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聽到木婉清這話,鬱悶得想要吐血。賈珂拉著王憐花走到旁邊一間空的客房,說道:“你看,你越搭理她,她越跟你糾纏不休,不如她說什麼,你都巋然不動,隻當她是一隻蜜蜂在旁邊嗡嗡不休。”
王憐花嗤的一聲笑,說道:“你還挺抬舉她的,說她是蜜蜂而不是蒼蠅。”
賈珂微笑道:“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我怎好意思用蒼蠅來形容人家。”
王憐花微笑道:“賈兄,看不出來,你竟然這般憐香惜玉。”
賈珂屈指在王憐花的耳垂上輕輕一彈,說道:“憐香惜玉不是王公子的專長嗎?我若是把它搶過來,豈不要改名為賈憐花了?”
王憐花冷哼一聲,說道:“那好極了,我現在就把名字給你,往後休想我再憐你愛你。”
說話之間,兩人已經走進客房。
木婉清四處尋找王憐花的身影,始終找不到他,段正淳一怔之下,回過神來,連忙伸手抓住木婉清的手臂,說道:“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死不死的,你好端端的,為何要人家把你殺死!”
木婉清用力去甩段正淳的手,苦於沒有內力,甩脫不掉,隻能咬牙說道:“你放開我!你和甘寶寶就是一夥的,你們都是害死我媽的凶手!你不要碰姑娘,姑娘嫌你手臟!”
段正淳怒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難道紅棉死了,我不傷心嗎……”
木婉清道:“甘寶寶的屍體呢?既然你因為我媽的死而傷心,那你就把甘寶寶的屍體送到我麵前,她把我媽剁成肉餡,和豬肉混在一起,我也要把她剁成肉餡,和……和老鼠肉混在一起!”
段正淳聽說甘寶寶的死訊以後,隻顧傷心甘寶寶的逝去,渾沒去想甘寶寶的屍體,但是聽說木婉清竟敢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對付甘寶寶的屍體,不由勃然大怒,斥道:“寶寶雖然害死了紅棉,但畢竟是紅棉的師妹,還是你的庶母,你要毀掉你的庶母的屍體,可不是大逆不道嗎?”
木婉清柳眉倒豎,說道:“我連性命都不要了,還怕大逆不道嗎?”用力去甩段正淳的手掌,仍然沒有甩開,一時急了,吼道:“你放開姑娘!不然姑娘連你也一起剁成肉餡,和老鼠混在一起!”
段正淳怒道:“你對我說這種話,對得起你媽媽嗎?”想到秦紅棉,不禁心中一澀,放緩聲音,說道:“婉兒,紅棉死了,我心裡和你一樣難過,在這種時候,咱們父女倆應該互相體諒,互相愛護,讓紅棉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而不是在這裡互相傷害……”
木婉清打斷段正淳的話,問道:“你真要我媽在九泉之下能夠瞑目?好,你把甘寶寶的屍體拿過來,咱們把甘寶寶的屍體剁成肉餡,我媽就能瞑目了!我問你:你肯不肯?”
