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憐花道:“哦?”
柳無眉道:“葉孤城在半個月前,就給西門吹雪下了戰帖,約他在紫金山上一戰。”
王憐花初時聽到柳無眉說葉孤城給西門吹雪下了戰帖,心想:“葉孤城果然這麼做了!”待得聽說葉孤城約西門吹雪在紫金山上一戰,而不是紫禁城一戰,不由一怔,瞥了賈珂一眼,說道:“紫金山?葉孤城為何想要在紫金山上和西門吹雪比劍?”
柳無眉道:“不知道。我隻知道葉孤城送出戰帖以後,就一直待在紫金山附近,沒有時間來京城。”
賈珂道:“西門吹雪答應了嗎?”
柳無眉道:“西門吹雪這邊暫時還沒有答複。江湖上有人說西門吹雪先前被西泥國關在天牢裡,好不容易從天牢裡逃了出來,自然不肯輕易露麵,免得又被西泥國抓回去了,有人說葉孤城比西門吹雪年長幾歲,劍法更加高超,西門吹雪是怕了葉孤城,所以不敢應戰。
反正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還有人說葉孤城的戰帖根本沒有送到西門吹雪手裡,不過後來陸小鳳出來否定了這個說法,還說西門吹雪已經收下戰帖了。”
賈珂見陸小鳳已經追上西門吹雪了,知道陸小鳳一定已將葉孤城和吳明的關係告訴西門吹雪了,西門吹雪遲遲沒有作出答複,大概就是在心裡衡量,到底是給老皇帝報仇重要,還是和心懷鬼胎的葉孤城比試重要。畢竟無論做哪一件事,他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全身而退,極有可能做成一件事,就沒法去做另一件事了,孰輕孰重,自然得好好思量。
他將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的事暫時放在一邊,繼續琢磨賈之春消失不見的事,沉吟道:“那人的劍法又快又狠,難道是宮九?”
柳無眉道:“應該不是宮九。我向那座宅子附近的人打聽過那座宅子的情況,原來那座宅子從前的主人是個世家子弟,生前最大的愛好就是打理庭院,因此庭院裡到處都是曲曲折折的□□,假山、花樹、藤蘿、亭子等景物隨處可見,雖然風景優美,彆出心裁,但是地形十分複雜。
從前在那座宅子裡做事的仆人,搬進去一兩年,可能還會迷路。倘若那天晚上殺人的是宮九,他隻怕現在還困在那座宅子裡,找不到出去的道路。”
賈珂忍不住一笑,說道:“這所宅子從前的主人,是不是姓柳?”
柳無眉嫣然一笑,說道:“原來公子早就知道這座宅子了。”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這座宅子的主人活著的時候,我為了看他家的風景究竟如何奇特,去他家玩過。後來他和他妻子因病去世,留下一個兒子,他兒子手上的錢不夠用了,就把那座宅子賣了出去,聽說是賣給了趙王。我想這座宅子的主人從前布置庭院的時候,一定沒有想到這座宅子不僅能夠用來住人,還能用來關人吧。”聲音中充滿了嘲諷之意。
然後又道:“這座宅子是出了名的地形複雜,我看李仁用這座宅子來關之春,就是為了把宮九擋在外麵。”
王憐花自然明白賈珂言下之意是說,李仁擺下這麼大陣仗對付賈之春,並非出於吳明授意,看他對吳明如此提防,隻怕是為了對付吳明,才擺下這麼大陣仗對付賈之春的。
王憐花沉吟片刻,說道:“如果這一切隻是李仁在演戲,他沒必要殺死這麼多名高手。像這樣武功不錯,還對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他身邊能有幾個。為了演一出戲,就犧牲這麼多個忠心耿耿的手下,未免太浪費了。”
賈珂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那人決不是李仁的手下,就是不知他是第三方勢力,還是吳明的手下了,他把之春帶走,又是為了什麼。之春一直待在榮國府,從不在江湖上走動,按理說,她不可能惹上這樣的人。”
柳無眉道:“我雖然不知之春姑娘是怎麼惹上這樣的人的,不過這人是誰,我心裡倒是有些猜測。”
賈珂道:“是誰?”
柳無眉道:“白玉京。”
賈珂沉吟道:“我聽過這個名字,他是個劍客,劍法很厲害,名氣也很大,不過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王憐花補充道:“他手中的長生劍是一柄難得一見的神兵利器,據說鋒利之極,足以與倚天劍匹敵。不過我對這個說法表示懷疑。最近兩年,他似乎一直沒在江湖上露過麵。”見賈珂側頭看他,目光中充滿了打趣之意,微微一笑,說道:“你猜得不錯,我確實打過他手中的長生劍的主意,不過始終找不到他的人,隻好放棄了。”
柳無眉嫣然一笑,說道:“我曾經見過他一麵,在一間寺廟裡。”
賈珂道:“寺廟?他喜歡佛法?”
