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賦異稟的王小花,倘若那七十間倉庫裡真的藏有軍火,咱們沒收這些軍火,那是替天|行道,濟世救民,為什麼從你筆下寫出來,就仿佛咱們是江洋大盜,要去欺男霸女,魚肉百姓似的。”
王憐花看到“天賦異稟的王小花”這幾個字,臉上就是一紅,恨死剛剛那個被賈珂這個鬼迷了心竅,說出自己天賦異稟,就為了聽到賈珂親口說出生孩子很快活的自己了。
王憐花乾咳一聲,滿臉微笑,寫道:“你相公就是要做壞人,不行嗎?”
賈珂又畫了一個鬼臉,寫道:“好的,王壞花。”寫完以後,覺得“王壞花”這個名字實在不好聽,於是塗掉了這三個字,寫道:“好的,王小壞。”
王憐花看著麵前這個圖案,甚至都沒去計較賈珂又給他起了一個外號,遲疑半晌,忍不住寫道:“你這畫的是一個犯了羊癲瘋的桂花糕嗎?”
賈珂臉上一紅,寫道:“是鬼臉啊!這是臉,這是眼睛,這是嘴巴,這是伸出來的舌頭。桂花糕怎麼會有舌頭?”
王憐花眨了眨眼睛,寫道:“原來那是舌頭啊。我還以為那是桂花糕犯了羊癲瘋以後,吐出來的白沫呢。”隨即強忍笑意,手握成拳,放到嘴邊,輕輕地咳嗽一聲,然後寫道:“此事關係重大,我親自去那七十間倉庫看看吧。”
賈珂點了點頭,寫道:“好啊,你去那七十間倉庫,我去梅香院,正好見見那位李秋水。”
王憐花立馬道:“我跟你一起去梅香院。”
賈珂向王憐花一笑,寫道:“你放心不下我嗎?”
王憐花看著賈珂眼中倒映著的自己,不知怎麼,臉上竟然一紅,然後寫道:“本大王怎麼可能放心不下你,不過是大王出門的時候,身邊若是不帶幾個跟班,未免有失排場,所以要把你這個跟班帶上罷了,”
賈珂忍不住一笑,寫道:“沒想到幾日不見,王公子就學會口是心非了。”
王憐花眉毛一揚,寫道:“幾日不見?這句話從何說起?”
賈珂寫道:“《詩經》裡不是有句話說:‘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剛剛我把唐玉送去了錦雲客棧,這一來一回,一炷香時分,總是有的吧。一日就是三年,我說幾日不見,其實還說少了呢。”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出自《王風·采葛》,講的就是一個男人剛和戀人分開一天,就對戀人無比思念。
王憐花忍不住一笑,想要去拉賈珂的手,隨即想到麵前還有人,隻好收回了手,向前瞧了一眼。
曉蕾和拂蕊早就聞完熏香的味了,但見皇上和王憐花一直在紙上寫字,顯然是在商討什麼重要的事情,不敢打擾,隻好在旁邊等著,這時見王憐花終於看向她們,忙道:“皇上,殿下,這塊熏香的香味,就是我們從前在公主殿下的情人身上聞到的香味。”
都羅繼捧心想:“這蕭遠川果然就是公主殿下的情人,可惜他早在一個月前就離開了錦雲客棧,看他走得如此匆忙,連行李都隻拿走了一部分,他一定早就和公主殿下離開興州城了。唉,要是早點知道熏香的事就好了,那時還能抓住他,現在人海茫茫,去哪裡找他?”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先出去吧。都羅總管,錦雲客棧的掌櫃還在外麵吧?你叫他進來吧。”
都羅繼捧答應道:“是!”轉身而出,很快帶著那錦雲客棧的掌櫃走了進來。他站在那掌櫃的前麵,小聲提醒:“這是皇上,這是六皇子,趕快請安。”
那掌櫃的從前見過不少世麵,進皇宮卻還是頭一回。他跟著都羅繼捧走進皇宮,腿肚子就不住發抖,這時親眼見到皇帝,更是腦中一片空白,緊張得說不出話來,聽到都羅繼捧的話,直接跪在地上,地上雖然鋪著一層厚厚的地毯,但是雙膝碰到地板,仍是發出咚的一聲脆響,顯然摔得不輕,說道:“草民白憲德參見皇上,參見六殿下。”說著撲到地上。
王憐花道:“起來吧。父皇和我為什麼要見你,我想你應該非常清楚,你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來吧。”
白憲德站起身來,臉上露出為難之色,說道:“殿下讓草民老老實實地說出來,但是草民實在不知應該從何說起,不知殿下可否給草民一個提示。”
都羅繼捧道:“這有什麼難的?你是什麼時候見到太妃娘娘的?”
白憲德道:“草民第一次見到太妃娘娘,是在臘月十九那天晚上。其實太妃娘娘在臘月十七就住進我們客棧了,不過太妃娘娘始終沒有露麵,和我們打交道的是太妃娘娘收的徒弟李姑娘。”
王憐花道:“這位李姑娘叫什麼名字?”
