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7章 第一百五十二章(1 / 2)

甘寶寶這句話一出口,兩人突然間聽得斜上方傳來一聲猛獸的低吼,原來是挽霜見她二人在自己麵前吼叫,隻覺她們是在向自己這個百獸之王示威,於是跟著吼叫起來。

王憐花縱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阻止一隻老虎吼叫,隻好苦笑著鬆開了挽霜的嘴,同時和賈珂一起悄沒聲息地躍到旁邊的樹枝上。

甘寶寶和秦紅棉驀地裡聽到這聲虎吼,無不花容失色。

甘寶寶從前跟著鐘萬仇在山穀中居住,雖然算不上錦衣玉食,但是家中有數十名仆人,便是有野獸闖入萬劫穀中,也不用她親自應付,因此她聽到這聲虎吼,隻知這是猛獸的吼叫,卻認不出是哪中猛獸,心想:“皇宮禁地怎會有野獸出沒?”

秦紅棉從前一直帶著木婉清獨自在深山生活,也曾遇到過幾次老虎,深知這等猛獸的厲害,當即鬆開甘寶寶的手腕,四下張望,想要找到老虎在哪,好在禦花園中樹密雪厚,賈珂和王憐花站在高處,正好避開了燈光,她環視一圈,始終沒有發現老虎的蹤影。

賈珂和王憐花對望一眼,在秦紅棉和甘寶寶收回目光的一瞬之間,抱著挽霜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禦花園,換了一個地方散步。

次日淩晨,兩人在床上睡得正香,忽聽得外麵吵鬨聲響。王憐花緊皺眉頭,縮起身子,將臉埋在賈珂的懷裡,試圖擋住外麵的聲響。

賈珂睜開眼睛,向窗子瞧了一眼,想要去外麵看看發生了什麼,但是王憐花拽著他不放,隻好躺在床上,問道:“外麵發生什麼事了?”

王憐花蹭了蹭賈珂的胸口,懶洋洋地道:“有人死了。”

賈珂一驚,登時睡意全無,問道:“是誰死了?”

王憐花打了個嗬欠,懶洋洋地道:“死的人又不是你我,你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賈珂伸手去捏他的臉頰,說道:“死的人若是你我,我現在哪裡還會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

王憐花忍不住一笑,坐起身來,凝神聽了一會兒,說道:“是甘寶寶。他們在禦花園裡發現了甘寶寶的屍體。”

賈珂登時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場爭吵,說道:“是秦紅棉殺的她?”

王憐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兩人站起身來,穿好衣服,梳好頭發,賈珂依然扮成侍衛模樣,跟著王憐花走出沉香殿。

到得禦花園,隻見園中站著許多侍衛,都羅繼捧也在其中。

王憐花走了過去,說道:“你們天不亮在這裡吵吵嚷嚷地做什麼?”

眾侍衛連忙行禮,都羅繼捧走上前來,說道:“殿下,段王爺的側妃甘氏死了。”

王憐花微微皺眉,問道:“她是怎麼死的?”

都羅繼捧轉過身,伸手一指身後的三名侍衛,說道:“他們三人今晚在禦花園裡當值,一盞茶時分之前,來到池塘附近,遠遠瞧見冰麵破裂,有一物漂在水中。他們連忙趕到池畔,然後在池中發現了甘側妃的屍體。”

王憐花一邊聽都羅繼捧說話,一邊遊目四顧,很快在池邊的一片空地上找到了甘寶寶的屍體。他來到甘寶寶身旁,隻見甘寶寶皮膚慘白腫脹,胸口一個圓形血洞,血洞周圍皮膚烏黑,內側布滿細微的刮痕,應該是被塗了見血封喉的劇毒的短箭射中胸口而死。

王憐花雖然沒有親眼見過秦紅棉使用暗器,但他知道木婉清的暗器就是藏在袖中的短箭,木婉清是秦紅棉的親生女兒,武功也是秦紅棉親自傳授,她常用的袖箭十有八|九也是秦紅棉常用的暗器,從這一點來看,甘寶寶確實像是被秦紅棉殺死的。

可是秦紅棉被江玉郎抓住以後,身上的武器就都被玉郎的人收走了,江玉郎不可能給她留下見血封喉的短箭,這幾天朱子柳三人為段正淳奔波,晚上住在宮外,偶爾才進宮一趟。

秦紅棉等側妃雖想親自出宮去找段正淳,但是朱子柳三人擔心她們會遇到危險,以她們武功尚未恢複為由,勸住了她們。秦紅棉這幾天一直待在宮裡,除非她找人幫她弄來了短箭和毒藥,否則她絕不可能有這兩樣東西。

王憐花看著甘寶寶的屍體,忽然發現了什麼,蹲下身來,抬起她的腦袋,打量她的鼻腔,隨即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張嘴,又向她的口腔打量。

