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什麼地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黑貓太宰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再次對這裡產生厭倦,就像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即便身邊有織田作之助都無法拉住他想要離開的腳步。
“奈奈需要幫忙嗎?”晃著尾巴的黑貓來到廚房,蹲立在不妨礙貓沢奈奈她們的位置矜持又端莊。
她低頭一眼,忍不住笑道:“不用了,我們這邊很快能收拾好。”
這些都是平時做慣的家務,隻是這次要洗的碗筷比較多。
“太宰先生不去找織田作先生嗎?”這個時間,他們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黑貓太宰要是有什麼話想對織田作犬說可能是最好的時候了。
黑乎乎並攏在一起的貓爪如同山竹,他緩緩問道:“奈奈覺得我應該去找織田作嗎?”
貓沢奈奈動作慢下來,有些不確定道:“太宰先生……是在不自信嗎?”
她好像第一次從黑貓太宰身上感受到這種情緒。
以往的黑貓太宰總是給她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什麼事到他手裡都能輕鬆解決,不需要有半點煩惱。
“太宰先生在猶豫什麼?”她不解疑惑問道:“織田作先生不是太宰先生的朋友嗎?朋友的話,有什麼話直接說就好了吧?”
可是他跟織田作犬並不是朋友。
織田作犬認識的【太宰治】並不是他。
“……奈奈平時會跟朋友聊什麼?”黑貓太宰不知道要怎麼跟織田作犬說話。
上一次見麵沒有給【織田作之助】留下什麼好的印象,儘管在他眼裡,他們是可以成為朋友的人。
但在【織田作之助】眼裡,他們是互相敵對的存在。
他不知道要怎麼以平常的態度去接觸織田作犬,不管怎麼相似,生活在不同世界、有著不同經曆的太宰治都是不一樣的人。
織田作犬認可的朋友是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不是他。
“會跟朋友聊什麼?”貓沢奈奈一時被他問住了,遲疑著道:“一些普通的話題?”
一般人會思考跟朋友聊天需要聊什麼話題嗎?朋友的話,不是什麼話都可以聊的嗎?
她跟中原中也聊天的時候,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一直都是想到什麼說什麼,中原中也會給她十足的耐心,好好聽她說那些醫院發生的無趣瑣事。
貓沢奈奈眨眨眼,提議道:“要不先從太宰先生和織田作先生熟悉的話題開始?”
許久未見的友人會有所生疏是正常的事。
不知道說什麼話,可以試著從一些過去他們都熟悉的事開始。
“黑手黨相關什麼的,”她半開玩笑說道:“太宰先生和織田作先生不是在港口黑手黨認識的嗎?”
黑貓太宰搖搖頭,糾正說道:“我們不是在港口黑手黨認識的。”
他昂著頭望向貓沢奈奈,鳶色的眼眸在燈光下泛起某種讓人看不分明的思緒色彩:“我是先認識織田作,再推薦他去港口黑手黨的。”
事實證明,這個做法是錯誤的。
織田作之助進入港口黑手黨,隻會讓他再次跌入想要擺脫遠離的殺人生活,失去自己好不容易擁有的一切。
黑貓太宰不在乎自己的死亡。
但是他在意織田作之助是因為自己推薦他加入港口黑手黨,而被森鷗外盯上【天衣無縫】的能力。
