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醫說秦墨最好吃一些容易克化的流食,於老太太給他熬了小米粥。
下午,於老太太和陶然一起去河邊洗衣服,陶然幫秦墨洗了書包。
秦墨在床上躺了一下午。
深夜。
星河低垂。
秦墨白天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晚上一點也不困,怎麼都睡不著。
他的手機和遊戲機,在進節目組的時候,就被收走了,隻能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喵喵喵”的聲音,聲線清越,不像尋常的小貓叫那樣綿軟。
鬼使神差的,秦墨問道:“於綿綿?”
陶然:“嗯嗯,開門。”
月色柔和,碎銀般的光輝披灑在她身上,她美得就像是夜月的化身。
節目組的人睡在西屋,陶然怕吵醒他們,輕手輕腳地關上了門。
瞬間便有一種獨屬於少女的幽香,和著月色一起,盈滿了整間小屋。
“噗通”、“噗通”,秦墨的心跳驟然加快,“怎、怎麼了?”
陶然:“醫生今天跟我說,你有厭食症?心理上有過進食障礙嗎?”厭食症是和心理因素相關的生理障礙,除了使用藥物,還要心理方麵的治療。
如果是彆人來問,秦墨未必能開得了口;可換成陶然,他沒什麼好隱瞞的。
“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爸爸又娶了現在的妻子,所有人都覺得她很溫柔,可她總是偷偷地打罵我,還逼我吃很多很多又甜又膩又油的東西……”
心理學上有一種說法,叫做“傾聽即治療”。
當受害者遇到一位好的傾聽者,願意把曾經受過的傷害傾訴出來的時候,他也就能直視那些傷害所造成的苦痛,慢慢開始治愈。
陶然無疑是個極好的傾聽者。
秦墨能夠感覺到,她一瞬不瞬地望著他,每一刻,時時刻刻,她的目光都是那樣坦誠且專注。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溫暖的人呢?她光是那樣安靜地看著他,就讓他恍惚聽到了孩童時期母親唱的搖籃曲,“月光光,照地堂……”
寫這本書的時候,陶然隻是簡單地設定過一句,反派飽受繼母的欺淩,沒想到那女人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
陶然很喜歡肥宅快樂雞,但要是一天逼她吃幾十份炸雞漢堡,她也會見到漢堡就吐的。
“不光是這樣,你身體裡還有某種導致你發胖的激素,應該也是她搞的鬼。你先彆和她撕破臉,我有辦法一舉拿下她,揭開她的真麵目,起碼一個虐待兒童罪,她是跑不了的。”
秦墨並不理解,她為什麼要這樣幫他?一次又一次,像是天使降臨到他身邊。
自從認識陶然以後,秦墨過得飄飄忽忽的,雙腳如同踩在雲端似的不踏實。
他甚至覺得,或許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她這個人,隻是他做了一場美夢。
夢到了一位獨屬於自己的守護神。
抱著這種患得患失的想法,他甚至一晚上都沒睡,就怕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夢就醒了,她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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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微的晨光喚醒了整個小院。
秦墨推門出來,就看到他的書包被掛在晾衣繩上,洗得嶄新嶄新的。
就像他這嶄新的人生。
一切都是真的。
他笑得彎了彎嘴角。
於老太太在院子裡掃地,沒想到他起床這麼早,“小胖,身體好點了嗎?”話裡話外是做不了假的關心。
秦墨:“嗯。”他有些靦腆,“謝謝。”
節目組的人也開始活動了。
陶然是最後一個起來的,她把手放在嘴邊,打了一個哈欠,舀了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