白憲德道:“小的也不清楚,李姑娘隻跟小的說過,她自小父母雙亡,被太妃娘娘收留,太妃娘娘還讓她跟著自己姓李。畢竟李姑娘是姑娘家,名字不好輕易告訴外人,既然李姑娘不想說,小的也不能自討沒趣,逼迫李姑娘把名字告訴小的。”
王憐花點了點頭,繼續道:“既然太妃娘娘始終不肯露麵,那你怎會在臘月十九那天晚上見到太妃娘娘?”
白憲德道:“那天說來也巧,小的晚飯吃鹹了,喝了幾壺茶水,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反而越來越清醒,就從床上起來,去外麵散步。太妃娘娘那天晚上也沒有睡覺,在外麵散步,草民走著走著,就和太妃娘娘打了個照麵。
太妃娘娘可能是覺得晚上這麼冷,沒人會出來走動吧,蒙在臉上的麵紗沒有係好,風一吹,就露出了小半張臉來。偏偏那天晚上月光很好,照得四周非常清楚,小的站的雖遠,但還是看見了太妃娘娘臉上的疤痕。
太妃娘娘臉上的疤痕可不常見,反正小的看到那兩條疤痕,就想起了太妃娘娘,登時嚇得睡意全無,跪在地上,向太妃娘娘請安。太妃娘娘向微臣一笑,說道:‘沒想到興州城裡還有人記得我。不過西泥國早就沒有太妃娘娘了,你莫要這樣稱呼我,若是讓有心人聽到了,以為皇上還惦記著我,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賈珂心裡發愁,暗道:“李訛龐聽到這話,會是什麼反應?會不會感動得哭出來?”他對李訛龐的了解實在太少,隻知李訛龐對李秋水的感情十分深厚,但是感情深厚不代表一定會表現出來。
賈珂略一遲疑,很快眼眶中湧上了淚水,顯得又傷心,又頹喪。
王憐花瞥見賈珂眼中的淚水,不禁心下歎服,突然間想起賈珂從前給他講的一個睡前故事,說的是海裡生活著一種人首魚尾的動物,叫作美人魚,他們流下來的眼淚可以變成又大又圓、十分明亮的珍珠,所以經常會有海盜把他們抓起來,逼迫他們哭泣,好用他們的眼淚換錢,心想:“賈珂要是美人魚,憑他這說哭就哭的本事,天下第一富豪的位置,哪裡輪得到彆人。”
都羅繼捧見皇上眼中淚光瑩然,暗道:“皇上果然一直把太妃娘娘放在心上。”
白憲德說道:“草民聽太妃娘娘這麼說,連忙說道:‘太妃娘娘,不止草民一個人記得您,咱們興州城的人,上至八十歲老頭,下至十八歲少年,心裡都記得娘娘的。’太妃娘娘聽了草民的話,歎了口氣,說道:‘那可多謝你們了。’
我忙道:‘太妃娘娘言重了,草民怎麼當得起!’我見太妃娘娘似乎心事重重,又道:‘太妃娘娘這次回興州城,可是為了銀川公主?’太妃娘娘點了點頭,說道:‘當年我為了一己之私,毀了這孩子的婚事,這些年來,我思來想去,覺得自己當年做了太多錯事,對不起很多人,尤其對不起她。如今她終於要出嫁了,我這個做祖母的,沒法在家裡送她一程,在路上送她一程,也是好的。’
太妃娘娘說完這話,又歎了口氣,叮囑我千萬不要把她現在在興州城的事情說出去,尤其不能告訴皇上,免得皇上為難。
小的雖然覺得這件事應該讓您知道,但是太妃娘娘不許小的告訴您,小的怎敢違背太妃娘娘的意思,所以一直對此事守口如瓶,沒跟任何人說過。剛剛都羅大人要去搜查梅香院,小的見這件事瞞不下去了,隻好把這件事告訴了都羅大人,也不知太妃娘娘知道以後,會不會生小的的氣。”
賈珂揮了揮手,示意白憲德出去。白憲德去看都羅繼捧,都羅繼捧說道:“皇上要你去外麵候著,你還在這裡站著做什麼?”
白憲德忙答應一聲,快步出去。
王憐花道:“父皇,當年是咱們有錯在先,害得衛國很多人死於非命,所以父皇不得不跟皇祖母斷絕了關係。但是現在是衛國有錯在先,連公主都差點被他們害死。如今父皇手裡有衛國的把柄,就算父皇把皇祖母接回家來,相信衛國也不好說什麼。咱們何不現在就去找那錦雲客棧找皇祖母?”
賈珂聽到最後,忽然很想摸一摸王憐花的腦袋,於是伸出了手,在王憐花的頭頂上揉了兩下,然後點了點頭,提筆寫道:“皇兒說的有理,朕要親自去這家客棧接母妃回宮!”
