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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事有利有弊吧,村裡隻有你家敢去外頭的大山打獵,一旦弄到大家夥,就是一大筆進項,論賺錢能力,種田是比不過打獵的。”

薑白芷先是中肯地評價了一句獵戶。說實話,隻要獵戶一生不出意外,那就能讓家人一輩子過著較為優渥的生活。

但,一旦遭遇了什麼,無論是當場死亡,還是落下殘疾,都會令一家人的生活陷入泥潭。

這就是個概率問題。

可世上最不靠譜的,就是所謂的概率了。即使一直顯得很好運的人,也會突然遭遇不好的事情。

楊二郎也深知這一點,“我想,我家短時間裡,也沒辦法像其他村裡人一樣,能夠依靠土地生活,而且,單單靠種地的話,沒辦法一直供著我娘吃藥。”

“這倒確實是……”薑白芷點點頭,“種地雖然比較穩定,但全年沒多少日子可以好好歇息,你們就沒辦法兼顧照顧好東雲嬸子,更沒辦法賺到足夠的錢買藥。”

“我們平時弄得野兔野雞啥的,在正常年景裡,也賺不到太多錢。人家酒樓願意收這些零散送去的小東西,主要還是想留住我們這個貨源,好讓我們能送些獾子、山羊、野豬一類的獵物過去。”楊二郎雖然靦腆,但頭腦一直很清醒,從沒有因為酒樓的人收他東西很爽利,就覺得自己能隨隨便便應付人家。

“我一到能上山打獵的時候,就會儘量找些大家夥,然後給人家酒樓送過去。如果沒有酒樓願意一直收我家平日裡弄到的小東西,我家損失也挺大的。”

這樣一來,想要靠種地自給自足,然後靠沒什麼風險的獵取野雞野兔來輕鬆賺錢,這種想法,其實是不可行的。

沒有酒樓這樣的給錢爽快的大客戶,楊家兄弟每每弄到什麼東西,還得自個在鎮上路邊擺攤,吆喝著賣。這種賣法,浪費時間不說,還往往賣不出什麼好價錢。

——願意花錢吃野味的,基本上直接去酒樓;剩下的那些,要麼荷包不夠鼓,要麼對野味的興趣不大。這就導致路邊攤的生意可不好做。

楊二郎為了維持跟酒樓的合作關係,到了秋冬就努力去獵人家想要的、能做噓頭的大家夥。

“白芷,你說,以我家這情況,若我們不想單純做個獵戶了,有沒有什麼活兒,是適合我們做的?”

楊二郎自己也想了很久,有了些思路,但總覺得自己想出來的,不如跟薑白芷討論出來的靠譜。

“你家現在是能乾活的人少,你算一個,你哥算一個,剩下的,基本上都不能指望。”薑白芷先數了下楊家的勞動力,數完就覺得為難。

即使是她薑家,也至少有大哥、二哥、她自己、三弟,算是靠譜的勞力,底下更小的弟弟妹妹可以照顧侄子們。

楊家卻是未婚的兄弟倆,要照顧一個常年吃藥的母親,兩個年紀小的堂弟堂妹。

這注定他們不能出遠門,不能長時間不歸家,也不能做太繁重的活計,更不能做沒法賺錢的事兒。

可世上哪有那麼好的事,能讓人照顧好家裡人,還輕輕鬆鬆賺錢呢?楊家又不是什麼有強大底蘊的富戶,鎮上有底蘊的人家,手裡是握著些鋪子門麵、甚至掌握著一些技術的,這些人坐在家裡就能收錢。

楊二郎也知道他家的情況不好處理,有些低落地先提出他自個想出來的法子,“我記得你說過,有些藥材價值比較高,野生的不好采集,我就想著,是不是可以試著種植這些藥材,賣給藥行?”

這倒確實是個法子,隻是,難以在短期內賺錢,並且,薑白芷自己都沒有種名貴藥草的經驗。

“我大致能教你種部分藥材的一些經驗,但不敢確定這些沒經過我親自驗證的經驗,是不是完全有效的。名貴藥材少有一年便能收獲的品類,你若是想靠種藥草賺錢,至少做好付出三年勞動,最終才能賺一筆錢的心理準備。”

“而且,種東西這些事,你知道,也是有一定風險的。若一樣藥材需要三年成熟,達到藥行收貨的標準,那種植的這三年裡,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導致你一無所獲。就像今年突然的乾旱天氣一樣,要是藥材在生長的年間,冷不丁遭遇這種天氣,基本上也都廢了。”

聽薑白芷說完,楊二郎麵露失落之意。

沉默了一會,薑白芷目光掃過楊二郎那竹筐,見一根野雞毛還粘在竹筐邊緣,突然想到,“楊二,你覺得,養雞養鴨養豬,怎麼樣?”

“啊?”楊二郎愣住。

薑白芷思索片刻,覺得這可能是目前最靠譜的主意了,“獨立建一個雞圈或者豬圈,大規模養雞鴨養豬。”

其實養殖也不算輕鬆,還存在瘟病風險。但據薑白芷所知,在這個年代,禽流感,尚未進化到可以禽傳人的程度。

在她上輩子,也是在宋朝開始,禽流感才漸漸發展成可傳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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