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閆生明低頭聞著懷中抱著的花束, 臉上早已沒有了早晨的怒氣,相反,他難得臉上露出一絲堪稱明媚的笑意。
楚宵忍不住有些手癢, 抱著他的時候, 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閆生明不像往日那般想要躲開, 反而順勢抬起頭來,聲音是少見的輕快:“謝謝你,哥哥。”
伴隨著少年的聲音響起,楚宵的心口忽地跳了跳, 怎麼突然叫起了“哥哥”?
他不禁想到少年上一次叫“哥哥”的畫麵, 還是一邊喘.息一邊用濕.潤的唇角在他頸側反複廝磨的時候。
楚宵眸光微動,薄紅色的唇有些不自在地輕輕抿起,幾乎凝成一條線。
不過接下來,閆生明並沒有再提起了,而是有些興奮地抱著花束,叫人拿些瓶子來,準備把這些花三三兩兩地插好,布置成裝飾品。
楚宵沒想到他會這麼喜歡,自然是含笑陪著他一起。
傭人們聽說少爺要一些插花的瓶子, 紛紛開始尋找起來,家裡其實很少備這些, 因為他們所住的莊園裡麵,有一個不小的花園,但平常的時候,閆生明也不愛去。
很快,傭人們找到了一些可以用作此途的精美工藝品,有的是玻璃做的, 有的是陶瓷做的,甚至還有彆人送來的古玩,隻是閆立不喜歡,就放在收藏庫裡落灰。
不過就算是古玩拿來插花,隻要少爺吩咐,閆立也不會管的。
見桌子上很快擺了一大堆,閆生明挑選了幾個,然後便將花束拆開,一隻一隻地放進裡麵。
楚宵幫他將花放好,插花並不是一項難學的東西,在古代的時候,就有插花的藝術,講究構圖布局高低錯落,顏色優美自然。
楚宵挑選的這幾種類型,大部分屬於焦點類型的,有天堂鳥、鶴蕉、香水百合還有鬱金香,每一朵都形狀特殊,色彩醒目,即使是單獨擺出來,也很好看。
閆生明摸著手中如同飛鳥般桔色的花瓣,若有所思地說道:“這是天堂鳥嗎?”
這不算是什麼少見的花,但大多數人並不認識,楚宵清楚閆生明博覽群書,他點點頭。
閆生明又輕聲道:“天堂鳥的花語你知道是什麼嗎?”
花語?
楚宵對這個不太清楚,畢竟是後來才興起的東西。
閆生明卻很珍惜地說道:“它還有一個名字叫鶴望蘭,我喜歡它的花語,它的意思是愛的等待,有的人願意翹首以盼,用生生世世來等待著一份愛。”
楚宵第一次聽到閆生明談論起“愛情”這個詞,而閆生明流露出來的感情觀,和楚宵想的不太一樣,是等待嗎?
楚宵微微側頭看向他,隻見閆生明的眼神正望著他,裡麵盈動著一片像星河般幽深的光,不過閆生明很快又低下頭去,拿起了另一朵淡粉色的鬱金香。
這次閆生明又若有所思地開口道:“我記得書上說,每一種顏色的鬱金香花語都是不同的,可是粉色的鬱金香我記得不是太清楚了,你記得嗎?”
楚宵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他有係統。
係統飛快地查詢了一番,在楚宵意識空間裡提示道:【宿主,我知道了,永恒的愛!】
有了參考答案,楚宵也回答道:“是永恒的愛。”
閆生明微微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是有些崇拜的意思。
但接下來,楚宵看到每一朵的花的時候,都忍不住向係統問了一遍花語,隻是可惜的是,閆生明沒有再提了。
將花束插好後,閆生明又提議將這些瓶子放在家中的各個地方。
不過片刻,整個家裡就增添了幾分亮色,看到閆生明滿意的樣子,楚宵有些遺憾的想,這些花朵終究是要凋謝的,但是楚宵忽然心道,他也可以讓它們永遠存在。
等閆立和楚玉回到家裡,很容易地被家中多出的亮眼點綴吸引了注意力。
這些花看上去不是花園裡的,而是經過培育後,精心修剪的。
閆立詢問羅管家道:“這些花哪來的?”
羅管家笑眯眯地開口道:“是楚先生買來送給少爺的。”
閆立的臉色立刻變得怪異起來,這算什麼事!哪有男生送男生花的!
楚玉倒沒注意這個,她有些愛不釋手地摸了摸道:“這花真漂亮。”說起來,閆立還從來沒有送她過什麼花呢!每次送禮物都是拿卡去買,當然,楚玉也沒覺得這個不好,實用更重要嘛,但是再浪漫一點就更好了。
等楚玉回過頭,見閆立臉色不對,不禁問道:“怎麼了?”
閆立不願說,隻是歎了口氣,說起早上的事情來:“也不知道明明還生不生氣。”
直到過了一會兒,閆生明被楚宵抱著下來,神色是少見的放鬆和自然,唇角間還有一絲絲笑意,這一幕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
吃飯的時候,閆立猶豫了一下,才重新提起道:“下周末就在家裡舉行聚會吧,我給不少朋友說了。”
閆生明的神色淡淡,雖說不見剛才的笑顏,但他的沉默代表著默認,足夠讓人驚喜了,隻是閆立卻沒有多開心,見閆生明一直低著頭,心情複雜難言。
*
閆家要舉行聚會,邀請不少業界好友,還有年輕子輩的事情很快傳了出去。
這在很多人的眼裡,無疑是釋放了一個信號。
要知道帶著年輕子輩就是給下一代鋪路,互相結交。如果到了適婚的年齡還有相親的一個意思。
而這麼多年來,自從閆生明殘疾之後,閆家再也沒有舉辦過這樣的宴會。
算算時間,閆生明也有20歲了,但這個年齡還不到要結婚的時候,尤其是在豪門中,怎麼想也不太可能是相親。
那結交呢?更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雖然之前閆生明在謝家壽宴上露過麵,但據說他的性格仍然和傳言一樣,十分冷漠,生人勿進。
既然不像是和閆生明有關,消息靈通的人都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閆立後娶的妻子帶來的那個兒子,楚宵。
楚宵雖然不算是正經的閆家人,不過他將來未必沒有一份可觀的家產繼承,而且楚宵本人也相當優秀,隻要看過那個微博熱搜的人,沒有人不會對視頻中那個俊美又清冷的年輕人感興趣。
至於在了解他之後,喜歡他的人還更多。
難道閆立是為了楚宵舉辦的這個宴會?
