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解釋道:“秦墨丟東西了,很寶貴。”她怕說的輕了,老人家不重視。
一聽說很寶貴,於老太太第一反應就是值錢,怕不是遭了誰惦記吧?
她最知道村子裡的情況,可不是越窮越純樸,而是窮山惡水多刁民,連地裡的玉米都有人偷,更彆提是這城裡來的孩子帶來的值錢東西了。
“我想想今天都有誰來過咱家。”於老太太帶著他們,一家一家地找過去。
才找到第三家,就看到小寶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布老虎,秦墨一個箭步衝上去,把那隻玩偶搶了回來。
小寶“哇”地一聲哭了。
一個黑黑壯壯的男人衝出來:“誰欺負我兒子?”
於老太太掐著腰:“你家小寶才多大,就來我家偷東西?”
這要是彆人,男人肯定要罵回去,但對方是個老人家,他再橫也得認慫,對著兒子的屁股一頓揍,“讓你不懂事!”
小寶哭得更凶了,鼻涕混著眼淚流了一地,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爸爸捂住了嘴。
找回那隻布老虎以後,秦墨的情緒徹底被安撫下來了,又恢複了之前的靦腆,“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回去收拾家裡。”
於老太太幫他找出來一把鎖:“你以後不在東屋,就把東屋的門鎖上吧。”
不過她盯著那個布老虎看了好久,都看不出來哪裡值錢了,還把陶然叫到一邊問:“真的很值錢嗎?我也能縫啊。”
陶然撲哧一笑,老太太真有意思。
她和老太太解釋了秦墨家裡的事,這隻布老虎珍貴在於它的意義。
於老太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對秦墨也生出幾分憐惜,“有了後媽就有後爹,小胖命挺苦的。”
她沒有點出裴二小姐的名字,一來無憑無據,空口白牙無法給人定罪;二來,到底是相府的家事,她和陶然還不熟,她不是交淺言深的性子。
陶然:“隻是一件小事,裴姐姐你不用介意,你穿這件衣服果然很好看呐,淡雅如仙。”
“謝謝你,我洗乾淨以後還你。”
“送你啦!寶劍贈英雄,華服贈美人。”
裴鈺姿看著陶然天真無邪的笑容,心裡羨慕侯府的風氣。她喜歡陶然的大度和善解人意,有心和陶然交好,兩人相談甚歡。
陶然:“我懶得回花廳,一群女孩子因為一點小事撕來撕去的,忒沒意思。”
裴鈺姿同樣不喜歡那種氛圍,她心懷天下,誌向遠大,也覺得後宅裡的攀比、掐尖太無趣了。
兩人在花園裡閒逛,經過涼亭時偶遇陸雲昊彈琴,裴鈺姿點評了幾句,高山流水覓知音。
一切都發生的自然而然,男女主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理想,相逢恨晚。
陶然全程姨母笑,最後提醒道:“哥哥,天都要黑了,裴姐姐該回家了。”
陸雲昊這才如夢初醒:“天都黑了?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
那副鐵憨憨的模樣,把陶然逗的哈哈大笑。
送走賞花的閨秀們,她調侃陸雲昊:“你是不是喜歡裴姐姐呀?”
陸雲昊又恢複了往日的清冷:“你一個女孩子家,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太不成體統了。”
陶然:“裴姐姐約我去相國寺祈福,看來我是不需要哥哥護送了。”
陸雲昊就像是蛇被拿住了七寸,結結巴巴地說:“當、當然要送啊,你們兩個女孩子,萬一遇到什麼事情,多危險啊。”
陶然笑,她撮合男主和女主,也是為了解放自己。陸雲昊忙著追妻,就沒功夫天天盯著她了,她是真的懶得學那些世家小姐的禮儀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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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衍替陶然寄信的那隻信鴿,本來就是方瑜和青陽郡主聯係時所用。
當時突然收到那封來信,青陽郡主還吃了一驚:“小妹不是出海了嗎?怎麼會突然來信?”
她以為發生了什麼大變故,結果拆開一看,居然是小女兒的筆跡,薄薄的一張紙,寫了滿滿當當的一頁。
中心思想總結下來就是,蕭衍人真好,我哥太壞了,其他的全是廢話。
青陽郡主把信拿到軍營,給丈夫看了看,“小女兒也太閒了吧。”
定北侯:“她清閒才好呢,咱們在外麵拿命拚殺,為的不就是家人和百姓能過上安逸的生活嘛。”
兩個人都是爽利的性子,寫不出來信上麵那些絮絮叨叨的話,回信隻有四個字:“安好,勿念。”
信鴿飛了回來,蕭衍把回信拿給陶然,陶然滿心歡喜地拆開,看到隻有四個字以後,滿臉都是黑線:“咋滴,邊關缺墨水啊?”
這要是換成其他人,要麼生氣爹娘不重視自己,要麼是認為對方嫌自己打擾了,總歸是不好意思再寫信的。
可陶然是誰啊,臉皮比城牆還厚,果斷寄了第二封,還是請蕭衍幫忙代筆。
燭光搖曳。
兩人麵對麵坐著。
“你就這麼寫……”陶然說著陸雲昊和裴鈺姿互生情愫的事,還誇耀自己當了一次小紅娘,“蕭衍也幫了很大的忙,我們可是幫老哥解決了終生幸福,他那麼喜歡裴家姐姐,等你們回來可要好好獎勵我們呀。”
接下來就全是誇蕭衍的話啦,如何如何英武地打倒菁華縣主的家丁,怎樣怎樣費心地為侯府賞花宴收集奇珍。
陶然一誇起來蕭衍,根本就沒完沒了,因為這才是她寫信的主要目的嘛,在便宜爹娘那裡替他刷好感度。
蕭衍看著陶然眉飛色舞的模樣,心裡像是裝滿了什麼,他說不清楚具體是一種怎樣的情感,隻覺得滿足、充實,沉甸甸的。
他想起菁華縣主嘲諷他的話,一點都不覺得難堪,還以此為榮,“我就是願意為她肝腦塗地,她多值得啊!”
士為知己者死。
她以國士待我,我當然要用國士報之。
封上信,蕭衍有些好奇地問:“四姐姐,你最近忙活賞花宴,是因為大哥哥喜歡相府的大小姐?什麼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