都羅繼捧見王憐花在這裡折騰甘寶寶的屍體,覺得有些不妥,想要出聲阻止,但是想到皇上對王憐花的寵愛,又將已到口邊的話咽了回去。

王憐花看了一會兒,然後放下甘寶寶的腦袋,抬起她的兩隻手掌,仔細打量她的手指,見她的指甲並無損傷,又來到她的腳邊,打量她的腳腕和鞋子。

都羅繼捧能做到侍衛總管,雖然占了姓氏的便宜,但絕不是笨蛋,見王憐花這副模樣,很快明白王憐花的意思,說道:“殿下,您認為甘側妃是先被人拽進水裡,然後再被毒箭殺死的?”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她胸前這處傷口,血肉顏色烏黑,氣味腥臭,顯然傷她的利刃之上,塗著見血封喉的劇毒。如果她是先被人用利刃傷到,然後落入了水中,以她所中劇毒的厲害,她在入水的時候,應該就已毒發身亡了。

但是她的鼻腔和口腔中殘留著一些池水中的微小植物,如果她入水之前就已經死了,死人不用呼吸,不會嗆水,鼻腔和口腔中也不會殘留著池水中的微小植物,顯然她落入水中的時候,還沒有死。”

他說到這裡,從懷中取出一盒脂粉,揭開盒蓋,塗在甘寶寶的腳腕上麵。

都羅繼捧見王憐花隨身攜帶脂粉,而且這盒脂粉是用過的,不是新的,隻當這是哪個姑娘的東西,王憐花為了哄那姑娘開心,就把這盒脂粉帶在身上,以示自己時時刻刻都惦記著她,心想:“六殿下倒是表裡如一,生了一雙風流多情的眼睛,性子也是這般風流多情。”

他這麼一走神的功夫,王憐花已經將這盒脂粉收入懷中,說道:“都羅總管,你看這裡是不是隱約有一道細細的勒痕?”

都羅繼捧聽到王憐花說話,登時回過神來,招呼侍衛將燈籠遞過來。他借著燈光,仔細打量,果然在塗了厚厚一層脂粉的腳腕上,看到了一道細細淺淺的勒痕。

都羅繼捧心中一凜,說道:“看來凶手是事先躲在某個地方,趁著甘側妃毫無防備,從後麵用一根細繩綁住甘側妃的腳腕,然後把她拽進了水裡。”

王憐花微笑道:“不是什麼地方,是這個池塘。凶手事先就躲在這個池塘裡,待得甘側妃靠近池塘,他便揮出細繩,套住甘側妃的雙腳,將甘側妃拽進水裡。”

都羅繼捧側頭去看池塘,池塘上方沒有燈光,隻是池畔點著十幾盞燈籠,這十幾盞燈籠的燈光照在池塘上,足以將池塘中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除非甘寶寶是個瞎子,或是她來到池畔,始終沒向池塘瞧過一眼,否則池水中藏著一個人,她怎會發現不了。

何況現在是隆冬時節,池塘表麵早就結了厚厚一層冰,冰麵下的池水的寒冷更加非同小可,縱使這人有法子藏身池塘而不被甘寶寶發現,可是他的武功得有多麼厲害,才能抵禦池水的徹骨寒冷?

都羅繼捧猶豫再三,還是將自己心中疑慮說了出來,見王憐花沒有回答,又道:“除此之外,卑職還有一點想不明白。

公孫衛三人今天晚上一直在禦花園裡巡邏,雖然甘側妃落水的時候,他們並不在附近,但是甘側妃落水的聲音一定不會小了,他們就在禦花園裡,理應聽到甘側妃落水的聲音,可是他們跟卑職說,在他們發現甘側妃的屍體的一個時辰以內,都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倘若凶手的武功十分厲害,他將甘側妃拖入水中,而不發出半點聲音,並非絕無可能。隻不過……”

都羅繼捧道:“殿下的意思是?”

王憐花道:“隻不過我不覺得甘側妃會和這樣的高手有仇。甘側妃晚上不睡覺,獨自來到池畔,十有八|九是來見什麼人,凶手晚上不睡覺,躲在池塘裡等著殺人,即使甘側妃來池畔見的人不是他,他也一定知道甘側妃今天晚上約了人在池畔見麵。凶手殺死甘側妃不會是臨時起意,而是一早就決定好的,凶手和甘側妃顯然是熟人。何況……”

都羅繼捧忙道:“殿下,何況什麼?”

王憐花微一沉吟,說道:“何況凶手的武功若是如此厲害,在哪裡不能殺甘側妃,為何非要在池塘裡殺死甘側妃?”

都羅繼捧沉吟道:“卑職以為,凶手定要在池塘殺死甘側妃,或許和甘側妃與某人約好在池畔見麵有關。”

王憐花道:“你認為凶手最初並沒有想好要不要殺死甘側妃,聽了甘側妃和那人說的話,才對甘側妃起了殺心,非要殺死她不可?”

都羅繼捧點了點頭,說道:“卑職是這樣認為的。”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都羅總管,難道你以為這個天氣泡在水裡,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嗎?”

都羅繼捧忙道:“卑職當然不會這樣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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