都羅繼捧雖然看不見皇上寫的字,但聽王憐花竟是在鼓動皇上親自去錦雲客棧接皇太妃,忙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百金之子不騎衡,聖主不乘危而徼幸。唐玉的兩個同夥,現在還沒找到,您親自去見太妃娘娘,是您對太妃娘娘的一片孝心,萬一在途中遇到惡徒,以致身上受傷,讓太妃娘娘擔憂傷心,那可就是您的過錯了。還是由卑職去錦雲客棧,接太妃娘娘回宮吧。”
賈珂搖了搖頭,在紙上寫了幾行字,遞給王憐花。
王憐花接了過來,念道:“寫道:“都羅,朕心意已決,你不必勸朕。朕既是一國之君,就該做萬民的表率。倘若朕因為這一點危險就不敢出宮,眾將士憑什麼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殺敵衛國?倘若朕因為這一點危險就不去見母親,眾百姓又怎會尊老愛幼,贍養父母?倘若真有刺客要來刺殺朕,那就讓他們來吧。朕要看看,興州城裡,有多少人想要殺朕。”
都羅繼捧暗自苦笑,心想:“皇上說的容易,若是真出了什麼事,我們誰也承擔不起。這一趟出門,帶多少人合適?”他見皇上心意已決,連將士和百姓都搬了出來,知道自己再勸皇上留在宮裡,隻會顯得自己一點也不在乎西泥國沒有將士願意在戰場上浴血奮戰,沒有百姓願意贍養年老體弱的父母,自然不敢再勸,說道:“是,卑職這就下去準備。”
賈珂搖了搖頭,又寫了幾行字,遞給王憐花。
王憐花念道:“不必興師動眾。有皇兒跟在朕的身邊,那些刺客武功再高,也休想接近朕。你帶上二百人跟朕一起過去就好。這興州城是朕的國都,朕倒要看看,誰敢在朕的眼皮底下放肆。”然後微微一笑,說道:“都羅總管,有我跟在父皇身邊,你確實不用擔心。二百名侍衛應該很好找吧,咱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吧?父皇身體欠佳,就坐馬車去吧。”
都羅繼捧向皇上瞧了一眼,見皇上沒有反對,便道:“是,卑職這就出去準備。”
李訛龐從前經常出宮,他出行用的馬車都是現成的,不過一會兒,都羅繼捧便準備妥當,賈珂和王憐花坐上馬車,在二百名禦前侍衛的簇擁下,離開皇宮,向錦雲客棧駛去。
皇帝做的禦車,自然和尋常馬車不一樣。
這輛禦車十分寬敞,行駛的十分平穩,坐在車裡,幾乎感覺不到車在前行。
車廂的四壁鋪著金色的綢鍛,上麵繡著龍形的暗紋,兩側開著窗戶,窗戶前麵垂著金色的簾布,窗戶左右兩邊各垂著一條繡帶,上麵各係著兩顆龍眼大小的夜明珠。
賈珂和王憐花剛剛坐進車裡的時候,都覺得十分稀罕,打量一會兒,便覺禦車和他們的馬車其實沒什麼差彆,最大的差彆,就是他們的馬車布置的十分雅致,坐在裡麵,又愜意,又放鬆,而禦車用了太多金黃色的飾物,在車裡坐的久了,難免會感到些許壓抑。
王憐花很快失去興趣,倒在賈珂懷裡,閉上眼睛,說道:“我要你親我。”馬車外麵都是侍衛,王憐花擔心自己說的話會被外麵的侍衛聽見,聲音壓得非常的低。
賈珂一笑,低下頭去,吻住王憐花的嘴唇。
賈珂和王憐花一樣,不知道外麵的侍衛能聽見多少車裡的聲音,所以不敢很用力親吻王憐花,免得外麵的侍衛聽到他們的聲音,猜到他們是在做什麼事,那麻煩可就大了。
賈珂不在乎有人認為李訛龐是個愛上自己的親生兒子的變態,但是李清盟日後可是會恢複王憐花的身份的。若是有人說王憐花之所以能夠得到皇位,是因為爬上了李訛龐的床,賈珂可沒法保證自己能控製住自己不把那人淩遲處死。
賈珂小心翼翼地品嘗著王憐花的嘴唇,動作非常的輕,非常的慢,確保一點聲音都沒有。
王憐花被賈珂親得隻想笑,很快就哈哈笑了起來,然後抓住賈珂的手,在他的手心上寫道:“我覺得我像是一塊奶油蛋糕,奶油馬上就要被你吸乾淨了。”
賈珂忍不住一笑,說道:“奶油被吸乾淨?王公子在這件事上可是行家。”
王憐花臉上一紅,寫道:“你不也是行家?”
賈珂吃吃一笑,寫道:“如果我讓王公子欲生欲死了,那我肯定是行家。王公子,你有沒有欲生欲死啊?”
王憐花說有也不是,說沒有也不是,隻好“哼”了一聲,寫道:“老子早晚要造了你的反!”:,,.,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