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1 / 2)

咒術連前麵派來的咒術師在精神病院失蹤,有沒有成功祓除咒靈不知道,但他們一個個接連失蹤確是事實。

在謊言被拆穿之前,古和田說咒術師們都在醫院,不知道他們具體的動向。

但他明明很清楚這裡的一切,過去的病人、醫生護士甚至是咒靈出現在條件,怎麼可能不知道前麵三名咒術師所在的位置。

“我不是說了嗎?”

古和田無視落在頸間的匕首,笑著道:“他們在醫院裡麵,具體在什麼地方,你們可以自己去找。”

作為遊戲的主辦方,怎麼能輕易把最好玩的東西輕易告訴玩家。

秘密這種東西,肯定是要自己發現才有趣,旁的彆人說出來又有什麼意思。

“醫院會變成這樣是你的術式嗎?”貓沢奈奈下壓手腕,刀口壓在古和田的肩膀靠近脖頸的位置,稍微一抖就會劃破他的皮膚。

銀狼立原做出來的咒具自然鋒利無比。

她帶在身邊開始也是想著遇見咒靈可以上去對付一下,卻沒想到匕首最先落下的位置是同為人類的詛咒師脖頸。

狗卷棘的術式咒言發動範圍是中長距離,視線和聲音可以通過咒力擴散觸及的位置,呆在後方發動咒言配合前方的咒術師是最好的選擇。

以前狗卷棘的搭檔多是熊貓、禪院真希和乙骨憂太,他們都可以作為近戰應對咒靈給狗卷棘時間和空隙使用咒言。

而這次跟狗卷棘一起出任務的貓沢奈奈不同,她本身的術式更偏向治愈,近戰能力不如乙骨憂太和禪院真希,擔任前鋒作為吸引火力的目標其實不是那麼合適。

貓沢奈奈戰鬥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怕受傷,如果受一點傷可以祓除咒靈或是讓敵人付出更大的代價,她不會吝嗇以傷換傷。

隻要有【請君勿死】在,她不會輕易死去。

狗卷棘以前沒跟貓沢奈奈配合過,不知道她的戰鬥風格,出發之前也想過這個任務讓他們一起配合有些奇怪。

但精於咒言的少年本身並非不擅長體術,因為咒言的特性,他甚至需要把自己的身體和咒力都提高到足以承受術式能力的程度。

狗卷棘的特殊語言不止是避免傷害彆人,同時也有保護自己不受反噬影響的作用。

他聲音略顯沙啞,開口道:“咳咳、醃高菜。”

唇觸碰指腹大小的喉藥瓶口,直接灌入口腔下咽緩解聲音的沙啞。

咒言並不是能無限製使用的術式,要是遇見實力強大術師或咒靈會非常容易受到反噬。

麵前穿著病服的古和田看不出實力等級,但他隻是利用咒言逼著對方不能撒謊便如同耗費幾次威力強大咒言攻擊,令嗓音都開始變得沙啞起來。

可以想見古和田的實力不會太差。

他想要提醒貓沢奈奈注意危險,但此前沒有合作過的情況下,她不一定會知道咒言的特點。

這個男人的術式是什麼具體還不明確。

貓沢奈奈那個距離其實非常危險,她沒有對付詛咒師的經驗,不知道許多詛咒師的術式都是更擅長對付人。

“要怎麼才能解除術式讓這裡恢複原樣?”她有些擔心狗卷棘,但現在手上的匕首又不敢輕易鬆開或是回頭張望。

一旦露出破綻,反過來被詛咒師製服的人可能就是她。

古和田笑容不減,回答:“沒有辦法解除,我獻出了自己的一切與咒靈和醫院綁定在一起,這裡就相當於是我的領域。”

他是沒有成為高級咒術師的天賦。

但隻要願意舍棄自己的一切,一輩子都被綁定在這家醫院、一輩子都呆在這個病房,他就是這裡的王者,可以自由掌握這裡的一切。

“就算你殺死我也沒辦法解除術式,”他欣賞著貓沢奈奈的震驚,頗好心情說道:“我的母親與我的術式相同,她死後變成了咒靈,要是我死掉醫院的掌握權會立刻落在她手裡。”

“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真是讓人期待啊。”

他完全不怕貓沢奈奈殺掉他,甚至隱隱有些期待死後同樣變成咒靈,成為醫院的養分將所有人都牢牢在這裡拖死的未來。

讓這家精神病院變成無法除去的靈場領域,任是誰進來都會陷入其中無法離開,最後成為壯大領域的養分。

貓沢奈奈十分不解,她抿著唇道:“你不怕死嗎?”

