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9章 第七十五章(2 / 2)

向問天哈哈大笑,周圍十餘人慘叫著跌倒在地,那個去殺向問天的人頭朝下立在地上,雙腿張開,在空中呈“一”字形。

原來那些暗器自人群中急射過來的時候,向問天一邊揮舞手中的活盾牌,將射向自己的一部分暗器擋住,一邊將另一部分暗器都接在手裡,他動作隱秘,手法很快,又有活盾牌在前麵擋著,是以眾人都沒有察覺他這個動作。之後癱坐在地,假裝中錐受傷,以便攻敵不備,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路來,離開這裡。

還沒等到最佳時機,就見那人挺劍刺向自己,要將自己釘在地上。向問天知道自己此時不躲,就再也躲不了了,當即縱身躍起,飛出一腳,勾住那人的腦袋,將他的腦袋砸向地麵,跟著踩在他的身上,借著他的身子在空中翻轉的勢頭,騰空而起,伸手抓住令狐衝的身子,同時以“滿天花雨”的手法,將適才接住的那些暗器一齊射了出去。

眾人都以為向問天身受重傷,不能動彈,對他沒有絲毫防備,因此站在他周圍的十幾人都中了暗器,倒在地上,或死或傷,起不來了,那個被他當作梯子的人,早在腦袋碰到地麵的時候,便已頭破血流,腦漿迸裂,更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向問天借著騰空之勢,落到人群中一人的頭頂上,向前一步,又踩在另一人的頭頂上,他以這些人的腦袋當作地磚,一邊向前疾奔,一邊道:“小兄弟,你彆太傷心。你六師弟的仇,我已經給他報了,你看那人的模樣滑不滑稽。”

令狐衝本來以為向問天定會死在那人劍下,見向問天活了下來,心中一陣歡喜,隨即想到自己以為向問天身受重傷,擔心他被人害了性命,來到他的麵前,助他抵禦敵人,以致陸大有孤軍奮戰,被人削下了腦袋,心中又是一陣悲痛。

這時聽到向問天的話,令狐衝回頭瞧了一眼,見那個殺死陸大有的凶手,兀自頭朝下立在地上,頭骨變形,鮮血腦漿流了一地,心中感到一陣快慰,暗道:“向先生果然講義氣,他見這人削下了六師弟的腦袋,就讓這人腦袋開花,來給六師弟報仇。”說道:“這人的模樣,果然滑稽得緊!”

向問天哈哈一笑,繼續向前疾奔。人群中不少人縱身躍起,揮著兵器向他砍來,或是向他發射暗器,但他身法極快,行動如風,路線飄忽不定,還時不時踹倒幾個人,打斷彆人對他的攻擊,身上即使受傷也不理會,眼看便要衝出包圍,突然間頭頂黑影閃動,跟著身上一緊,他和令狐衝同時雙腳離地,向上飛起。

原來就在向問天和令狐衝將要衝出包圍的刹那之間,一張極大的漁網從天而降,兜頭向兩人罩落。這張漁網來勢極快,向問天尚未反應過來,這張漁網就已收緊,將他二人緊緊縛住。那個撒網的人,見漁網將他們罩住,便將漁網提了上去,他二人坐在漁網裡,跟著向上飛去。

向問天哈哈一笑,說道:“漁網?難道我們很像魚嗎?”抽出腰間彎刀,去割漁網,但是不等刀刃碰到漁網,忽聽嗤的一聲,一物破空飛至,撞在他的彎刀上,他的彎刀登時裂得粉碎,上好的精鋼鑄成的彎刀,竟然變成了一大把鐵末,最大的一塊碎片,也就和一粒小米一般大小。

這一下隻震得向問天右臂一陣鑽心劇痛,他的整條右臂,都在這一瞬之間,皮開肉綻,骨頭碎裂,和這把彎刀一樣,從這世上消失了。

向問天雖然心性堅毅,但畢竟隻是血肉之軀,這已陣鑽心之痛,實在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極限,他眼前一黑,登時暈了過去。

令狐衝驀地裡被漁網擒住,第一個念頭也是:“不好,我們被抓住了!得趕快把這張漁網割斷!”

