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彆瞎想,單純隻是因為此次錦官城之行太過凶險,付仙君幾人恐怕顧不上你。”
蒹葭瞪了團子一眼。
陸吾不擅長哄人,見蒹葭落淚,頗有些手足無措。
“嗯。”
蒹葭低著頭,沉默端起桌上的空碗,走到房門口又回過頭怔怔看著他,突然間眼淚漱漱而下,她哽咽道:“你擔心我,想讓我留在這裡讓你安心,那我呢?難道我就不擔心嗎?”
陸吾摸摸她的頭,“在家等我。”
“明日我們要去的錦官城不太平,恐怕有妖物作祟,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等危險的地方你不要去,留在這裡,等我……”
“什麼事?”
陸吾一時啞然。
“夫君,”蒹葭含淚委屈望著他,“你擔心我,可是我也像你擔心我一樣擔心你,你擔心我受傷,我也害怕你受傷,你為什麼就不能為我考慮下呢?”
陸吾很快反應過來,解釋道:“你回來的時候我沒看到你身上有什麼東西。”
蒹葭又有點難受。
陸吾心情複雜,“你在鬼界拿的?我怎麼沒看到。”
“我藏起來了。”蒹葭狡黠一笑,“我偷偷拿的,他搶我去當新娘,我當然要拿點利息回來,怎麼樣?吃了我熬的藥,現在感覺是不是好多了?”
蒹葭望著他許久,突然端起碗轉身出了房門。
“好了,既然明日付仙君他們要去錦官城,那就讓他們去好了,去長安的路不止一條,大不了我們繞一下,不經過錦官城。”
——
“這藥就是我在幽州城的時候……”抬頭的瞬間,蒹葭對上陸吾灼灼的眼神,仿佛在懷疑著什麼,心中暗自一凜,第一個念頭便是莫非陸吾知道了些什麼?可是兩儀花這樣神秘的天材地寶,陸吾又如何嘗得出來?
陸吾登時說不出話來。
不得不說,團子說得也沒錯。
“錦官城?”蒹葭反問他:“既然錦官城危險,那你為何要去?”
“這藥,你從哪得的?”
陸吾隻得端起麵前這一碗黑黢黢的湯碗,剛湊到嘴邊,就從藥香中聞到了一股非同尋常的氣息。
“你說得對,我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和夫君生氣,我不生氣,他不讓我去,我偏要去!”她長呼一口氣,似乎將體內所有怒火呼出體外,來到房外,小心推開房門,見陸吾在房中收拾明日出門的行李,上前搶過他手中包袱,甕聲甕氣說道:“我不知道你去錦官城乾什麼,但我相信,你既然決定要去,就一定有要去的原因,不想再阻攔你,但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完好無損的回來好嗎?我在這裡等你回來接我。”
思緒千回百轉間,蒹葭說道:“好吧,我說實話,其中有一株藥是我在鬼界拿的。”
陸吾見她手背通紅,無奈道:“這些藥治不好我的病,下次彆熬了。”
陸吾點頭,“嗯,好多了。”
“好。”
蒹葭追問:“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夫君你為何要去這等危險的地方?”
陸吾將空碗放下,內心卻是無比沉重。
他仰頭慢慢將湯藥喝下,沉屙的身體被注入了一劑良藥,走過每一寸經脈,肺腑的痛疼減輕了不少,體內真氣雖然如從前般空空蕩蕩,但好在,在鬼界所受的內傷被治愈,隻是數月前與魔君一戰,魔君用畢生心血封印住了他的修為與仙骨,僅靠一株兩儀花是萬萬不能破解的。
“我是誰?我乃不二山莊的弟子,聽說你們城裡鬨妖邪,我特地來幫你們除妖,你放心,我們不二山莊說一不二,說了今日助你除妖就助你除妖!”
他知道這湯藥裡放了什麼東西,千年的兩儀花,除了這花,也沒有其他的天材地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治愈他體內的傷,但這花長在極寒的冰層之下,蒹葭如何所得?
兩儀花雖然珍貴,但也並非世間罕見,鬼界有這等奇珍異寶也屬正常。
陸吾疑心看了她一眼,“沒什麼。”
“他竟然不讓我去!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難道他就不是嗎?我會受傷,難道他就不會嗎?我跟在他身邊還能保護他,不讓我去,誰保護他?付朝生嗎?萬一真有妖邪,混亂之下付朝生還能顧得上他?”
“那就好。”
“好,我答應你,我一定戴著它,我送你的玉釵你也要記得戴上,不能離身。”
城牆外是兩隊排得老長的隊伍,四人正準備排隊入城之際,就聽得一個清脆囂張的聲音從隊伍最前方傳來。
蒹葭突然冷靜了下來,她知道陸吾是個很有主見的人,能耐著性子給她解釋這麼多,且毫不退讓,想必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讓自己跟著走,不過沒關係,不讓她走,她可以先去錦官城等他們。
翌日一早,陸吾與付朝生幾人準備出發錦官城,蒹葭留守在金陵,依依不舍地給陸吾收拾行李,不說話,隻埋頭收拾,最後將自己曾經送給他的那個黃色三角符咒的平安符小心塞到他懷裡,臨走前終於對他說了一句話:“我送你的符咒,你要貼身保管好,這是我特意為你求來的,很靈的,你答應我,不能讓它離身。”
蒹葭一怔。
蒹葭點頭,“鬼王娶親的時候我看到了好多天材地寶,我想既然那是鬼界的藥材,肯定很珍貴,一定能治好你的病,所以偷偷拿了一株,夫君,你怎麼知道這藥不對勁的?”
蒹葭站在門口看著一行四人身影漸行漸遠,關上門後變了臉色,掃了眼牆角的團子,“團子,走!去錦官城。”
團子勸道:“彆生氣了,換個思路想想,這不是好事嗎?你夫君這麼愛你,你難道不應該感到高興?更何況他不讓你去你就真的不去了?我怎麼不知道你是個循規蹈矩的人?”
她滿腹委屈與怒火將碗放在灶台上,一臉慍怒的模樣將一側睡覺的團子嚇了一跳。
付朝生幾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兩日後抵達錦官城外。
蒹葭委屈至極,“夫君,你是覺得這次鬼界的事,我給你們拖後腿了,所以才不帶上我的是嗎?”
“鬼界?”
“夫君,怎麼了?”
蒹葭深吸口氣,竭力想讓自己肺腑的怒火降下,卻越想越生氣,在小廚房裡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
“今日你早點休息,明日……”說到這,陸吾不由得歎了口氣,“蒹葭,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那我要跟著你!”
沒必要為了這種事和夫君吵起來。
“錦官城很危險,我希望你能留在這讓我安心,明日我和付仙君先去探探虛實,若無危險,再回來接你。”
陸吾心頭一暖,應道:“好,我答應你,一定完好無損地回來。”
“好歹我也熬了快一個時辰,試試嘛,吃藥總比不吃的好。”蒹葭用湯勺舀了舀湯藥吹了吹,“好了,快喝吧,不燙了。”
陸吾沉默。
“夫君,我給你熬了碗藥,你快趁熱喝了。”藥湯還有些燙,蒹葭齜牙咧嘴將手指放在耳垂上。
“蒹葭,此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向你解釋,但錦官城,我必須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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