“死有什麼可怕的?”古和田伸手壓住匕首的刀口,帶著寒芒的利刃瞬間給他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滴落在病服和病床上,轉眼又消失不見:“死後我也會變成咒靈,可以永遠跟母親在一起,而醫院的術式也不會消失,你們都無法離開這裡。”

他的目光落在織田作犬身上,興致盎然問道:“這是狗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狗這種生物,以前都是在書上看見的狗。”

貓沢奈奈微微怔住,問道:“你沒有見過狗?”

古和田沒有顧忌匕首的存在,直接搖頭縱是脖頸向刀口撞過去也沒有在意。

反倒是貓沢奈奈怕了他的動作,先一步往後縮了縮匕首。

“我從小在這裡長大,精神病院是不可以養寵物的地方,一旦流浪貓狗靠近這裡就會被立刻打死,”古和田說的雲淡風輕,習以為常:“我以前隻見過被打死的動物。”

那種血淋淋腦袋扁掉,內臟都流出來還要被人一遍遍踩過的動物屍體。

因為醫院的院長討厭動物,凡是經過的流浪貓狗都會被他叫來保安打死,用抓捕網把它們套起來一棍子一棍子落下去,打得血肉飛濺發出哀哀痛苦的叫聲。

要是一頓棍子打不死它們,院長還會叫來醫院的病人讓他們做遊戲,踩過動物們受傷的身體在上麵跳著唱歌玩丟手絹的遊戲。

古和田曾經一日日站在窗前往下看去,他是不應該出現在醫院的孩子,所以他的存在隻有極少數的醫生護士知道。

他無法離開自己的病房,從記事起活動的空間就隻有這個小小的房間,房門從外麵牢牢焊死,餘下一個勉強能伸進成年人手臂的洞口給他遞進每天的飯食與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母親曾經來過幾次病房前,透過窄小的洞口跟他說話。

每次都停留不了多久又被人帶著回去病房,不知道過去多久,他聽見護士們說母親徹底瘋了每天都在砸東西,隻有打鎮定劑能讓她安靜片刻。

古和田無法離開病房,自然也無法去看望母親。

現在的他對母親的記憶已經非常模糊,隻隱約記得她有著讓所有護士都羨慕嫉妒不已的美麗。

不管是憔悴還是精心打扮都有著不同的美麗。

遺憾的是他的五官更肖似院長,算不上難看但也十足平凡。

“你死後不會變成咒靈,”貓沢奈奈突然不知道要以怎麼樣的心情看待他,緩緩低聲說道:“術師被術師或咒靈殺死都不會變成咒靈。”

他不了解自己的術式與術師相關的一切,僅僅是憑借自己摸索出來的規則行動。

古和田的母親擁有術式又轉變為咒靈,想必是因為沒有被詛咒殺死,屍體留在這裡也沒有咒術連的人來處理。

但他要是被他們殺死,是死在咒具之下、死在咒言之下,並不會變成他母親一般的咒靈。

“……我死後不會變成咒靈嗎?”古和田臉上一直不落的笑容僵住,自言自語道:“對了、母親會變成咒靈是因為自殺,我被你們殺死是不會變成咒靈的。”

狗卷棘握著喉藥,提高警惕防備著他的動作。

一直微笑且有問必答的古和田看起來非常怪異,但至少還沒到發生衝突使用術式攻擊他們的地步。

現在他的態度突然轉變,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麼變故。

“真是可惜,我死後隻能變成一塊普通的爛肉滋養醫院,”古和田笑著歎氣道:“這不是跟院長一樣嗎?”

被母親變成的咒靈拽斷四肢撕扯成碎片扔出病房的窗戶,一堆爛肉浸濕醫院外圍的泥土染上深褐色,逐漸被靈場領域化的醫院吸收殆儘養分。

“不過變成爛肉也算是被母親吃掉,這樣的結果也勉強能接受吧。”

反正他本來就是母親的孩子,死去的屍體被她吃掉也算是回歸母親的懷抱。

貓沢奈奈咬住下唇,問道:“你真的不願意解除術式嗎?”