隻是他被向問天抱在懷裡,不方便拔劍,因此比向問天慢了一步,向問天的彎刀被那憑空而至的暗器撞得粉碎的時候,他剛剛把腰間長劍拔|出來一半,不等他把另一半拔|出來,便覺臉上一熱,眼前血肉橫飛,向問天倒在漁網裡,雙目緊閉,麵如金紙,氣若遊絲,半邊身子都被鮮血染得通紅,右邊衣袖空蕩蕩的,本該被衣袖裹著的手臂,竟然憑空消失了。

令狐衝何時見過這等慘事,一驚之下,連忙擋在向問天的身前。

但是他和向問天此刻都被漁網緊緊束縛,根本沒有空間挪動位置。他的本意是要擋在向問天的身前,倘若那人再擲來一枚暗器,他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幫向問天擋住這枚暗器,結果他一挪動位置,身子受到漁網壓迫,登時倒在了向問天的身上,向問天的斷臂處本就鮮血直流,被他這麼一壓,斷臂處鮮血狂噴,向問天的生命也隨著鮮血一點一滴地消失了。

眾人還在回想剛剛那個破空而至的暗器,是如何讓向問天的彎刀和手臂消失不見的,心中驚駭之極,根本沒有察覺此事,即使是和向問天有血海深仇的人,這當兒也沒有心思去欣賞向問天的慘狀。

倒是一個隻練過幾手三腳貓功夫的官兵,因為見過太多武功高手,覺得人人都比自己武功厲害,所以見到了這一手,心裡也沒什麼感覺,見鮮血不斷從漁網中流下來,忍不住提醒道:“喂,你再不給他止血,他就要死了!”

令狐衝也是心中太過慌亂,隻想著自己應該如何對付那個不知身在何處的強敵,才忘了給向問天止血,聽到這話,心中一驚,轉頭向向問天瞧了一眼,見他手臂斷處鮮血猶如泉湧,隻嚇得魂飛魄散,忙道:“是!”

令狐衝是學武之人,受傷乃是家常便飯,他不知給自己包紮過多少次傷口,給師弟師妹們包紮過很多次傷口,這時雖然心慌意亂,手下動作卻十分麻利,先是伸手點住向問天右肩的“肩貞穴”,從懷中取出金創藥,敷在向問天的創口上,然後撕下自己的衣服,緊緊縛住向問天的肩膀,以止血流,

好不容易止住了血,令狐衝去看向問天的臉,見他臉色慘白,嘴唇更是沒有半點血色,心想:“向先生身受重傷,流了這麼多血,便是一個年輕人,流了這麼多血,性命也未必能夠保住,何況向先生這個年紀了。我明知向先生斷了手臂,傷處會流出血來,卻糊裡糊塗,忘了給他止血,這都是我的錯。我絕不能讓向先生就這樣死了!”

言念及此,抽出長劍,割破了自己的手腕,然後將手腕按在向問天的嘴上。鮮血自他手腕上的創口汩汩而出,流進了向問天的嘴裡。

向問天和令狐衝被漁網縛住以後,漁網便在緩緩上升,向問天被人偷襲,昏死過去,令狐衝挪動身子,擋在向問天身前,令狐衝割破手腕,將自己的血喂給向問天,無論漁網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沒有影響到漁網的上升之勢。是以令狐衝剛將自己的鮮血喂給向問天喝,漁網便落到了旁邊一家酒樓的屋頂上。

令狐衝跟著漁網落到了屋頂上,這一下可摔得不輕,他的手腕也離開了向問天的嘴唇,落到了向問天的肚子上,鮮血汩汩流出,染紅了向問天的衣服。

令狐衝連忙強忍疼痛,將手腕放回原處,向前望去,就見麵前坐著兩個人,都側頭看著自己,臉上神色驚駭異常,仿佛突然之間見到了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令狐衝怒氣上衝,暗道:“是你們把我和向先生用漁網撈了上來,也是你們把向先生傷成了這樣,我見到你們,還沒像見到鬼一樣,你們何以見到我和向先生,就露出這種表情來?”

但他隨即發現,麵前這兩人不僅身子一動也不動,臉上的表情也紋絲不動,登時心下恍然,暗道:“原來他們兩個被人點住了穴道。他們應該是見到了點住他們穴道的人,才露出這種表情來的吧。”想到這裡,一股寒意自心底直冒出來,暗道:“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

令狐衝向來膽大妄為,從來不會一遇到什麼事情,就疑神疑鬼。

可是他剛剛親眼目睹了一個小小的暗器——他都沒有看見那是什麼東西——就讓向問天的彎刀和手臂消失不見了,隻覺那根本不是人間能有的武功,倒像是誌怪裡記載的怪物修煉的妖法,或是鬼魂修煉的法術。

他心下本就十分恐懼,這時見這兩人滿臉驚駭,仿佛突然間見到了什麼可怕之極的鬼魅,心中恐懼更甚,這才忍不住懷疑,他一直當作故事聽的鬼神之說,其實是真的。

那張漁網緊緊捆著令狐衝的身體,他沒法轉頭,不知道那個將他和向問天拽上來的人,到底站在哪裡。

這世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越看不見,越容易害怕,真的看見了,反而不會那麼害怕了,令狐衝一時之間,隻覺心臟如擂鼓般怦怦直跳,幾乎就要跳出腔子,頭暈目眩,眼前發黑,心中不由得一陣絕望,尋思:“這兩位仁兄,想必和我一樣,隻是坐在地上,力氣就越來越少,眼前越來越黑,神智也越來越不清醒了,所以臉上露出了這種表情。等我什麼也看不見了,是不是就會像他們一樣,身體變成石像,再也動彈不得了。”

便在此時,忽聽得一道聲音說道:“你給他喂了這麼多血,竟然還沒昏倒嗎?”