織田作之助已經不想殺人,打算好好為自己喜歡的故事續寫上結局。
可是風暴不會按照他的意願離開,試圖利用解決MIMIC作為交易與異能特務科換取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森鷗外也不會放任織田作之助閒散在外。
黑貓太宰曾經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他深切知道異能特務科對港口黑手黨的警惕,如果不是真的對付不了MIMIC,他們是不會發放異能開業許可證給港口黑手黨。
一旦發出異能開業許可證,這就意味著港口黑手黨的勢力無法再輕易扼製。
森鷗外利用MIMIC獲得異能開業許可證的計劃是可行的,隻是黑貓太宰無法接受犧牲的人是織田作之助。
換做任何一個異能者,他其實都會讚同森鷗外的做法。
畢竟這就是最優解。
隻是當組織的刀尖對準織田作之助,他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即便他明白從理性的角度犧牲一個織田作之助,可以減少港口黑手黨多少人的犧牲。
在黑貓太宰的世界,他為了解決MIMIC得到異能開業許可證,幾乎耗費了十倍數十倍的代價解決紀德以及他的手下們。
MIMIC會找上織田作之助,不管他在港口黑手黨還是在武裝偵探社,不管他有沒有收養那些孤兒,有沒有放棄殺手的身份……
紀德和織田作之助,終將都會有這一戰。
書裡無數的平行世界都告訴他同一個答案,那就是織田作之助會死在與MIMIC的鬥爭之中。
沒有例外。
所以黑貓太宰選擇奪取首領的位置,努力擴大組織的勢力,推薦織田作之助進入武裝偵探社,先一步把MIMIC給解決了。
至少讓他所在的世界【織田作之助】能活下來。
“啊、原來是這樣,”貓沢奈奈擦乾淨碗放進消櫃,若有所思道:“我還以為大家都是在黑手黨裡認識的。”
她身邊的港口黑手黨濃度簡直過高,除了銀狼立原不是港口黑手黨的人,金蟒蘭波、黑貓太宰以及織田作犬都是港口黑手黨的人。
就連救助過她的中原中也以及旗會幾人都不例外。
“那太宰先生是不想跟織田作先生聊黑手黨的事嗎?”平時都見慣不怪的事再用來做聊天的話題確實是有些無聊。
貓沢奈奈擦乾淨手,抱起黑貓太宰離開廚房,視線一轉在沙發找到織田作犬,他正一臉認真看著電視播放的新聞。
來到新世界的第一天,多少要了解一下這邊的事。
“織田作先生,現在有空嗎?”
織田作犬抬頭看一眼,沉穩點頭:“有什麼事嗎?”
狗爪子壓住電視遙控器推過去給銀狼立原,他沉默接過換了幾個台都是在報道前幾天在米花町犯下三起殺人案的凶手案情交代。
算了,沒有彆的東西就看這個吧。
“我可以問一下,織田作先生以前都會跟太宰先生聊什麼?”貓沢奈奈抱著異常安靜的黑貓太宰,小聲問道:“我有一點點好奇。”
織田作犬思考片刻,道:“好像都是一些普通的話題。”
“一般都是太宰說的比較多,”他都是不怎麼會聊天,平平淡淡給出回應的人:“工作之類的事。”
在LUPIN的聚會總是另外兩個朋友抱怨比較多,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事跟他們相比簡直平平無奇,不值一提沒什麼好說。
要不是太宰治過去問起,他連提都不會提起那些工作。
貓沢奈奈緊張摸摸貓貓,小心翼翼問道:“工作上的事……是可以說的嗎?”
不會有什麼保密協議之類的,不能隨便告訴外人的條例。
“這個世界沒有港口黑手黨,應該是可以說的,”織田作犬認真考慮,得出說了也沒關係的結論:“不過我的工作都不是什麼有趣的事,貓沢會想聽嗎?”
