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西山。
占地麵積極廣,彆說是建一個動物園了,就是誰有了謀逆之心,在這裡屯兵都綽綽有餘。
聞煜一大早就來了西園,先去豬房給小紅豬洗澡,又去兔房和小兔子賽跑,最後來了鷹房,看到一個老兵盯著蒼鷹一動不動,他好奇地問:“你在乾嘛呢?”
這些將士大半輩子都在軍中度過,實在沒有養娃的經曆,聞煜隻有三歲小孩智商,他們看聞煜哪哪都金貴,生怕磕著碰著他,一大堆人都護著他,“王爺,這是熬鷹呢。”
“什麼是熬鷹呀?”聞煜的小腦殼裡滿滿都是好奇。
不管聞煜問出來多麼幼稚的問題,神驍軍沒有一個人不耐煩,“熬鷹,也叫熬大鷹,就是一種訓練鷹的方法,因為鷹的習性太凶猛了,不讓它睡覺,熬著它,讓它困乏,它的野性慢慢就不衝著主人了。”
聞煜:“好有意思啊,我也要熬大鷹!”
熬鷹需要專注,也需要毅力,要一直熬著它,蒼鷹不睡,你不睡。
彆看聞煜如今智商和記憶隻有三歲,但也有了曾經勇冠三軍的戰王的影子,說了要熬鷹,他就真的站在鷹籠前沒動彈過一下。
一直熬到日暮西垂,那隻蒼鷹徹底服氣,聞煜才想到:“哎呀,完了,今天還要去參加宴會呢,出門前李公公特意交代我,叫我早點回去的!我來西園,本來是想給王妃擠牛奶,送給她的,謝謝她上一次給我做糕點,父皇教過我禮尚往來。”
神驍軍連忙帶著他往牛房跑,有老兵想要替他擠牛奶,被他拒絕了,“不要嘛,我自己來,這是我的心意,要自己動手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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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宴會是溫老太君舉辦的。
京中向來有這樣的傳統,每逢棗樹開花時,就由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為今年的新婚夫婦們舉辦一場宴會,寓意早生貴子。
陶然其實懶得去這種宴會。
可溫老太君和雲夢公主交情很好,兩人都是佛經重度發燒友,早課晚課、潛心理佛。
溫老太君盛情相邀,雲夢公主肯定是要去的,誰都知道她的女兒剛剛大婚,如果陶然不去,是拂了溫老太君的好意,也讓雲夢公主孤零零的。
去就去唄,反正芍藥很熟悉流程。
一大早上起來,芍藥就為陶然盛裝打扮,比起新婚那一日的鄭重也不遑多讓,原主本來就是一個出了名的草包美人,宴會上豔壓全場是慣例。
陶然出現在宴會上,一身紅衣如火,豔而不妖,肌膚吹彈可破,白如凝脂,像是從絕世畫聖的仕女畫裡走出來的女妖,美得不似凡人。
男人全都看的眼睛發直。
女人暗中咬碎一口銀牙。
隻要納蘭嬌還高調一日,哪怕她嫁給了一個傻子又怎麼樣?七國第一美人的名號永遠被她霸占的死死的。
今日共有十對新婚夫婦受邀出席宴會,她們是這場宴會的主角。
有人來得早,有人來得晚,不過大多都是夫妻二人一同過來的,陶然卻是自己來的。
溫老太君問了一句:“戰王不來嗎?”
陶然:“夫君一大早就去了西園練兵,恐怕到的時間會有些晚。”
這分明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傻王爺去西園是玩樂,哪裡是練兵啊?
可是花花轎子人抬人,臨光侯如今氣勢正盛,就算是權勢滔天的董貴妃、福海公公、戚相爺見了她都要讓路,有哪個不開眼的會在這樣一個小小的宴會上惹她生氣?更何況溫老太君本來就和國公府交好。
所有人都恭維道:“戰王為國為民,勞心勞力,實在是辛苦了。”
陶然入座。
今日雖然是溫老太君主持宴會,但陶然卻坐在主位,她是皇室中人,貴為戰王妃,女眷裡夠格坐在她上首位置的可沒幾個。
芍藥為陶然剝葡萄。
座椅太軟,熏香太濃,陶然大半個身子陷進軟椅裡,聽著雲夢公主和溫老太君探討佛經,看著世家貴女攀比誰的衣服首飾更加精美,時不時被芍藥投喂,有些昏昏欲睡。
忽然聽到一聲女子尖銳的嘶吼:“姓林的,我說你怎麼一直不來宴會,原來你是去了群芳樓尋歡作樂,你往日不著調也就算了,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麵還如此荒唐,這是打我薛家的臉!”
陶然的睡意被驅散了,睜開眼看向花廳裡,隻見一個衣著華貴但是眼窩深陷、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公子哥,揚起手打了妻子一巴掌:“我就打你的臉,怎麼了?你居然敢把我最心愛的小妾綠杏給發賣了,我打你怎麼了?我恨不得休了你呢。”
見陶然有興趣,芍藥說道:“那是薛尚書家的五小姐薛玉秀,嫁給了安定伯府的大少爺林博彥。”
陶然覺得這兩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
下一秒,就見到一個青衣少年一拳砸到了林博彥的臉上,然後又“哐哐哐”錘了十幾拳,“我五姐也是你能欺負的?就你,還想休了我五姐,你配嗎?今天就讓我五姐和你和離。”
跟著來湊熱鬨的趙雲浩覺得有意思極了,“薛尚書家這個小公子薛玉晗,下手可夠狠的啊,他上麵有七個姐姐,難得的是他竟然不染一點脂粉氣,聽說他還想從軍呢!是出了名的文韜武略,樣樣皆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