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他突然嘴笨起來,“她、她們就是一時沒來照顧我們,好好教訓她們兩句不就得了,不至於……也不至於就休了吧?”
這兄弟倆,若說是跟自己的媳婦有多深的感情,那也不可能,畢竟結親搞得匆匆忙忙,之後根本沒有夫妻相處出感情的時間。他們不想休妻,主要是因為,胡家老丈人這麼些年,對薑家人都多有照顧。
而且兩個女人畢竟辛辛苦苦為他們生了孩子,即使品德不太好,以後他們在家一起過日子,總能教她們慢慢變好的。
他們聽到休妻,先是想到妻子確實做的不好,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然後接著想到的,就是他們家這樣做,會讓老丈人下不來台。
“不休又能怎麼辦呢。”薑白芷坐在床邊,“人都跑啦,我不替你們給她倆寫個休書,那能怎麼辦呢?”
“跑了?”大哥沒受傷的那隻手握緊了拳頭,“什麼意思?跑回家了?”
“嗬。”薑白芷露出個嘲諷的笑容,“如果隻是跑回娘家,我可不至於要直接寫休書。”
“順便,我把她倆的嫁妝單子也附上了,她們帶著自個的嫁妝、以及後來咱家給她們的值錢物什,不曉得跑哪去了。”
“你上午叫附子去喊他娘,那會子,他娘就跑了。你尋思一下,如果那會兒出門是回娘家,以胡家伯伯的為人處事,他會放任閨女這麼鬨?他會不押著她們倆回薑家?”
大哥二哥都沉默了。
胡家二女做人很糟心,可她們家裡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挺好的人,不然他們兩家不可能處的這麼親近。
“也不知道胡家伯伯是怎麼把……”薑白芷本想說怎麼把閨女養成了這樣,可話出口一半,意識到她這是在妄議長輩,便又不說了。
“算了。這事兒聽我的,我來處理。”薑白芷來這一趟,就是通知兩個哥哥一聲,免得全村都知道薑家休妻了,他們兩個正主還不清楚情況呢。
“等等!”大哥喊住薑白芷,“大妹啊,要不然就寫是和離吧,一下子把兩個胡氏都休了,我嶽老臉上多難看啊。”
“休了兩個胡氏,隻是胡伯伯一家子臉上難看點,你要搞和離,到時候找不到胡氏親自來簽字畫押,那會兒,可就是整個胡氏丟人了。”
胡氏跑路在先,薑家寫休書,是可以直接交與胡家長輩的,休妻照樣生效。休妻過後,大小胡氏是不是因為羞恥而躲在家裡不出門,就不會有人刻意關心。畢竟他們爹還是村長,村裡人會給村長留麵子。
若是非得辦和離,卻找不到胡氏本人來簽字畫押,那,全村人又不是傻的,肯定會有人猜出那兩個人是跑了。
出嫁女偷偷離開夫家跑了,又沒有回娘家,她們能去哪?
說句不好聽的,她們敢這麼跑了,要是在外麵沒個姘頭,人家都不信。
薑白芷也是知道兩個嫂子跑路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兩個女人近期的不對勁,原來是因為在外麵跟人有了首尾。
她兩輩子都忙,沒跟人戀愛過,腦子沒往那方麵想。現在意識到這件事,隻覺得有點被惡心到了。
但她還是要顧全大局,不能讓兩個女人害了整個胡氏的名聲。
這種婚後通奸的流言蜚語傳開來,胡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得被人戳脊梁骨,去哪都抬不起頭來。
而且,胡家已經嫁人的姑娘,會被婆家防備、嫌棄,未出嫁的姑娘,會難以說親,低嫁都沒人敢娶了。
大哥、二哥不是蠢笨,隻是作為沒管過家裡事的男人,剛剛沒想到這一塊而已。被薑白芷點破,他們臉色難看了一點,後怕地點點頭。
“果然家裡大事還是得聽大妹的,我們差點辦壞了事。”
二哥也點點頭。然後看了眼尚不知發生何事的幼小兒子,歎著氣,忍不住怨了一句,“若不是嶽老一家人對咱家實在太好,這事兒,我絕對要捅出去!”
這前些年,誰家好兒郎不是要出去當兵?隻有些貪生怕死又有錢有權的,會想法子弄虛作假,給家裡孩子造個莫須有的病情,把人給留下來。
胡氏真跟人有首尾的話,怕就是跟那種人扯上了關係。
戰亂時期已經度過了,當年偷偷留在家不當兵的青壯年,又敢挺直腰杆出來露麵了。大小胡氏,可能是以為薑家會被兩個男人的傷病拖垮,又怕自己在外頭亂來的事被夫君發現,乾脆去找外頭有錢的男人了。
“真是惡心!”二哥又罵了一句,錘了一下床沿。
可他也隻能在家偷偷罵這麼一句了。
胡家長輩對他們家是真的好,要不然,當年他們急著成親的時候,也不會迅速把胡家女給定了下來,還先後娶了兩姐妹——尤其是胡家女風評還不咋樣。
現如今,胡氏不顧胡家全族的臉麵,搞出這麼一檔子事,薑家卻不能不顧以往的情分,讓胡家徹底沒臉見人。
“胡氏的事情,大妹你說的算。我跟二弟都沒法出門,若是嶽老問起來,你就照實同他講吧。”大哥說著,又躺回了床上,“這次。嶽老怕是要氣傷了。”
薑白芷想起那個和藹憨厚的村長,也是無奈。親閨女造的孽,還不是隻能認了。
“等會我就去找他。咱先做午飯吃吧,本來我撈到了黑魚,打算燉黑魚湯給你們喝的,現在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