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本來和賈珂說起了獨孤一鶴,臉上紅暈消退大半,這時聽到賈珂的話,登時漲紅了臉,乾笑兩聲,還沒說話,就聽賈珂續道:“你剛剛說要殺了霍休,給那個世界的你出氣,顯然不是那個世界的你得罪了你,你才跟他生分起來的。那就是他有什麼事,你沒法接受,所以下意識地跟他劃清界限,不想承認你們倆是一個人了?”
王憐花正想解釋,聽了這話,立馬被唾沫嗆到,劇烈地咳嗽起來。
賈珂急忙輕輕拍打王憐花的後背,同時在心裡琢磨,那個王憐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的王憐花心虛成了這副模樣,自己多久沒見過他心虛地被他自己的唾沫嗆到了。可是能是什麼事呢?王憐花的接受能力一向吊打自己,連王憐花都接受不了的事情,得有多麼匪夷所思啊?
王憐花咳嗽了一陣,緩過勁來,但還是漲得滿臉通紅,乾笑道:“當然不是了,是……是先前我扮成你的模樣來親你,你不是說你若是和我一樣,在夢裡見到了彆的世界的你,想起我那一吻,心裡會很尷尬麼。我聽了你的話,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就不把其他世界的王憐花當成我自己了。”
賈珂見王憐花不咳嗽了,便不再拍打他的後背,改成撫摸他的後背,聽了這話,笑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因為那個世界的你,不是王公子,而是王姑娘,所以你才不想承認她和你是一個人呢。”
王憐花將臉埋在賈珂的肩頭,賈珂看不見他的表情,但能感到肩頭一痛,被他咬了一口,跟著聽到他在耳邊說道:“這你大可放心,我在夢裡從來沒見過王姑娘。”
賈珂道:“既然他不是姑娘,那就是他其他地方有問題了?難道他身體有缺陷,不能人——”
不等賈珂把話說完,王憐花就已經惱羞成怒地道:“放屁!每個老子都健康得很,你當老子是唐玉那個太監嗎?”
賈珂笑道:“我想也是,如果他有這種缺陷,你提到他的時候,臉蛋兒決計不會紅成這樣。那是因為什麼呢?你剛剛還說,他本來得了病,每個月都得吃藥,遇到了我以後,他的病就好了。他不會是中了什麼稀奇古怪的蠱毒,隻有被我抱,才能緩解吧?”
賈珂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其實心裡也在吐槽,自己這推測要是真的,那苗蠱也太可怕了,連這種功效都有。日後自己可得想個辦法,把那些玩蠱的苗人都乾掉,養蠱的方子也都得銷毀,而且為了防止他們報複自己,須得找個替死鬼來幫自己擋槍,姬悲情和風靈霽就不錯。
王憐花聽了賈珂的話,身子一僵,隨即乾笑道:“這世上若有這麼厲害的蠱毒,我倒是很想見識見識。”
賈珂笑道:“既然這世上沒有這麼厲害的蠱毒,那你的笑聲為什麼這麼乾啊?”
王憐花鎮定地道:“這是因為我口渴了。”直起身來,轉過身,背對著賈珂,繼續道:“口好渴,回去喝水。”
賈珂忍不住一笑,問道:“王公子,你知道你為什麼這麼口渴嗎?”
王憐花仍不回頭,說道:“當然是因為我說了太多的話。”
賈珂笑道:“不,是因為你的臉太紅了,啊,我說錯了,應該是你的臉和耳朵都太紅了才對。難道平時不愛臉紅的人,臉上一旦紅起來,就很難消下去嗎?不然你的耳朵剛剛就漲得通紅,怎麼現在不僅沒消下去,還越來越紅了呢?”
賈珂站在王憐花背後,看不見王憐花的表情,但見王憐花的耳朵越來越紅,忽然轉過身來,走到自己麵前,抓住自己的衣領,說道:“他又不是我!”
明明這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在,王憐花說這句話的聲音卻非常的輕,生怕被彆人聽見似的。
賈珂摟住王憐花,笑道:“是啊,他又不是你。”
王憐花道:“那我害羞個屁!”說話聲音還是很輕。
賈珂不慌不忙地從懷裡取出一麵小鏡子,他們經常易容,這種東西當然隨身攜帶,將鏡子舉到王憐花麵前,笑道:“是啊,你害羞個屁。”
王憐花正在看賈珂,賈珂將鏡子舉到他麵前,他不必移開目光,便到了鏡子裡的景象,卻情願什麼也沒有看見。隻見一張漲得通紅的俊臉,臉上滿是虛張聲勢的凶狠,欲蓋彌彰的心虛,被說中心事的尷尬,跟著聽到賈珂重複自己說過的話,顯然是用自己說過的話來取笑自己。
王憐花臉上更紅,伸手推開賈珂的手,凶霸霸地道:“我渴了!”