“我不可以這麼做,”古和田可以接受自己會被殺死的命運,但要他解除術式是萬萬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也做不到解除術式。”

獲得生祭的靈場領域無法恢複原樣,想要清除這裡的一切唯有連醫院也一起鏟平。

可是這樣的話,還留在醫院的非術師就無法成功獲救。

“你連死都不怕,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貓沢奈奈不明白古和田的選擇,在她看來生命是非常寶貴的存在,曾經的她連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可是麵前的人卻可以輕易拋棄自己的性命,接受自己會死亡的未來連反抗都不會想著反抗一下。

“當然是因為我無法離開這裡,”古和田張開雙臂,環顧自己所在的病房:“我從小在這裡長大沒有走出去過一步,死後也會一直留在這裡無法離開。”

他和母親的術式都不是什麼厲害的術式,要不是母親死後成為咒靈,他以自身的一切作為生祭與醫院綁定在一起,他都無法獲得這麼大的權力操控醫院裡的病人和醫生。

“母親死在醫院,而我在病房以外的地方都是不該存在的人,離開醫院也沒有彆的地方可以去。”

生在醫院,死在醫院。

這是他一眼能望到頭的一生。

貓沢奈奈不明白他的意思,忍不住追問道:“你不是有術式嗎?為什麼不去成為咒術師?”

咒術連肯定也有像高專一般培養術師的教育機構。

隻要有術式去成為術師或是輔助監督,怎麼都比一輩子呆在醫院要好。

這時候古和田反倒有些詫異看著他們,問道:“你們不是咒術連的人吧?”

“什、什麼?”貓沢奈奈怔了怔,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突然拆穿。

“如果是咒術連的人肯定不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就像前麵進入醫院的三名咒術師,他們知道真相和一切就沒有抱有過這樣的疑問。

古和田淺淺笑著,平凡的麵容透出幾分秀氣:“你們都是好人。”

願意一直聽他說話。

麵前這個匕首架在他頸間的小姑娘甚至會害怕匕首傷到他而主動挪開刀口。

他們是跟咒術連不一樣的咒術師。

“母親可以不要殺他們嗎?”他抬高聲音衝著病房的一角喊道:“兒子喜歡這樣的人,可以留下他們嗎?”

帶著匕首的女孩子、說話是飯團內餡的男生以及他以前沒有見過的狗。

原本咒術師也不全然都是壞人。

貓沢奈奈臉色一變,猛然扭頭向身後看去:“織田作先生、狗卷君小心!”

隱藏著身形逐漸出現在他們麵前的咒靈有著日本藝伎蒼白的臉,粗直的眉毛連成一線掩蓋大半容貌上的嬌美,嘴唇中間染塗著豔紅的唇脂嬌豔動人,印著精神病院標記的衣服刻意拉下衣領露出光潔的後頸。

一點朱紅的痣落在頸後的位置。

咒靈幾乎九十度歪著腦袋看他們,悄無聲息不知道站在他們身後多久。

貓沢奈奈的身體瞬間遍體發寒。

原來她一直在病房感受到的威脅並不是來自古和田,而是一直呆在病房裡的咒靈。

它可以隱藏自己的身形,咒力殘穢在這所醫院無法察覺辨彆咒靈的行蹤。

他們竟然都沒有發現咒靈的存在。

“……這隻咒靈有隱蔽自己的能力,”織田作犬壓低聲音,道:“因為沒有什麼危險的動作,而且一直沒有要顯形的打算連天衣無縫都沒有發現它。”

他看見的未來,剛好在古和田喊出那句話之後。

“【不許動!】”狗卷棘先一步發動咒言命中咒靈和古和田,咒力經過體內的術式以及舌麵和兩頰的咒紋擴大傳播出去。

“【跑。】”他連續發動兩下咒言,貓沢奈奈和織田作犬的身體不由自主跟著動作起來,衝出病房往外麵跑去。

作為祓除過不少咒靈的咒術師,他當然不會相信古和田的話。

把信任交托給詛咒師和咒靈,明顯是把自己的小命都要交付出去。

不管古和田的話語和態度多麼友善無害,他本身的立場與他們就是對立的存在。

貓沢奈奈和狗卷棘是為了祓除咒靈與找回失蹤的咒術師而來。

精神病院的其中一隻咒靈甚至是古和田的母親。

他連自己死掉成為醫院、成為母親的養分都能坦然接受,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祓除醫院裡的咒靈。

“他們逃跑了。”