令狐衝側頭看了過去,隻見一個藍眼睛,紅胡子的人,站在漁網外麵,低頭看著自己。

他這時腦中一片迷糊,眼前也一片模糊,見這人的臉和廟裡的判官一模一樣,心中一陣絕望,暗道:“啊,這是地府的判官,我現在已經到地府了。”

隨即轉念,又想:“如果不是我執意要幫向先生,六師弟現在也不會死。是我害死了六師弟,我本就應該把我這條命賠給六師弟的。”想到這裡,心裡竟然有些欣慰:“六師弟比我早來了一會兒,不知他現在在哪裡?我倆活著的時候是師兄弟,現在死在了一起,還要繼續做師兄弟。”

令狐衝欣慰地看著陸大有,陸大有向他招了招手,突然變成了小師妹嶽靈珊。

令狐衝想起他下山的時候,嶽靈珊跟他說的那些話,想起他故意逗嶽靈珊玩,嶽靈珊小嘴一噘,假裝跟他生氣,想起他去哄嶽靈珊,嶽靈珊眉眼彎彎,笑靨如花,不由癡了,隨即眼前一黑,就此人事不知了。

令狐衝看見的那個藍眼睛,紅胡子的判官,自然便是戴著麵具的周伯通了。

周伯通當然不是故意假扮判官來嚇唬令狐衝,他過來的時候,手裡拿著那幾張剛買的麵具,心想王憐花讓他過來打架,可沒說他不能戴麵具,他就坐在旁邊,把這幾張新買的麵具,一一戴在臉上來取樂。他用漁網罩住向問天和令狐衝之前,才剛剛把臉上的蠍子精麵具摘了下來,換上了這張鬼氣森森的判官的麵具。

適才王憐花站在酒樓的屋頂上,見這些江湖人士是在圍攻向問天,就懶得管這閒事。四下張望,見周伯通坐在對麵一家酒樓的樓頂上看熱鬨,於是從懷裡取出一錠銀子,向周伯通擲了過去,好把周伯通叫過來做苦力。

那兩個坐在屋頂上的人,一直聚精會神地在看下麵的熱鬨,絲毫沒有察覺王憐花的存在,此刻聽到破空之聲,方始察覺不對,轉頭一看,就見身邊多了一個人。雖然這人衣袂飄飄,有如神仙,一見便令人心生好感,但是這人突然出現,毫無預兆,這兩人豈能不怕?

王憐花眼角瞥見這兩人看向自己,臉上神色驚駭異常,知道他們很快便會驚叫出來,當即點住他們的穴道,免得他們的驚叫聲,引起下麵的人的注意。

周伯通正坐在屋頂上看熱鬨,突然間聽到嗤的一聲,知道有物破空而至,立即縱身躍起,向後退出兩步,跟著就見一錠銀子落到了他剛剛坐著的地方,悄無聲息,牢牢嵌在這塊瓦片中,銀錠周圍全無細碎裂痕。

銀錠的堅硬程度,遠遠勝過瓦片,便是一個沒學過武功的孩子,也能輕鬆用銀錠撞碎瓦片,當然孩子是不可能將銀錠扔的這麼遠。

但要讓銀錠牢牢嵌在瓦片之中,不讓瓦片碎裂,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尋常武功高手,也未必能做到這件事。至於不僅沒讓瓦片碎裂,而且瓦片上連一條細碎裂痕都沒有,即使是周伯通,也不敢保證說自己一定能做到。

而從那麼遠的地方,將銀錠擲過來,銀錠牢牢嵌在這塊瓦片中,周圍全無細碎裂痕,這一下準頭之巧,手法之奇,實屬匪夷所思,對內力的控製,更是已到出神入化的境地,周伯通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一定做不到這件事,他最多也隻能保證自己擲出去的銀錠,不會將瓦片撞碎。

周伯通瞧得心搖神馳,驚喜不已,心想自己真是有眼光,拜了一個武功這麼厲害的師父,自己若能學會他的本事,也就不用遺憾自己學不成師哥那最厲害的幾門武功了。

但隨即轉念,又想:“師父這一身武功如此厲害,他怎的不教給我師公?難道他的武功和師哥那幾門武功一樣,都是他們這樣的人才能練,其他人就練不成了?

像那《辟邪劍譜》是太監才能練的武功,不過師父是想出了陰陽分離的法子,代替做太監,才練成了這門武功,他當然不會是太監。要練師哥那幾門武功,就不能娶老婆,可是師父成親了,雖然他娶的不是老婆。難道要練師父那幾門武功,就得給自己找個老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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