段正淳彆過頭去,臉上露出痛苦神色,說道:“寶寶和……”說到這裡,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有一物破空而至,連忙向旁躲開,卻已來不及,但覺左眼一黑,火辣辣的劇痛無比,急忙推開木婉清,木婉清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朱子柳在旁邊看得清楚,段正淳彆過頭去之時,木婉清的左手被段正淳緊緊抓著,右手抬了起來,似乎要去抓段正淳的肩膀,突然間右手一揚,一物自袖中激射而出,射中了段正淳的左眼。
這一切說來雖長,其實在電光石火的一瞬之間便即完成,朱子柳完全沒想到木婉清會對自己父親出手,一愣之下,見木婉清倒在地上,段正淳在地上站了一瞬,便即向後傾倒。
朱子柳登時嚇得肝膽欲裂,搶上前去,伸手接住段正淳的身子,隻見段正淳左眼插著一支竹箭,鮮血自眼中流了下來,蒼白的臉上,兀自凝固著不敢置信的神色。
朱子柳渾身不住顫抖,伸手去搭段正淳的脈搏,見段正淳果真已然氣絕身亡,恨不得把剛剛那個勸段正淳回來的自己生吞了,轉頭看向木婉清,憤憤地道:“婉清郡主……”
木婉清也沒想到自己真的殺了段正淳。她自從發現自己的武功沒了以後,就一直在偷偷收集各種東西,等到夜深人靜,監視她的人都睡著了,她便試著將這些東西製成袖箭,過了一個多月,總算製成了這樣一套袖箭。她製成這套袖箭,本是為了自保,豈知最後卻用它殺死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木婉清心中一片混亂,看著段正淳的屍體,不知如何是好,聽到朱子柳叫自己“婉清郡主”,突然間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來人間一趟,到底是為了什麼。當即從地上站起。
她剛剛那一摔,摔得著實不輕,這時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每動一下,身上便傳來一陣劇痛,她心中卻有一股勁,支撐著她艱難地站了起來。
木婉清抬起了頭,雙腿因為疼痛不住發顫,下頦卻抬得高高的,而且一動也不動。
她神色凜然,目光冰冷,自有一番威嚴,令人不敢逼視,說道:“不要叫我婉清郡主,我不是你們大理國的郡主,也不是你們大理國的段婉清。我是木婉清。甘寶寶殺害了我媽媽,段正淳害苦了我媽媽一生,害得她丟了性命,最後還包庇殺害我媽媽的凶手,要我不許找她報仇。我木婉清是來為我媽媽報仇的。”
朱子柳雖然也覺得段正淳做的事情太過荒唐,但是木婉清可是段正淳的親生女兒,彆人都能說段正淳不好,木婉清這個親生女兒,卻萬萬不能說段正淳不好。何況木婉清不僅說段正淳不好,還殺了段正淳,手刃自己的親生父親,她做下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難道不怕遭到天打雷劈嗎?在現場目睹了這一切卻來不及阻止木婉清的自己,又會因此受到什麼連累?朱子柳當真連想也不敢想。
他忍不住唉聲歎氣,說道:“你殺害了皇太弟,罪名等同謀害皇上,這罪名有多重,你既然敢這麼做,心裡一定有數吧。”
木婉清冷笑道:“姑娘不知道,也不必知道。你們要姑娘的腦袋容易,要姑娘認罪,那是做夢!”說罷,整了一整自己的衣襟,一支竹箭悄無聲息地自袖中射出,刺入她的心口,箭尖正中心臟,立時氣絕身亡。
朱子柳察覺到時,已然晚了,隻能看著木婉清倒在地上。
賈珂和王憐花雖然不在現場,但是木婉清三人說的話語,發出的聲響,都被他們聽得清清楚楚。
王憐花向賈珂一笑,說道:“煮熟的鴨子飛了。”
賈珂雖然想要利用木婉清來為自己謀利,但他其實對木婉清對王憐花的苦苦糾纏也是十分厭煩,這時見木婉清自殺了,忍不住暗暗鬆了口氣,想起木婉清臨終前說的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話,又覺好生感慨,向王憐花一笑,說道:“既然這隻煮熟的鴨子飛了,王公子可得再賠我一隻鴨子。”
王憐花笑道:“想要鴨子還不容易?公子爺這就帶你去桂花坊吃烤鴨!你要十隻烤鴨,我也買給你。”
桂花坊的烤鴨在興州城十分有名,賈珂和王憐花去桂花坊要了一隻烤鴨,兩樣小菜,一壺清茶,吃過飯後,這才不緊不慢地回到客棧。
朱子柳正在為段正淳處理後事,木婉清是被賈珂抓住的犯人,朱子柳不好不跟賈珂說一聲,便將木婉清的屍首直接帶走,隻好留在客棧等賈珂回來。
這時見賈珂和王憐花終於回到客棧,朱子柳連忙迎了上來,苦笑道:“賈侯爺,王公子,你們二位隻怕還不知道,王爺剛剛被郡主殺死了。”
賈珂和王憐花假裝吃驚,賈珂道:“朱先生,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