賈珂知道,他對這種藥的了解,其實並不比賈珂多,當即乾咳一聲,微笑道:“你放心,你這輩子都不會需要這種藥的,”

賈珂十分無語,說道:“我當然不會需要這種藥,我隻是沒有想到,這世上竟然會有這種藥。”

春歌道:“兩位若是好奇,一會兒我把藥方默寫下來,請兩位過目。”

賈珂笑道:“多謝你了。”

春歌搖了搖頭,說道:“除了春歌之外,其實我還有一個身份,是西方魔教的副教主班察巴那。前一陣子,快活王狼狽地逃了回來,說是中了王公子的厲害毒藥,玉教主派春歌去探望快活王,這趟差事是由我來做的。

當時快活王被那種毒藥折磨得死去活來,憔悴不堪,就想請玉教主幫他對付王公子,把解藥搶過來。我知道玉教主這些年來,性情愈發古怪,做事愈發隨心所欲,未必會管快活王的事,就告訴快活王,副教主班察巴那或許能幫他對付王公子。

快活王十分高興,照我所說,準備好了這些東西,鮮血是他自己的鮮血,指甲就不知道是誰的了,然後把王公子的年庚八字交給了我。

我一切準備妥當,就等著快活王回來,我把這些東西交給他了。哪想到快活王還沒回來,兩位就已經攻上山來了。那時我聽到外麵的動靜,知道王公子已經上來了,就把給快活王準備的小紙人和小鬼,都壓在了床底下,在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想辦法把王公子騙到樓上,在玉教主的床上躺上一——”

她說到這裡,突然睜大了雙目,目光越過賈珂的肩頭,落到賈珂的身後,臉上神色扭曲,仿佛看到了什麼恐懼之極的東西。

賈珂頓覺寒毛直豎,不假思索地抱著王憐花,便要向旁躲開,王憐花卻先他一步,抱著他向旁躲開,然後兩人一齊向後看去,身後卻空蕩蕩的,什麼東西都沒有。

賈珂心下詫異,向春歌瞧去,卻見春歌雙目圓瞪,臉色發青,竟然已經氣絕身亡。

賈珂更加詫異,說道:“她這是怎麼了?我剛剛把她複活以後,她可沒有這麼快就死了啊。”

王憐花檢查了一下她的屍身,見她身上沒有傷痕,竟似是被嚇死的,又見賈珂將手搭在她的心口,想要將她複活,連忙攔住賈珂,說道:“彆管她了,就讓她這樣死了吧。”

賈珂奇道:“怎麼了?”

王憐花沉吟道:“我剛剛不是跟你說,柴玉關臨死之前,看到了那些跟在他身邊的怨魂,他最後其實不是因為受的重傷死的,而是那些怨魂把他的魂魄從身體裡拽了出來,他才咽下了最後一口氣的麼。”

賈珂更加奇怪,說道:“你是說春歌和柴玉關是一個死法?可是我剛剛也把春歌複活過一次,她最後是被那些小鬼殺死的,可不是這麼快就被身邊那些亡魂帶走了的。”

頓了一頓,又道:“啊,難道和十八層地獄有關?春歌上次是正常死亡,應該也就剛見到那些鬼判,就被我帶回人間了。咱們從前複活的玉簫道人、柴玉關都是這樣,活過來以後,如果身上的傷能夠治好,就不用回地府了。但春歌這次是直接被那些小鬼帶去了十八層地獄,我把她複活以後,那些冤魂發現她不在了,就從十八層地獄爬上來找她,然後把她帶了回去。”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你這麼一說,其實還有一處奇怪的地方。那些小鬼把春歌帶去十八層地獄,應該就和把我帶去十八層地獄一樣,隻是把魂魄帶走了,身體一時半會兒是死不了的。你也說我在那裡大哭大鬨,尋死覓活,而春歌的魂魄被那些鬼差抓走以後,卻是當場斃命。”

賈珂沉吟道:“我想這是因為我先前已經殺死過她一次了,她活過來以後,雖然看上去和從前一模一樣,其實那些冤魂已經不是跟在她的身邊,而是纏在她的身上了。如果我能看見她的魂魄,應該就能在她的魂魄上麵,看見你說的紅痣。

可能就是這一點不同,導致那些小鬼把她帶去十八層地獄的時候,她的身體也跟著死了。唉,早知她這麼快就會被帶回十八層地獄,她一醒過來,我就先問她,她這身本事是從哪裡學來的了。”

