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和晏舒蘭相戀時,曾經送給過她一塊腕表,表盤上刻有蘭徹家族的族徽。
這塊手表她一直珍藏著,一直到她死後,晏修整理母親的遺物時,才把那塊表拿去典當。
這是一塊非常特彆的手表,它的昂貴不僅在於它的材質和做工,更在於蘭徹家族獨有的族徽,背麵還用特彆的手法鑲刻了西蒙的名字。
它是獨一無二的,整個世界隻有這麼一塊。
當它流通到市場的時候,很快就吸引了蘭徹家族的注意,並且順著它找到了晏修,這個流落在外的蘭徹家族血脈。
當初注重血統、極力反對這場戀情的老爺子,早就過世了,如今蘭徹家族的掌權人是格爾曼,老爺子的小兒子、西蒙的弟弟、晏修的叔叔。
格爾曼當年還在國外讀書,並不知道父親和哥哥之間的爭執,更不知道晏舒蘭和晏修的存在。
他把晏修接回了家族。
這是陶然從係統那裡拿到的劇情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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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小城總是陰霧連綿,難得今日放晴,晏修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媽媽,一起去老神父那裡做彌撒。
晏舒蘭的身體還是太虛弱了,不足以承擔這麼遠距離的行走,隻能借助於輪椅。
聽著那些聖歌,晏舒蘭的神色越發平靜。
眾人散開後,她一個人走進了神父的懺悔室。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天邊的夕陽落到了教堂的圓頂之下,火紅的晚霞如同印象派畫家不小心潑灑的顏料,晏修推著媽媽走過一群迎麵飛來的白鴿,它們似乎一點也不怕人。
晏舒蘭回過頭,握住兒子的手,“小修,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好媽媽,這些年苦了你了。”
晏修的手像是被火燙到,飛快地收回。
晏舒蘭眸色黯然,她是一個缺席多年的母親,怎麼敢奢望兒子的諒解?
晏修並不憎惡自己的母親,他隻是不會處理眼前的情況。他沒有和人親近過,也不會和人溝通。
他知道母親需要陪伴,知道母親需要安慰,也知道母親正在和疾病鬥爭的關鍵關頭。
他想要提供給媽媽支持,可他並沒有這種天分,隻好向陶然求助:“幫幫我。”
陶然接管了晏修的身體,把輪椅停在路邊的長凳旁邊,她趴在晏舒蘭的雙膝上,仰著臉叫了一聲:“媽媽。”
晏舒蘭的眼淚奪眶而出,她俯下身子,抱住自己的兒子,越哭淚水越是洶湧,最終泣不成聲。
那一天她和晏修聊了很多,母子倆第一次互相打開了心扉。
她說起了很多很多過去,她從來沒有對兒子說過這麼多的話:“你外婆是一個很古板的人,也很要強,她對我要求很高,希望我功成名就,有一天成為她向彆人炫耀的談資。
她不是一個好媽媽,我也不是一個好女兒,我們互相辜負了彼此。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送她最後一程。
你爸爸是一個很有趣的人,彆人都說他是一個書呆子,隻知道泡在實驗室裡,但他也有自己的浪漫,他會寫化學式來表白。
和他的戀愛,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時刻,那些日子就像嘉年華那樣絢爛。可惜結束的也太快,他拋棄了我,我卻懷上了你……”
回到小木屋以後,晏舒蘭把她珍藏多年的腕表拿了出來,“這些年顛沛流離,這是我唯一留下的和你爸爸相關的東西,曾經我非常恨他背叛了我們的愛情,但不管怎麼樣,一個孩子有權了解自己的親生父親。”
陶然原本打算的是,等晏舒蘭的心理狀況再穩定一些,再和她提起晏修的父親,然後接觸這塊手表。
沒想到不用她開口,晏舒蘭就主動把手表拿了出來。
看來晏舒蘭真的好了很多,不然以她的精神狀況,恐怕無法正常地麵對這塊令她愛恨交織的手表。
晏修把那塊表拿在手裡,仔細地打量。
它一看就價值不菲,是上流社會的人才能買得起的頂級機械表。最引人注目的,是表盤中間雕刻的徽章,那是一隻獅鷲,隻在傳說中存在的生物。
獅鷲長著獅子的軀體和利爪,還有鷹的頭和翅膀,獅子稱雄於陸地,鷹稱雄於天空,二者組成的獅鷲更是霸道無雙。
陶然說:“這應該是一種族徽,或許我們能通過這塊表,找出你爸爸是誰。”
晏修沒有說話。
“你難道就對自己的父親,一點也不好奇嗎?不想找出來他,親口問一問他當初為什麼要拋棄你媽媽?或許他欠你們一個道歉,也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
晏修當然很好奇,他的爸爸到底是誰。
當他一次又一次地被人嘲笑,他沒有父親,他是個野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