柳無眉笑道:“我當時也是這麼問他的。他跟我說,最近一年,他總是在夢裡見到一個道士,那道士天天勸他跟他出家。他煩不勝煩,但是身不由己,隻能天天在夢裡與那道士相會,於是躲進附近一間寺廟,心想那道士要他出家跟他做道士,他就偏要做和尚,看看那道士會不會被他氣破肚子。
說來也奇怪,他待在寺廟裡,那道士就不會出現在他的夢裡,一旦離開寺廟,那道士便又會來他的夢裡和他相會。因此他每過一個月,就會去寺廟住上幾天,以便過幾天清淨日子。大概是在寺廟裡待得久了,他心境都平和了許多,再不像從前一樣經常卷進打打殺殺中了。”
賈珂心想:“這個天天在夢裡騷擾彆人的道士,不會就是紅樓裡那個到處拐人出家的道士吧。也不知他拐人的標準是什麼,這白玉京分明是武林人士,為何也被他看中了?難道白玉京也是《紅樓夢》裡的人嗎?”又道:“無眉,你怎麼會想到他?”
柳無眉道:“你們離開京城之前,不是把侯府交給了之春姑娘,請她代為照看麼。這一年裡,之春姑娘經常會去侯府小住。我後來去過之春姑娘在侯府的房間,在她的房間裡找到了這個。”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隻深藍色扇套,遞了過去。
賈珂接來一看,隻見扇套上繡著明月和流雲,還有銀線繡的四行簪花小楷,在流雲中若隱若現:“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
賈之春從前給賈珂繡過不少荷包扇套,賈珂見眼前這隻扇套上的刺繡和賈之春從前送給他的扇套的刺繡幾乎一模一樣,對柳無眉的話,豈有不信之理。
他將扇套遞給王憐花,說道:“‘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這句詩是李白寫的,我也一直很喜歡這一句,隻憑這一句詩,可沒法證明之春和白玉京有什麼特彆的關係。”
王憐花聽到這裡,突然間噗嗤一笑。
賈珂奇道:“怎麼了?”
王憐花擺了擺手,笑道:“沒什麼。”其實他是聽賈珂隻說這句詩是李白寫的,而不是說這句詩出自李白的哪一首詩,懷疑賈珂根本不記得這首詩的名字,隻記得這首詩是李白寫的了,心中好笑,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柳無眉現在就在他們麵前,他自然要給賈珂留點麵子。
柳無眉道:“我也隻是懷疑那人是白玉京。畢竟之春姑娘恰好繡了一隻扇袋,上麵提到了白玉京的名字,而白玉京劍法卓絕,恰好有能力將五十四人一劍斃命,而不被其他人察覺。”
王憐花點了點頭,說道:“這兩件事就足夠了。”看向賈珂,笑道:“換作平時,都不用有兩件事,隻要有半件事,就足以讓你懷疑白玉京,如今這兩件事明明白白地擺在你麵前,你都覺得不夠了?”
賈珂沉默片刻,說道:“我不是要掩耳盜鈴,線索都擺在眼前了,還假裝看不見,我隻是想不明白,之春怎麼會和白玉京扯上關係。”
柳無眉笑道:“公子,從前之春姑娘年紀還小,不用考慮婚姻大事,自然可以乖乖待在榮國府,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國公府小姐,現在之春姑娘已經十七歲了,京城裡這個年紀的貴族小姐,大多都已定下婚事,聽說榮國府早就開始張羅之春姑娘的婚事了。
她們相看了幾家,之春姑娘都不滿意,榮國府的老太君和賈二夫人都很不高興,覺得她一個小姑娘,竟然對自己的婚事指手畫腳,未免太不合規矩了,這件事若是傳將出去,外人都得笑話他們榮國府不會教孩子。
之春姑娘就將公子搬了出來,說道公子從前跟她說了,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反正公子已經準備好了她的嫁妝,有公子這個哥哥在,她的丈夫是什麼人不重要,公子是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的。
榮國府的老太君和賈二夫人本來就因為公子越過她們,直接去求先皇賜婚,對公子十分不滿,聽到之春姑娘竟然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對之春姑娘也十分不滿,聽說她們已經在家裡鬨過好幾回了。榮國府看上的人,之春姑娘看不上,可是榮國府一旦給之春姑娘定下婚事,就算是公子,也不好幫之春姑娘退婚,之春姑娘自然要趕在榮國府之前,把自己的婚姻大事定下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