王憐花也覺得可惜,不過是他讓那些小鬼把春歌帶回十八層地獄的,他在這裡大感可惜,豈不就是提醒賈珂,他因為一時意氣,犯了一個好大的錯誤嗎?這可不行!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賈珂,你何必如此可惜,這世上不是隻有她一個神婆,這個神婆死了,咱們再找一個神婆就是。而且,你還記得周伯通說的那座高塔,還有那個聽上去神通廣大的和尚吧,他若是真如傳聞中那般神通廣大,咱們隻要學會他的本事,便是再來一百個神婆,那也無需擔心了。”

賈珂見王憐花今天竟然如此豁達,不禁有些驚奇,向王憐花一笑,然後走到那張床前麵,撿起那個寫著王憐花名諱和年庚八字的小紙人,問道:“憐花,你說這個應該怎麼處理?”

王憐花見賈珂低頭看著手裡的小紙人,心中忽想:“我若是現在突然發出幾聲怪笑,賈珂定會嚇得麵無人色。罷了,罷了,他今天受的驚嚇已經夠多了,我還是不要火上添油了,不然他晚上嚇得起不來了,那可怎麼辦。”

說道:“那些小鬼跟我說,把這個小紙人和那五隻鬼一起燒了就好。這話是他們當著你爹爹的麵說的,應該不會有假。”

賈珂點了點頭,將那個小紙人和那五個紙鉸的小鬼放在一起,點火燒了,覺得那張床實在礙眼,索性把窗簾扯了下來,點著以後,扔到了床上。

兩人確定那個小紙人和那五個紙鉸的小鬼全都燒成灰燼以後,便離開了沁香殿,走到殿外,火焰已燒到了臥室外麵,連著好幾間屋子都燒到了。

好些人看到火光,趕了過來,見他二人氣定神閒地站在大殿前麵,欣賞二樓的火光,不由一怔。

祖千秋道:“賈侯爺,王公子,這沁香殿怎麼著起火來了?”

王憐花淡淡地道:“玉羅刹堂堂一教之主,不去研究如何將魔教發揚光大,卻去研究那些鬼蜮伎倆,樓上有些不乾淨的東西,留在世上,必成禍害,不如燒了乾淨。好在這座沁香殿和其他大殿並不相連,周圍又都是不會燒著的水池和青石板,而且上麵還堆著厚厚的白雪,這裡火勢再大,其他地方也不會受到殃及的。”

賈珂心想:“玉羅刹的床底下有那害人的東西,其他地方未必就乾淨了。”說道:“東西搬的怎麼樣了?時候已經不早了,若是搬的差不多了,咱們就準備走吧。這大光明境上鬼氣森森,陰氣太重,不適合留在上麵過夜。臨走之前,放一把大火,把這裡燒得乾乾淨淨,也好去去咱們身上的晦氣。”

眾人聽他們這麼說,不禁後背發寒,心想他們一定是在這座沁香殿裡,發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好在賈珂和王憐花待在沁香殿的這段時間裡,不止日月神教的那夥人在把房屋中的貴重東西搬出來,那些跟著一起上來的門派之中,難免有一些坐不住的年輕弟子,主動請纓,幫忙搬這些東西,這時東西已經搬了十之八|九。

又過了半個時辰,貴重東西全部搬空,眾人將他們在大光明境上找來的火油,潑在牆壁上、地板上,屋頂上,然後放火燒了。

那火油遇火即燃,在石頭上也能燒著,一行人走出石堡,身後已是濃煙滾滾,火光衝天。西方魔教數百年的經營,美輪美奐的房屋,精致脫俗的庭院,巨大詭異的石像,還有那些難以帶走的樹木,一個接一個地消失在熊熊大火之中。

玉天寶雖然早已在先前的交戰中嚇破了膽子,投降認輸了,但這時見到他生活了三十多年的家園,就這樣被熊熊大火吞噬,想到從前自己身為少教主,在大光明境上作威作福的風光,再想到如今自己淪為階下囚,不得不跟著這些中原土匪離開家鄉,也不知最後會落得一個什麼下場,不禁淚流滿麵。

西方魔教的教眾也都心如刀割,最後再看了一眼那座石堡,然後轉過身來,一言不發地跟著眾人向山下行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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