貓沢奈奈懷揣著緊張的小心情連連點頭,黑貓太宰被她緊緊抱著沒有吭聲。
“處理同盟組織乾部妻子和情人之間的矛盾、找出盜竊組織旗下商鋪財物的犯人還有拆除沒有爆炸的啞彈……”
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工作,與組織上層的成員所執行的任務不同。
他的工作更傾向於什麼都做的雜役。
貓沢奈奈驚歎道:“聽著不怎麼像是黑手黨的工作。”
織田作犬的工作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樣,不是她所以為的那些危險工作。
走私槍支彈藥什麼的、在槍林彈雨中自如穿梭或是出門都是黑手黨打扮凶巴巴的樣子……
啊、最後一條PASS。
她見過織田作之助在港口巡邏時穿的衣服,跟電視裡的黑手黨打扮不太一樣,看著並不是嚇人的那種外形。
“我有成功拆除過啞彈。”黑貓太宰突然冒出一句話:“千鈞一發之際,我在它爆炸之前處理掉了。”
他看向織田作犬,不知道是想要得到怎麼樣的回答。
“是嗎?”黑貓太宰眼睛裡的光暗下去些許,深棕色皮毛的大狗接著說道:“沒有天衣無縫拆除啞彈確實是很危險的事。”
“是吧是吧?”貓咪垂落下來的尾巴左右亂晃,黑貓太宰蔫蔫的興致一下子提起來:“所以我真的是太高興了!我還改良了豆腐的配方,把原本就很硬的豆腐變得無敵磕牙。”
“改良過的配方會更好吃嗎?”織田作犬還記得太宰治以前提過的豆腐。
黑貓太宰笑嘻嘻回答:“不知道,因為根本沒有辦法咬下去。”
貓沢奈奈十分茫然,道:“那種豆腐還算是食物嗎?”
連牙都能磕掉的豆腐完全就是武器了吧。
“因為原本就是為了當做武器使用的豆腐,”黑貓太宰伸爪拍了拍她的手臂,肅起聲音說道:“不是有種死法是拿塊豆腐撞死自己嗎?”
貓沢奈奈張了張嘴,懵逼道:“那不是因為太過羞恥才說的話嗎?”
類同“拉一根麵條上吊”,一樣都是不可能成功的死法。
“是這樣嗎?”黑貓太宰可惜著道:“我還以為真的有人是這麼死的。”
“但是太宰不是研究出了很硬的豆腐嗎?”能把牙磕掉的豆腐,硬度怕是跟磚頭差不多。
織田作犬補充說道:“據說切成薄片沾著醬油會非常好吃。”
不過他沒有來得及嘗試這個豆腐,不知道黑貓太宰還弄出了改良加硬版。
“好厲害……太宰先生還會料理,”貓沢奈奈又是驚訝又是敬佩,說道:“我的料理都是跟沢田夫人學的,還沒試過自己研究什麼食物。”
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黑貓太宰,對於他可能是無所不能的想法又一次加深了。
黑貓太宰興致勃勃道:“我還會做活力雞肉汆鍋和超人精力鍋,奈奈想試一下嗎?”
聽起來名字都有點奇怪。
不過可能是黑貓太宰的取名習慣。
貓沢奈奈猶豫片刻,還是點頭道:“有一點想,不過太宰先生要怎麼做呢?”
黑貓太宰的身體不能做什麼料理吧?貓爪子連料理台的位置都夠不著。
“奈奈不知道嗎?每維持一天的動物形態,可以獲得一分鐘的變人時間。”
隻要一個月就能積攢下半個小時的變人時間。
如果是淨化成功的道具靈魂,可以變人的時間應該會更多。
貓沢奈奈鄭重問道:“太宰先生的活力雞肉汆鍋和超人精力鍋需要做多久?”
“活力雞肉汆鍋要一個半小時,超人精力鍋要三個小時吧?”黑貓太宰愣了愣,再次問道:“奈奈真的想吃嗎?”
