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錦衣男子道:“這有三個原因。”
李淳道:“什麼原因?”
那錦衣男子緩緩道:“第一個原因,咱們遇見的時間並不算早,那時有很多客人在大堂裡吃飯,你自己坐一桌,顯然你不是一個喜歡結交朋友的人,你卻主動要請我們吃飯,我看你一定彆有居心。”
李淳道:“你……你這是把彆人的好心當成驢肝肺!我不過是眼光很高,看不上客棧裡那些俗人,隻有你們兩個讓我覺得順眼,所以才想跟你們結交。”
那錦衣男子一笑,說道:“你當然看我們順眼,畢竟我們之中有一個美女,還是一個絕色美女。”
李淳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確實喜歡美女,但她身邊有伴了,我就不會有什麼想法了。”
那錦衣男子卻不理他,說道:“第二個原因,是因為你的臉有些奇怪。”
李淳道:“我的臉……奇怪?你看出我臉上有易容了?”
那錦衣男子微微一笑,說道:“不錯。你臉上的人皮|麵具雖然做工精致,但要瞞過我的眼睛,卻還欠些火候。”
李淳聽到這話,登時想起這錦衣男子當時對自己的不以為意,誰會想到那時他就已經看出自己有問題,甚至已經對自己下毒手了。
李淳母親是先皇寵妃,自己從小就得先皇寵愛,他總覺得自己聰明絕頂,什麼事都能手到擒來,什麼人都能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即使先前一時不慎著了李仁的道,落入他的手中,也很快就逃了出來,並沒吃多少苦頭。
這些天來,唯一真正讓他感到挫敗的事,就是阿朱和慕容九都知道衛國皇室中了姬悲情的毒手,很快就會全軍覆沒,卻一直將他蒙在鼓裡,但他本來就對阿朱和慕容九缺乏信任,被她們蒙在鼓裡,也不算太過意外,也就罷了,如今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人心險惡。
李淳越想越恐懼,越想越無力,不知怎的,反而鎮定下來,說道:“即使我沒有請你們吃飯,甚至沒有看你們,你看到我臉上的易容,還是會對我出手吧。”
那錦衣男子微笑道:“你總算不是蠢人。”
李淳道:“第三個原因是什麼?”
那錦衣男子一笑,說道:“第三個原因,卻是因為你是個年輕男人,我或許能用到你。”
他這麼一笑,整個人都生動起來,臉上傲慢之色儘消,變得說不出的邪惡,那雙仿佛有魔力的眼睛裡,也充滿了淫猥之意。
李淳被這樣的眼睛瞧著,隻覺自己像是赤條條地站在眾人麵前,不僅身上一絲|不掛,還像是突然變成了一個大姑娘,當真難堪之極。
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那雙眼睛還是充滿了魔力,像是鉤子一樣緊緊勾著他不放,他明明想要移開目光,卻根本沒法移開,簡直連眼睛都沒法眨一下。
奇怪的是,這錦衣男子的目光,李淳竟然越看越眼熟,仿佛從前在哪裡見過。突然之間,一個身影在腦海中猶如電光般一閃,李淳脫口而出:“你是王憐花!”
那錦衣男子聽到這話,眼中亮光一閃,李淳登時覺得他眼中那種猶如鉤子一般的魔力消失不見了,急忙移開目光,誰知那種魔力隻消失了一瞬,便又回來了,李淳沒來得及移開目光,隻能繼續盯著那錦衣男子的眼睛。
那錦衣男子緩緩道:“你不必害怕,更不必想著逃離,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李淳隻覺這句話輕飄飄的,又虛幻,又模糊,像是夢裡傳來的聲音,他的身體也變得輕飄飄的,四肢百骸卻懶洋洋的,沒有半點力氣。
李淳心中警鈴大作,知道自己這狀態很不對勁,便即去咬自己的舌頭。他對彆人狠心,對自己也狠心,一口咬下去,舌尖流出血來,但舌尖傳來的疼痛轉瞬即逝,他此刻倒像是在隔岸觀火,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疼痛,仿佛疼痛都是彆人的。
那錦衣男子緩緩道:“我要你來找我,隻因我要好好保護你……好好保護你……”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柔和,好似夢囈一般。
李淳先前隻是身體不受控製,神智仍然十分清明,這時整個人都變得迷迷糊糊,想要睡上一覺,卻又覺得自己從未如此清醒,情不自禁地道:“你是要好好保護我的。”
那錦衣男子緩緩道:“現在,你一定已經知道,我才是你在世上最親近的人。隻有我不會算計你,不會傷害你,隻有我會全心全意為你考慮。”
李淳道:“不錯,你是我最親近的人。”
那錦衣男子道:“所以無論我問你什麼,你都要老實回答我。”
李淳道:“無論你問我什麼,我都要老實回答你。”
那錦衣男子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淳道:“李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