賈珂其實一點也不急著知道,王憐花死活不肯說出來的真相到底是什麼,王憐花現在不肯說,到了床上,其他地方硬了,嘴巴就沒這麼硬了,吃吃一笑,說道:“這就帶你回去喝水。”
當下賈珂重新扮成李訛龐,兩人拎起唐玉,偷偷回了禦書房。等到將唐玉藏好,賈珂向王憐花一笑,說道:“我現在要去楓霞殿了。”
王憐花見賈珂笑的不懷好意,說道:“嗯?”
賈珂笑道:“那些妃子好些年紀隻比你大幾歲,我是她們的丈夫——啊喲!”
王憐花收回了手,微笑著看著賈珂。
賈珂揉了揉自己的腰,笑道:“我是說,李訛龐是她們的丈夫,和她們見麵當然不礙事,但你一個已經成年的皇子,和這些年輕妃子見麵就很不合適了。”
王憐花十分不滿,說道:“我現在是你的護衛,宮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到現在刺客都沒有抓住,你去見太後,把我這個護衛帶在身邊,難道還不合適嗎?”
賈珂笑道:“你若隻是侍衛,我帶你去見太後,當然很合適,但你不還是我的兒子嘛。兒子有兒子的規矩,侍衛有侍衛的規矩,就像我家的幾個姐妹,平時輕易不能出門,不能見外麵的人,她們的丫鬟想要出門,倒是沒什麼問題。咱們初來乍到,對李訛龐的習慣還不了解,照著宮裡的規矩辦事,至少不會出了差錯,惹人生疑。而且,我還有點兒彆的想法。”
王憐花道:“什麼想法?”
賈珂微笑道:“就是上官丹鳳。剛剛跟你說到一半,就說起霍休來了。”說到此處,向王憐花一笑。
王憐花轉過臉去,假裝對旁邊那隻青銅小鼎生出興趣,耳朵卻悄悄地紅了。
賈珂看著他的模樣,反而心疼起那個王憐花來了,看王憐花先前的反應,自己那個蠱毒的猜測即使不對,但和真相也差得不會遠了,真相隻怕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堪,所以王憐花的臉都紅成這樣了,還是不肯跟自己說實話,那個王憐花肯定吃了很多苦頭。
賈珂上前一步,伸臂將王憐花抱住,將臉埋在他的肩頭。
王憐花忍不住咬了這個剛剛還在取笑自己的壞蛋一口,問道:“你剛剛不是還一副勝券在握的威風模樣麼,怎麼突然就變成小可憐,來老子懷裡取暖了?”
賈珂聽了這話,滿心溫柔登時消失了一小半,不過還有一大半留著,歎了口氣,說道:“看哥哥這副模樣,我都不舍得欺負哥哥了。”
王憐花登時漲紅了臉,“哈哈”地笑了兩聲,說道:“賈珂,你講笑話的水平真是見長。你縱是聰明絕頂,想要欺負我,也得再苦修幾百年。”說著又去咬賈珂的耳朵。
賈珂笑道:“彆鬨,彆鬨,說正經話呢。你聽說了那個王公子的經曆,有沒有安慰他啊?他畢竟也是你,你聽了他的經曆,沒有奚落他吧?”賈珂是真的心疼那個世界的王憐花,說話的聲音溫柔極了。
大概是他的聲音太溫柔了,王憐花忽然就不覺得難堪了,說道:“這有什麼好安慰的,他們那個世界的人都是這樣的。”
賈珂“啊”的一聲,難以置信地道:“都是這樣的?”
他還以為是那個世界的王憐花自己倒黴,中了彆人的算計,才變成這樣了,沒想到這種病竟然是那個世界的常態,問道:“那個世界的我也是這樣的?那我是怎麼給你治好的病?”心想:“那個世界的我,你也好慘啊。大家都是死了以後穿越了,你怎麼就這麼慘呢。”
王憐花聽了這話,忍不住咬了賈珂一口,很為自己忿忿不平,說道:“你好得很。那個世界的我說,那個世界的人分為乾陽、中庸和坤澤,乾陽可以標記很多人,而坤澤隻能被人標記,而且除非洗掉標記,不然這輩子都是標記他的乾陽的所有物。
男乾陽就和咱們這些世界的男人一樣,男坤澤雖然外貌和咱們這些世界的男人一樣,但是……但是隻能……隻能靠……靠那裡來……咳咳……而且每個月都會有潮期,如果坤澤不找人……就隻能靠吃藥來度過,不然熬著熬著,就會喪失理智,隨便找人……做了。
那個我就是坤澤,他從前不僅要配度過潮期的藥,還要配假裝乾陽的藥,所以從家裡逃出來的最初幾年,日子一直過得緊巴巴的,後來遇到了你,你是乾陽,你把他標記了,他就不用再吃藥了。”
賈珂如聽天方夜譚,甚至懷疑自己是沒睡好覺,以致於幻聽了,心想:“標記是什麼東西?這真的是現實世界裡應該有的東西嗎?”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我在夢裡見到的那兩個小女孩,難道就是那個世界的你——我生的?”