有了這個猜測之後,眾人心頭有數,大多數人都準備帶著適齡的女性後輩前去,當然大部分都不是家族的精英,隻是專門培養來聯姻的那種,畢竟楚宵又不是真正的閆家人。
謝東霖聽說了此事,差點沒被氣吐血。
這些天,他一直等著閆立來找他詢問這件事,但閆立好像跟忘了似的,根本沒有出現過。
直到現在,要舉辦聚會的事情傳出。
謝東霖這才搞懂,閆立就沒打算找他,而且在明知道這種醜事出來之後,還打算遮掩,要給楚宵找門好親事。
謝東霖怎麼可能讓他們如願......
再說了,謝東霖也不相信以閆生明的性格真的打算就這樣和楚宵分開,他一定可以借此找到什麼證據。
*
橘黃色的燈光在室內亮起,給人一種暖色調的感覺,但畢竟是快到晚上的時候,有點隱隱約約的暗沉。
楚宵坐在床邊,手指放在閆生明的腿側,尋找剩下的世界意識,他摸索揉.捏的時候,期間不忘詢問閆生明的感受:“這裡怎麼樣?”
閆生明抱著一塊抱枕,忍不住將微紅的臉埋進柔軟的天鵝絨,聲音有些悶悶的:“還好,有點感覺。”
楚宵知道這裡的世界意識比之前退去了很多,便加大了輸入能源的強度,未免閆生明會痛,楚宵還柔聲安慰道:“如果痛的話就告訴我,我輕一點。”
像這樣的對話,在治療的這段日子裡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但今天,落入閆立的耳朵裡,他的神色都變了。
此時閆立和楚玉站在臥室門外,兩人正貓著腰偷聽。
其實這事還是閆立厚著臉皮做的決定,自從閆立知道了這件事後,就特彆留心觀察起來。
閆立越看越覺得兩個孩子真的不對勁,雖說周末已經決定了舉辦聚會到時候好好給楚宵介紹同齡年輕人認識,但平時也不能掉以輕心。
這幾天閆立注意到楚宵和閆生明每天晚上都會在房間裡呆那麼一會兒,他心裡不禁暗暗敲起鼓來,這兩個孩子不會已經越界了吧!
雖然閆立不願意相信楚宵是這麼一個禽.獸的人,不過事關自己的兒子,閆立還是放不下心。
今天見楚宵和閆生明又單獨呆在一起,閆立心一橫,決定直接攤牌。
當然這事也不可能瞞著楚玉,有楚玉在旁回旋還會好些。
閆立就拉著茫然的楚玉往二樓去。
此時楚玉終於知道閆立這些天不對勁到底是為什麼了!
她現在也異常震驚,不過楚玉不像閆立的神色那般誇張,她總覺得應該不至於如此,自己的兒子真的會這樣對明明下手嗎?會不會有什麼誤會?
屋內,楚宵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疑惑,他從剛才起,就發現外麵有人,但因為清楚是閆立和楚玉,楚宵也不再在意。
隻是他們兩人一直站在門口不走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有些出神,楚宵的手指不自覺地在閆生明的雙.腿內側輕輕摩.挲,這一瞬間,仿佛一道電流流過,引起了肌.膚的重重顫.栗,閆生明忍不住從抱枕中抬起頭,目光隱含著一股燃燒的欲.火,他按捺住想立刻將眼前的人撲到的想法,用手心覆住了那個人的手背。
楚宵被少年的手突然按住並且還被彆有意味地揉.捏時,他也回過了神,雖然並不抗拒少年的舉動,但楚宵總覺得這樣的行為有種說不清的......曖.昧,尤其是外麵有人的情況。
於是楚宵無奈地反手輕拍了拍少年的手。
剛才就算是對方無意中撩.撥自己,但像這樣被他直接拒絕,閆生明還是一下子氣悶不已,而這時楚宵的聲音淡淡響起:“閆叔,媽,你們在外麵站著乾什麼?”
這一瞬間,閆生明的神色沉了下來。
門外,閆立和楚玉正糾結著要不要推開門打斷,偏偏忽然聽到楚宵的聲音,心頭一驚的同時,反倒有些羞愧了。
閆立黑著臉,還是果斷地推開了門。
而麵前的一幕,和閆立想的不太一樣。
隻見楚宵衣冠整齊絲毫沒有淩亂的樣子,閆生明躺在床上,但也隻是露出了小腿,他如今大.腿已經治好了,隻有小腿還有世界意識的殘留。
這幅畫麵怎麼看,也不像是做了什麼不堪入目之事。
閆立瞬間尷尬地要命,原本有理的人,現在反倒成了沒理的那個,但閆立還是故作鎮定地問道:“你們在乾什麼?”
閆生明眼神不悅,語氣冰冷地質問道:“他給我治療腿,不行嗎?你未經允許在外麵偷聽,是什麼意思?”
閆立眼看閆生明生氣,不禁後悔不已。
他實在是一時心急,才做出了這種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