一個半小時就是三個月、三個小時就是九個月。
貓沢奈奈毫不猶豫點頭,說道:“請務必讓我嘗嘗。”
“我們還可以變成人嗎?”銀狼立原以為他們要一直維持著動物或是道具的形態,沒想到還有可以變成人的機會。
如果能變成人,他其實是想出去外麵走走。
以一個普通人類的身份,走一下許久沒有見過的和平世界。
黑貓太宰在飯後消食的時候,簡單看過他們所有人現在的道具說明,“立原君要是不相信可以等一個月之後,看看自己的道具麵板有沒有出現形態變換的按鈕。”
貓咪轉了轉腦袋,看向金蟒蘭波道:“我想蘭波先生已經積攢不少時間了。”
他回去道具空間之後,一直呆在貓沢奈奈身邊的道具靈魂是金蟒蘭波。
說不定他現在都有幾個小時的變人時間。
“是的……我可以變成以前的樣子,”金蟒蘭波慢慢挪出被爐,道:“不過我沒什麼要變回去的想法。”
保持著黃金蟒的形態還是變回不到幾個小時的人類,這對他來說區彆不是很大,跟貓沢奈奈可以在腦海裡溝通,其餘的一些事也沒有必須要變回人類才能做的。
“已經十點過半,你們還要呆在沢田夫人家嗎?”
他們不離開沢田家,沢田奈奈都沒辦法扔下客人自行回去睡覺。
貓沢奈奈慌忙抬頭看一眼時間,驚訝道:“我們耽誤這麼久了!”
今天發生不少事,又是咒靈又是新出現的同伴以及黑貓太宰的回歸,她都沒有太注意時間。
“我準備的平安夜禮物!”她匆匆忙忙把黑貓太宰放在腦袋上,抱起黃金蟒掛在身上,一手一隻狗艱難抱住他們粗壯沉重還滿是毛的腰身:“抱歉沢田夫人,我們在這裡耽誤太長時間了。”
準備給沢田奈奈的禮物一早就送出去,但是準備給黑貓太宰他們的禮物都還在家裡的書房,要是耽誤了時間就不是準點的禮物了。
沢田奈奈看著放在玄關鞋櫃上的禮物,苦惱道:“阿拉,奈奈這麼著急就離開了?”
而且還沒發現她準備的回禮。
“……奈奈,其實我們可以自己走的。”銀狼立原被她艱難抱著腰,四肢懸空掛著,他委婉說道:“從沢田夫人家回去也沒有多遠。”
不用這樣勉強自己抱著他們回去。
黑貓太宰趴在貓沢奈奈的腦袋上,很快調整好動作蹲坐著道:“奈奈,你平時都是這麼帶蘭波先生回家的嗎?”
“是啊,”貓沢奈奈茫然點頭,反問:“有什麼問題嗎?”
金蟒蘭波不怎麼願意下地活動,天氣不冷的時候偶爾還會下來走走,天氣冷的時候多數都是掛在她身上。
“沒什麼問題,隻是這樣腰有一點難受。”織田作犬誠實回答。
被攔腰揪著毛抱起來,四肢和身體都挨不著實處,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姿勢。
貓沢奈奈連忙放下織田作犬和銀狼立原,擔憂道:“抱歉,我弄痛你們了嗎?”
因為一隻手根本環不住他們的腰,隻好抱著揪住一把毛穩住身體。
銀狼立原抖了抖毛發,溫和回答:“放心吧,我們沒有這麼脆弱。”
比起什麼難受,他覺得更難接受的是丟臉。
這樣被女孩子抱著回去,即便是以銀狼的外形都相當丟臉。
好在這個時間,夜晚的路上已經沒有什麼人,他們被貓沢奈奈這樣抱起來的一幕沒有被誰看見。
織田作犬落地下意識嗅聞一下,視線專注看著貓沢家的裡麵:“貓沢,家裡今天來客人了嗎?”
裡麵有不屬於他們幾個人的味道。
貓沢奈奈茫然搖頭,奇怪道:“我在並盛町的住處知道的人不少,但是他們都沒有來過。”
一方麵是抽不出時間,一方麵也是她總是不呆在家裡,需要去外麵上學。
“那裡麵的人就是不速之客了。”
擅自偷闖入彆人家的惡客。
就算掩飾了行蹤以及痕跡,一些細微的氣味也是無法立刻消除遮掩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