古和田上前擁抱住咒靈,笑著撒嬌道:“家裡難得來了可愛的客人,母親不要這麼快殺掉他們,兒子還想跟他們再多說說話。”

“兒子有點後悔開始沒有把新人進入醫院的身份設定為病人,這樣他們就不能隨意離開病房,可以一直呆在這裡陪著我們。”

而他也可以控製著醫院的時間不走。

隻要時針沒有走過一圈,病人就不可以隨便離開病房。

“不過要是開始把他們設定為病人,兒子大概也不會見到他們,”古和田輕鬆愉悅,說道:“醫生會在病人離開房間之前,打入大量的鎮定劑防止他們結伴離開。”

由病人轉變為醫生的人會把過去醫生對他們做過的所有事都返還回去。

古和田不喜歡醫生也不喜歡病人。

所以他製定下的規則會相互矛盾,隻看是“醫生”先控製住“病人”還是“病人”先逃出“醫生”的控製。

獻祭自己成為靈場領域的一部分,他從來都沒有後悔過,隻有這樣他才能常常見到母親。

但母親變成咒靈無法說話,他還是希望醫院能多來一些新的“客人”作客。

呆在精神病院的時間是相當模糊的。

他們留在這裡的時間越久,以後想要離開就越困難。

新人會在時間悄然的流逝中,逐漸成為他們的一部分。

……

在咒言的驅使下,他們逃出古和田的病房避開一切可能遇見人的地方。

醫生辦公室都是精神病院過去的病人,他們貿貿然闖進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而病房可能會遇見病人和咒靈,普通的咒靈以他們的實力要對付不成問題。

但病房會出現的病人都是以前的醫生護士,不知道他們被當做病人治療一周是否還能正常溝通。

“這裡的咒靈當初是評估不少於三隻,”貓沢奈奈跟織田作犬、狗卷棘躲在樓梯拐角的平層,壓低聲音道:“詛咒師的母親是一隻,狗卷君祓除了一隻,要是前麵來的咒術師沒有祓除咒靈,那麼這裡至少還有一隻。”

相比較詛咒師與非術師,應對咒靈實在要簡單太多。

依照詛咒師的話,醫院特彆的咒靈隻有他的母親,而他是這裡製定規則的人。

其他的“醫生”“病人”都是他規則之下運轉的存在。

狗卷棘點點頭,道:“鮭魚。”

少年的聲音微微乾啞,領口的拉鏈重新拉到最上遮擋住下半張臉。

明亮而無聲的紫眸凝望著他們,豎起兩根手指又收回一根道:“金槍魚蛋黃醬。”

“聯係著咒靈隻有準一級嗎?”貓沢奈奈有些驚訝,得到狗卷棘的點頭回應,陷入沉思:“隻有準一級的咒靈是因為術式特彆嗎?還是醫院的規則還有什麼我們不清楚的地方。”

負責利用咒言定住咒靈的狗卷棘肯定是最清楚咒靈實力的人,連他都說古和田的咒靈母親隻有準一級的水平,那肯定不會有錯。

但問題是,它是怎麼隱藏自己的身形不讓他們發現。

古和田開始在咒言的作用下說:“八點四十分的時候,咒靈會出現在病房。”

可是貓沢奈奈沒有把時間調到八點四十分,她先一步發現古和田的不對勁,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或許咒靈並不是一開始就在房間,”織田作犬冷靜說道:“它是後麵才過來的。”

“……穿牆的能力一般都是低級咒靈的專屬,”貓沢奈奈舔了舔發乾的唇,心臟緊張跳動的聲音仿佛在鼓膜邊響起:“要是它能隱蔽身形的同時還可以穿牆,我們很可能已經被咒靈追上來了。”

古和田在咒言下說的是實話。

咒靈會在八點四十分出現在病房,其餘時間都是在病房和醫生辦公室以外的地方徘徊。

以這個結論去推導咒靈會出現在病房的原因就是,“詛咒師可以控製這裡的時間。”

他悄然撥動了時間讓咒靈出現在病房,又凝固住他們說話的時間讓咒靈一直都沒有離開。

貓沢奈奈當時感受到的危險與寒意,或許正是詛咒師調整時間讓咒靈出現的時候。

“準一級的咒靈加上隱身和穿牆的能力,”貓沢奈奈苦笑一下,道:“難怪咒術連的咒術師會接連栽進來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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