他擔心刺激到王憐花,連忙加上了“我”這個字,畢竟除了跨性彆者,什麼樣的男人聽說另一個世界的自己竟然生了孩子,心情都不會好的。
王憐花道:“這我怎麼知道,他……他現在可沒有孩子。”頓了一頓,十分難堪地道:“不過我確實聽他說,他的賈珂一直在吃避孕的藥。他……他就是隨便問起其他世界的你都在吃什麼避孕的藥,我們才知道他竟然……”話未說完,已經沒了聲音。
賈珂雖然因為那兩個女孩的存在,早就猜到某個世界的王憐花能夠生孩子,而且也是他問的那兩個女孩是那個世界的王憐花生的吧,但是親耳聽到王憐花說那個世界的自己在吃避孕藥,仍不禁打了個哆嗦,覺得這也太可怕了。
賈珂側頭看向王憐花,就見王憐花滿臉通紅,鮮豔的有如蘋果一般,眼中光芒閃動,每一點細碎的光亮都透出他現在是多麼的尷尬。
王憐花與賈珂目光相遇,登時做了個凶狠的表情,說道:“今天我要在上麵!”語氣凶狠地宛如來砸場子。
賈珂忍不住一笑,說道:“你跟我說他的事情,反應都這麼大,當時他跟你們說了他的故事,你們沒有冷落他,讓他心裡不痛快吧?”
王憐花斜睨賈珂一眼,說道:“你都沒有見過他,就對他這麼關心,連他有沒有受冷落,心裡痛不痛快都要管?你就不怕他的賈珂知道了,喝你的醋嗎?”
賈珂笑道:“你放心,那個賈珂肯定不會吃醋。因為他知道我是太愛我的王公子了,所以關心他的王公子啊。你知道的,嫌棄啊,排擠啊,冷漠啊,都是很傷人的,何況你們本來就是一個人,這就更傷人了。”
王憐花一笑,說道:“我又不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聖人,如果我們讓他心裡不痛快了,他又怎會如此好心,跟我們說上這麼多他那個世界的事情。他跟我們說的時候,我們光顧著震驚了,後來我醒過來,見到了你,才回過味來。我看他從前對自己的生活頗為怨恨,那時候他知道我們其實和他不一樣,說不定還會嫉妒我們,但他早就和那個世界的你在一起了,也就沒什麼了。”
賈珂登時放下心來,把王憐花抱了起來,放到桌上,笑道:“咱們繼續說上官丹鳳。上官丹鳳的父親是金鵬王國那個王子,他來到中原以後,就跟著舅舅上官謹生活。她有兩個表妹,一個叫作上官飛燕,和上官丹鳳年紀相仿,一個叫作上官雪兒,比上官丹鳳小了約莫六七歲。
上官飛燕和上官丹鳳長得很像,但是比上官丹鳳美貌許多。霍休為了得到閻鐵珊和獨孤一鶴手裡的財富,就和上官飛燕串通在了一起。上官飛燕殺死了上官丹鳳,自己冒充上官丹鳳,把陸小鳳找來,忽悠他幫自己乾掉了閻鐵珊和獨孤一鶴。”
王憐花心下恍然,說道:“你懷疑這個上官丹鳳,也是上官飛燕假扮的?”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書裡說金鵬王國的王族後裔都有一個特點,就是腳上長了六根腳趾。上官丹鳳有六根腳趾,上官飛燕隻有五根腳趾。咱們隻要看看那位上官娘娘的腳,就能知道她到底是燕子還是鳳凰。而我還有一個想法……”說到這裡,向王憐花甜甜一笑。
王憐花一看賈珂的笑容,便知賈珂又在打什麼壞主意,略一回憶賈珂上次露出這種笑容,是要自己做什麼事,說道:“你死心吧!老子絕對不會扮成宮女的!”
賈珂卻沒有接王憐花這句話,隻是笑道:“我這個想法就是,咱們可以用臨幸的名義,去上官丹鳳的寢宮,先脫掉她的鞋子,檢查她的身份,如果她隻有五根腳趾,那咱們就在她的寢宮搜一搜,也許還能找到什麼證物,比如暗器,毒藥,以及她去刺殺王語嫣的時候,披在身上的鬥篷。
明天早上,寢宮裡還住著一個上官丹鳳,不過這個上官丹鳳,可不是現在的上官丹鳳,而是一個新的上官丹鳳了。我想如今銀川公主沒死,唐玉沒有動手就暴露了,這一定都出乎上官丹鳳和她的同夥的意料之外,近期她的同夥一定會想辦法聯係上官丹鳳,告訴她接下來怎麼做的。”
王憐花道:“這個辦法確實不錯,但是咱們找誰假扮上官丹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