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他們不小心一點,要不了多久,他們也會成為醫院的VIP永久住戶。
“要是能找到失蹤的咒術師就好了,”下頜擱在膝蓋的位置,貓沢奈奈頭痛不已,道:“至少能從他們那裡多獲取一些情報。”
祓除詛咒師這裡的靈場領域不會消失,那麼祓除咒靈能不能行?
要是把他們都祓除了,醫院的規則還是沒有消失,能不能直接由“醫生”幫“病人”辦理出院。
狗卷棘思考片刻,道:“木魚花。”
他沒有貓沢奈奈這麼樂觀,認為那幾個咒術師還能找到。
雖然詛咒師說不知道他們的所在位置,但看他那般輕鬆自在完全沒有擔心的樣子就知道醫院內部肯定還有針對他們的規則。
針對“醫生”行動的規則。
“果然不行嗎?”
貓沢奈奈苦惱著道:“醫院的守則還有醫生不能隨意離開的規則。”
他們的身份正好是“醫生”連白大褂都穿在身上,就算把其他“病人”都送出去,自己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裡。
“前麵失蹤的幾個咒術師可能也是醫生,”織田作犬提議著道:“我們要去醫生辦公室看看嗎?”
反正空坐在這裡也想不出什麼辦法,還不如試著去找找人。
不管是找到屍體還是活著的咒術師,事後都可以對咒術連有所交代。
“術師被咒靈殺死不會出現咒靈化,要是他們死掉或許會像詛咒師說的一般成為醫院規則的養分。”
貓沢奈奈撐著膝蓋站起來,打起精神道:“總之我們先去醫生辦公室,咒靈就拜托織田作先生留意。”
要是藏在暗處的咒靈突然出手,【天衣無縫】必然會提醒織田作犬。
要是它找到他們沒有立刻動手,而是隱藏起來監視觀察他們的行蹤也不需要去理會。
貓沢奈奈努力自我安慰,咒靈要看就看,被它看看又不會死掉。
隻要抱著這樣的心態,緊張忐忑害怕咒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出現的心情也會緩解許多。
“醫生辦公室……”
他們重新回到二樓的位置,尋找可能擠滿了“醫生”的醫生辦公室。
古和田把整個醫院的病人都變成醫生,規定他們平時需要呆在醫生辦公室,隻有當“病人”必須要回到房間的時間才允許他們出來“查房治病”。
八點四十分,正好是咒靈會出現在病房且病人無法離開病房的時間。
不知道詛咒師製定這樣的規則是不是為了讓死後成為咒靈的母親能去找昔日治療過她的醫生。
“啊啊啊啊啊!!!!”
不遠處房間突然響起的慘叫聲嚇了貓沢奈奈一跳,她驚詫道:“那是人的慘叫聲嗎?”
淒慘而嘶啞像是從喉嚨裡迸射出來的聲音。
狗卷棘低聲道:“明太子。”
顧不得開始的計劃是要去醫生辦公室,要是前麵的病房是咒靈在傷害人類,他們肯定不能坐視不理。
貓沢奈奈和狗卷棘、織田作犬改換方向,跑向傳來慘叫聲的房間——
腳步停頓在病房門口,他們一時驚怔沒有動作。
七八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圍著一個“病人”,一左一右牢牢鉗製住“病人”的雙手,不讓他隨意掙紮亂動。
裝滿肌肉鬆弛劑的針劑直接紮進“病人”的頸側推入注射,不管這樣會不會對“病人”的身體造成不可損傷的傷害。
藥效發揮作用之前,他們一直牢牢把人壓住,直到他再也沒有力氣掙紮,興高采烈把人送上電椅。
拷住手、拷住腳、拷住腰,最後再拷上脖頸位置的枷鎖。
即便注入肌肉鬆弛劑也不會餘下讓“病人”掙紮逃跑的機會,電椅直接通電拉到最大的位置,直把人電得身體不斷抽搐抖動。
貓沢奈奈他們聽見的慘叫聲,正是“病人”受到電擊無法忍受疼痛發出的聲音。
“……我負責左邊的四個,右邊的四個交給狗卷君,”貓沢奈奈深吸口氣,直接衝進病房踹翻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織田作先生把電源關掉。”
太陽穴傳來一陣陣疼痛突突跳著,腦袋都在發漲,思緒變成一團漿糊無法正常思考。
貓沢奈奈不清楚這是詛咒師控製下的“醫生”行為,還是他們自發做出這樣的事。
但無論如何,都要先讓他們停下來。
直接把人推上電椅,電量推到最高,要是動作再慢一點,她都擔心這個“病人”會死在電椅上麵。
詛咒師製定的規則讓醫生與病人的身份互換。
接受治療與被治療的人關係顛倒互換,“醫生”的數量遠遠超過“病人”。
過去可能是一個醫生負責七八個精神病人,現在逆轉過來是七八個醫生負責一個病人。
狗卷棘連咒言都沒有用上,乾脆放倒右邊四個“醫生”。
織田作犬咬住電源線用力一拽,斷掉電椅的電量供給。
承受最高電量的“病人”身體止不住抽搐抖動,連神智意識都變得恍惚起來。
“……要使用術式治療他,”貓沢奈奈忍耐著頭痛發漲,想要嘔吐的感覺,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不知道其他病房是不是也這樣。”
詛咒師前不久說的話,再次在腦海裡回轉。
“病人”每天都要接受“醫生”的治療。
她以為困在醫院的非術師可能會死在咒靈手裡,也可能相安無事等到他們的救援離開。
但怎麼都沒有想過,殺死醫院的幸存者不是咒靈,而是人類。
非術師與非術師在這所精神病院互相折磨、殺害對方。
貓沢奈奈捂住唇,實在無法忍住乾嘔了兩聲。
這間病房充斥著讓她想要嘔吐的開心情緒,“醫生”的快樂與“病人”的痛苦交織在一起變成令人反胃作嘔的情緒。
狗卷棘關心問道:“大芥?”
