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道:“他肯定會!我看咱們還是找個中規中矩的書畫給他做酬金得好。”
朱子柳跟段正淳說完了話,回到自己房間,隻覺心力交瘁,再難支撐,躺在床上,心想:“下次再遇到和鎮南王有關的事,就算是師父找我,我也一定裝病不來了!”
他自從淩晨被侍衛叫醒,再也沒有休息過,這時後腦勺一沾枕頭,困意便湧了上來。
朱子柳閉上眼睛,想要睡上一會兒。忽聽得敲門聲響,聲音甚是著急,他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將門打開,隻見段正淳的一個側妃站在外麵,說道:“朱先生,衛國的賈珂過來拜訪淳哥,淳哥請您過去作陪。”
雖然朱子柳這二十多年一直跟隨一燈大師隱居山野,但是江湖上發生的事情,他絕不是一無所知。尤其李秋水謀害衛國迎親使團一事,當年就鬨得沸沸揚揚,人儘皆知,大理國的普通百姓都對此事有所耳聞,何況他這個前任大理國丞相了。
朱子柳心中一凜,暗道:“賈侯爺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西泥國皇太妃因為他身敗名裂,西泥國皇帝因此隻能和皇太妃斷絕關係,心裡一定早就恨透了他,何況衛國王爺指使唐玉刺殺公主的事還沒有結果,衛國那幫迎親使臣現在還被西泥國關著,他竟然就敢來興州城,還敢來客棧拜訪鎮南王,難道不怕西泥國皇帝公報私仇,找個罪名把他也關起來嗎?”
當下點了點頭,說道:“請王爺稍等,我換件外衣就過去。”
那側妃嫣然一笑,說道:“朱先生隨意。淳哥的話,我已經帶到,我回去了。”轉身飄然而去。
朱子柳換了一件適合接待貴客的外衣,便即趕去段正淳的客房。
進了房間,隻見桌上擺著精致茶點,段正淳坐在主位,樵子和漁隱作陪,旁邊還有個空位,顯然是給他留的,賓位坐著兩個華服少年,容貌皆是俊美無匹,氣度皆是清貴高華,隻是坐在那裡,便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
朱子柳從前沒有見過賈珂,不知這兩個少年誰是賈珂,但見兩人神態親密,便猜到這兩個少年,一個是賈珂,另一個則是早已和賈珂成親的王憐花。
這時段正淳已經和賈珂、王憐花寒暄了一會兒,他們說起來還是舊識,當年壽昌公主和無花有了私情,為了離開皇宮,便逼段正淳將她帶出去。後來壽昌公主慘遭無花等人分屍,衛國皇帝認定段正淳是壽昌公主的情夫,壽昌公主被人殺死,都是段正淳害得,便將段正淳抓了起來,看在大理國的麵子上,吩咐賈珂將段正淳押回大理。
這件事當然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雙方很默契地沒有提起這事。待得朱子柳落座,賈珂見人來齊了,便道:“段王爺,下官今天過來拜訪王爺,一是過來向王爺請安,二是有件事情想要告訴王爺。”
段正淳道:“賈侯爺請說。”
賈珂道:“令愛婉清郡主前一陣也去西域了,不知王爺是否知道此事。”
段正淳道:“本王已經聽朱先生說過了,賈侯爺忽然提起小女,莫不是知道她刻下是在何處?”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婉清郡主現在也在興州城。按理說,下官前來拜訪王爺,應該請婉清郡主跟下官一起過來,隻是婉清郡主如今不便出門,隻能由下官傳話,請王爺去客棧一見了。”
段正淳“啊”的一聲,說道:“賈侯爺,小女可是身上受了重傷,所以不便出門?”
