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月微微一笑,“既已解釋清楚那便不必說了,都是一家人,犯不著這麼劍拔弩張的,都把劍放下吧。”
在場的侍衛將目光看向沈之鴻。
沈之鴻點頭,侍衛們紛紛將劍收了起來。
沈舒月走向“謝予遲”,笑問道:“你怎麼來了?”
沈之鴻捏了一把冷汗。
“謝予遲”扶住她的肩,“見你久不歸家,又不派人送個口信,我擔心你和嶽父的病情,所以來看看。”
“爹爹的病沒什麼大礙,我收拾收拾,跟你回去。”
“月兒!”
沈舒月回頭對沈之鴻道:“我知道爹爹舍不得我嫁人,我也舍不得爹爹,您放心,之後若有時間,我會經常回來看望爹爹的。”
“謝予遲”拱手:“嶽父大人,改日再來拜訪,告辭。”
看著兩人一並離開,沈之鴻連聲對管家道:“去!快去請仙君!”
管家麵露難色,“可是……小人並不知道那兩位仙君住在何處。”
“那位蒼穹劍宗的仙君不是住在雲來客棧嗎?讓你派人去請怎麼還沒來?”
“去過了,下人回稟說是仙君的師弟說他師妹傷勢嚴重,仙君在替師妹療傷,無暇前來除妖。”
沈之鴻一陣心驚,坐立難安,眼睜睜看著天明,日上竿頭,才見著管家從門口飛奔而來。
“大人,陸仙君來了!”
沈之鴻起身迎至門口,“仙君,快,您一定要救救我女兒!”
“沈大人稍安勿躁,路上貴府管家已經將昨晚之事告知了我。”
“那仙君有何打算?”
“不慌。”
“……”沈之鴻怎麼能不慌,現在在魔物手裡的可是他女兒!
“昨日我親自拜訪過謝府,謝予遲看上去並不像那日婚禮上的魔物。”
“不想?仙君的意思是?”
“他的意思是,現在的謝予遲雖然不是真的謝予遲,但也不是幽州城這一個月以來窮凶極惡殺人如麻的魔物。”帶笑的聲音從圍牆上傳來,蒹葭縱身一躍至陸仙君身側,眼神在他身上瞟了一圈,見他兩手空空,問道:“你的劍呢?”
陸仙君對此不置一詞,連眼神也不曾給她。
沈之鴻唯恐二人鬥嘴又將這事給耽誤了,連忙問道:“不是那個魔物?仙君為何如此認為?”
蒹葭道:“之前那殺人如麻的魔物可是殺氣騰騰,這位嘛,儒雅謙遜,談吐不凡,即使偽裝,身上那股殺氣也逃不過我的眼睛,更何況被我三昧離火燒過的妖魔,灰都不可能留下,怎麼可能還有精力占據謝予遲的身體。”
不是之前那殺人如麻的魔物,沈之鴻心安不少。
“那他是……”
“這個暫時還不知曉,等我和陸仙君前去謝府窺探一二便知。”
“不管如何,那謝予遲體內始終是個魔物,還望二位早日誅殺妖魔,還我幽州百姓一個太平日子。”
“大人放心。”
不多時,兩人再次拜訪謝府,隻不過上次正大光明而來,這次卻是另辟蹊徑走了後門。
謝夫人果真如昨日所言,與謝知懷一同離府去寺中還願。
蒹葭與陸仙君躲了謝府中的下人,收斂氣息來到“謝予遲”的庭院。
“謝予遲”端坐於書桌前奮筆疾書,一側沈舒月為他磨墨,若非“謝予遲”身體裡是個魔物,才子佳人這一幕,頗有些賞心悅目。
“仙君,你的劍呢?”
為掩人耳目,蒹葭與他離得極近,幾乎貼在他耳邊與他說話,給他一種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就灑在耳畔的錯覺。
陸仙君眉心緊蹙,往一側拉遠了與蒹葭的距離,冷聲道:“與你無關。”
一想到昨日夫君說,以一錠銀子的價格將太阿劍給賣了,蒹葭心頭就一股無名火。
她夫君不識貨,這仙君難道不識貨?
一錠銀子,都不能說是賤賣了!
“這本與我無關,但你用一錠……”
陸仙君側身,“離我遠點。”
他終於知道昨晚蒹葭說他身上一股香味是從哪來的了,眼前女子身上一股似有若無的香味,多半是從她身上傳過來的。
若今日再帶這香味回家,蒹葭多半得生氣。
“……”第一次被人嫌棄的蒹葭火氣更甚。
算了算了,想辦法把他手上的劍搶過來,等幽州城這事一完,就和夫君一塊去長安,再也不見這討厭人的陸仙君!
書房內提筆書寫的“謝予遲”手腕微微一滯,突然擱筆,抬頭朝窗外望去,微笑道:“兩位仙君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