她臉色發白,吞了口氣搖頭:“我沒事,隻是突然有點不舒服。”
隻要給她時間,她很快能調整過來。
從決定成為咒術師開始,她就知道自己可能會麵臨什麼東西。
但是這樣直觀的人類互相傷害,她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自己的狀態適應。
“啊……”
癱軟在電椅上的男人止不住抽搐和身體的痙攣,他逐漸脫離生命危險,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
貓沢奈奈微微怔住,道:“為什麼……?”
她抬手看著自己的指尖,咒力凝聚成的蝴蝶脫離掌心又重新繞著飛回來。
“請君勿死沒有治療這個男人。”織田作犬平靜看著電椅上的男人。
她慌了一下,解釋道:“我確定自己有使用術式……”
而且她確定男人陷入瀕死可以觸發治療的狀態。
要是沒有【請君勿死他會被最大電流電死。
“……我知道了,”貓沢奈奈聲音停住,恍惚著道:“我知道術式為什麼沒有治療他了。”
“詛咒師不想他死掉,讓醫院恢複了他的生機。”
可能是咒靈的力量也可能是詛咒師定下“病人”不會輕易死亡的隱藏規則。
總之男人脫離了瀕死狀態,所以【請君勿死】的術式力量拒絕治療他。
醫院維持病人生命的力量僅僅是讓他不會輕易死去。
承受電椅最強的電流以及過量的肌肉鬆弛劑導致的負麵狀態沒有一並清除。
“他的臉有一點熟悉,”貓沢奈奈揉了揉額角,忍著頭痛觀察,道:“但是我應該沒有見過他。”
她以前都沒有來過北海道,不可能認識這裡的精神病醫生。
織田作犬和狗卷棘一聽,認真打量男人一眼。
“鮭魚鮭魚。”他也覺得有點眼熟。
但咒術連的支援任務和北海道的精神病院,他都是第一次來,不可能認識這裡的人。
“……他的長相跟病房裡的詛咒師有幾分相似,”織田作犬認真觀察,道:“眼睛和鼻子、耳朵這幾個部位。”
倒是詛咒師的嘴巴不太一樣。
要是抹去咒靈嘴巴上的口脂,他們母子的嘴唇會很相似都是那種天生的微笑唇。
笑起來會給人很舒服的感覺。
“病房裡的詛咒師?”
貓沢奈奈多看幾眼,果真發現他們的相似之處:“織田作先生說的沒錯,他跟詛咒師長得有些像。”
要不是男人臉上已經生出皺紋,經過電椅和肌肉鬆弛劑五官都變得歪扭起來,或許他們會更早分辨出來。
狗卷棘視線轉過房間一圈,突然出聲道:“金槍魚金槍魚。”
他伸手指向他們身後的牆壁,正好是電椅正對的方向掛著一個長方形的介紹框。
介紹框的頭像位置是男人的臉,平平無奇的臉上勾起溫和容易讓人升起信賴的笑容,下麵的字體大篇幅介紹了男人的身份和事跡。
劄幌仁心精神病院的院長,古和方。
有著出色的學曆以及沉浸在行業多年的經驗,大篇幅的溢美之詞看得人頭暈眼花。
貓沢奈奈回頭看了眼,道:“他原本是這所醫院的院長?”