賈珂道:“王爺放心,婉清郡主並無大礙,隻是她和朝廷欽犯暗中勾結,給少林、峨嵋、全真、五嶽劍派等數十個門派的掌門、長老和弟子下毒,以性命要挾他們在賈某身上捅一刀,喝下賈某的血酒,然後跟著他們一起造反。如今人贓並獲,人證物證俱全,下官須得將婉清郡主押去京城,交由皇上發落,所以不能讓婉清郡主過來見王爺。”
段正淳知道木婉清向來任性倔強,一旦認定了什麼事情,便是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也沒法讓她改變心意,可是木婉清對榮華富貴向來嗤之以鼻,對功名利祿更是從不放在心上,怎會和反賊勾結在一起,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段正淳驚得目瞪口呆,定了定神,說道:“賈侯爺,是不是什麼地方弄錯了?小女的性情,本王再了解不過了。她確實會因為意氣用事,跟彆人大打出手,可是你說她和反賊勾結在一起,要挾武林中各大門派,逼迫群豪歃血為盟,本王卻沒法相信了。”
王憐花微微一笑,說道:“王爺隻說沒法相信郡主會和反賊勾結在一起,沒法相信郡主會要挾武林中各大門派,沒法相信郡主會逼迫群豪歃血為盟,卻不說沒法相信郡主會朝賈珂捅刀子,會喝賈珂的血酒,看來王爺也知道,這兩件事,確是郡主會做的事情了。”他臉上雖然露出笑容,語音卻十分冰冷。
段正淳見王憐花抓住了他話語中的漏洞,想要辯解,卻知這不過是強詞奪理,苦笑道:“這確實是小女會做的事情。小女性子隨她母親,脾氣暴躁,一點就炸,而且自小跟著她母親在山上長大,與山上的野獸朝夕相伴,對世上的律法了解的太少,不知世上很多事情,是她不能做,更不應該做的,往往誰讓她不痛快了,她就鐵了心要讓那人加倍不痛快。
賈侯爺,小女在西域一定讓你吃了不少苦頭,受了不少驚嚇,她向來是這樣的脾氣,而且年紀小,不懂事,本王在這裡向你賠罪,求你寬恕她吧!”說著站起身來,向賈珂抱拳作揖。
賈珂連忙避開,說道:“段王爺,不是下官不想給你這個麵子,隻是此事關係到江山社稷,何況如果下官因為段王爺這一句認錯賠罪,就放婉清郡主離開,那些因為此事丟掉性命的武林群豪,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夠瞑目?其他經曆此事的人,會怎麼說衛國,又會怎麼說貴國?”
段正淳心中一凜,暗道:“我怎的如此糊塗,他明明早就提到了江湖群豪,我還在心裡想,隻要他肯寬恕婉兒,這件事便算是過去了。倘若隻有我一人會受到此事連累,我便是身敗名裂,也定要保住婉兒的性命,但是我一人死不足惜,我百年以後,皇位還要傳到譽兒手上,我怎能將一個聲名狼藉的大理國交給譽兒?”
他對女兒雖然甚是憐惜,但畢竟兒子為重,心想:“這件事是婉兒做的,隻要後果能由婉兒自己承擔,不會連累到我譽兒,那我就不必插手了。”
於是歎了口氣,說道:“賈侯爺心中的顧慮,本王當然也明白。都是本王不好,明明小女犯錯在先,竟還妄想求得賈侯爺的原諒。賈侯爺,我現在去看看婉兒,可好?”
賈珂微笑道:“下官這次過來,就是幫婉清郡主向王爺傳話的,郡主是希望王爺過去看她的,如今王爺也願意過去看郡主,那再好也沒有了。王爺請。”站起身來,和王憐花走出客房。
段正淳跟了上去,朱子柳三人對望一眼,終究不放心段正淳自己去看望木婉清,隻好跟在後麵。
段正淳心想紅棉無辜慘死,紅棉留下的兩個女兒,一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一個公然反叛,隻怕也命不久矣,自己沒能保護紅棉,如今也保護不了他們的女兒。想到傷心處,心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
段正淳跟著賈王二人向客棧走去,心中隻想當年和秦紅棉恩愛纏綿的情景,突然聽到有人叫他“爹爹”,他回過神來,向前一看,隻見木婉清站在麵前,臉色慘白,沒有半點血色,容色憔悴,身形消瘦,似是剛剛大病一場。
段正淳想起當年他和秦紅棉分開,告訴秦紅棉自己已有家室,不能娶她為妻,她也是這樣麵無血色,傷心欲絕,恍惚之間,以為時光倒流,秦紅棉死而複生,重新站在他的麵前,定了定神,又見木婉清臉上滿是痛恨之色,咬牙切齒地道:“爹爹,媽是怎麼死的?”
段正淳怔了一怔,歎道:“紅棉是……是被你甘阿姨殺死的,你甘阿姨也已經死了。”語聲苦澀,說得十分艱難。
作者有話要說:我之前印象裡段正淳是因為江山社稷,所以看著情人被殺死的,結果翻了翻書,完全是為了兒子啊。我之前把他記得也太高大了。
【段正淳向阮星竹望去,隻見她那雙本來嫵媚靈動的妙目中流露出恐懼之色,甚是憐惜,心想:“大理皇位,又怎及得上竹妹要緊?但這奸賊為了討好延慶太子,立時便會將我譽兒殺了。”情人雖愛到了心裡,畢竟兒子為親。他不忍再看,側過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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