在身份逆轉顛倒的精神病院,他從院長的身份一落千降成為任人擺布的“病人”。
每天都要接受過去病人的治療,再被恢複生機吊住性命不能輕易死去。
牙齒用力咬住自己傳來幾分深刻的疼痛,暫時驅散頭痛欲裂想要嘔吐的欲.望。
危機與寒意再一次覆蓋下來。
她深吸口氣,捏緊拳頭:“你過來了吧?”
雖然沒有看見咒靈的身影、沒有發出什麼聲音和動靜,但她知道是詛咒師重視的咒靈過來了。
與詛咒師有著相同術式的術師在醫院死亡轉變為咒靈。
寬鬆的衣服下擺逐漸顯現,猶如電影電視上的幽靈從腳到頭慢慢出現。
漆黑的眼睛直直看著貓沢奈奈,它歪著頭站在貓沢奈奈麵前,兩者之間距離不過二十公分。
近的可以直接攻擊的距離。
不管是對咒靈還是對貓沢奈奈來說。
“!!”狗卷棘連忙捏住衣領拉鏈準備一把拽下來。
貓沢奈奈沒有回避它的視線,凝著眉喊道:“等等、狗卷君!”
先不要攻擊這隻咒靈。
狗卷棘困惑看向她,捏住拉鏈的動作猶豫片刻還是沒有鬆開。
“謝謝,請等我一會,”她低聲道謝,轉而問道:“織田作先生,有看見它攻擊我們的未來嗎?”
織田作犬平靜搖頭,道:“沒有,這一次和上一次都沒有。”
【天衣無縫】的術式能力可以預見五六秒以後的未來,要是咒靈一直沒有出現、一直沒有攻擊他們,自然不會讓他看見什麼危險的畫麵。
貓沢奈奈點點頭,道:“果然是這樣。”
【天衣無縫】沒有發動的原因隻有一個。
咒靈沒有攻擊他們的行動。
“你到底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她凝蹙著眉心,鏈條在手腕指間蓄勢待發。
咒靈定在她身上的視線挪開落在古和方身上,天生上揚勾起的弧度加深幾分。
要是不看咒靈的上半張臉,光是這勾起來的微笑都會牽動許多人的心神。
它曾經是這裡的病人。
沒有成為咒術師,悄無聲息死在這裡。
經過時間的沉澱和發酵,再次以咒靈的形態清醒過來。
說實話,麵前的咒靈與她曾經見過的咒靈都非常不同。
它有著極其肖似人類的體型外貌,出現和離開都沒有留下半點聲息。
要不是混雜在醫院裡的情緒讓貓沢奈奈反複湧現出想要作嘔和頭痛的難受,陡然出現在房間的寒意和危險讓她精神一振。
貓沢奈奈都不會這麼快發現咒靈的出現。
“嘻嘻……”
咒靈無視她的問題,身體飄忽掠過她身邊,停在古和方的電椅前麵。
它勾唇發出細碎如少女的輕笑聲,伸出手指指向電椅。
原本被織田作犬拔掉電源的電椅再次通電,推到最高檔位的電流直接劈過古和方的身體,他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發出淒厲痛苦的慘叫。
與他痛苦的形狀相對的是咒靈的愉悅開心。
她揚起纖細漂亮的手指在古河方麵前轉著腳步起舞,細細碎碎的笑聲伴著她彎下的腰肢而響起。
“……你在報複他嗎?”
貓沢奈奈眉尖蹙緊,鏈條自她手腕間飛竄出去纏繞住咒靈的身體。
它歪著頭回望少女,身形逐漸變淡消失。
鏈條失去捆綁束縛的目標滑落下來,貓沢奈奈捏著鏈條的一端,部分纖細的鏈條還纏繞在她的指間。
咒靈再次出現在他們麵前,歪著頭揚起嘴角看向他們。
“狗卷君,可以再對她使用一次咒言嗎?”
貓沢奈奈臉色有些蒼白,抿著唇:“請儘量使用不會反噬自己的咒言。”
狗卷棘思考片刻,張嘴露出舌麵:“【彆動。】”
他還是用回第一次的咒言。
對付可以穿牆隱身的咒靈,使用【下墜】【吹飛】這些都沒有什麼實際性的傷害。
咒靈想要隱身的動作定住不動。
狗卷棘轉頭看向貓沢奈奈,手一甩把拉鏈重新提了上去。
“穿牆、隱身還有攻擊力……”
要不是咒靈連係著整棟病院,咒力和等級看起來模糊不清,他們之前也不會沒發現它的本質。
“她原本可能隻是三級。”
是因為詛咒師生祭了自己把他們跟整棟病院連接在一起,提升了咒力和等級,形成這個靈場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