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049章(1 / 2)

夜如水,月中天,靜謐的水鬼道隻聽到流水被船劃開,月亮在湖中細碎晃動,兩岸的島影重重向兩邊退去,而船上各種鼾聲卻此起彼伏。

突然這富有韻味的聲音中傳來幾個鬼祟的腳步,月光將他們的影子拉長,一個一個,帶著武器,慢慢地靠近船尾。

這艘船不大,甭管這動靜有多小,隻要發出一點細微的聲音,本就擔驚受怕,睡不安穩的人們也立刻被驚醒了。隻是看著那些滿臉橫肉的男人拿著刀,凶神惡煞地瞪過來時,他們又紛紛閉上眼睛佯裝熟睡,生怕多看兩眼惹禍上身。

白日裡,被葉霄一錠銀子留下了的那個婦人麵露著急,似乎想提醒坐在船尾的公子,然而還未起身就被她的丈夫一把扯了回來,後者低聲問:“你想做什麼?”

“我……”

丈夫將她拉到懷裡,苦澀道:“若是拚了命能救下來也就罷了,可是咱們打不過,去了也隻是平白丟了性命。”

他不是沒想過,隻是權衡了利弊,惹不起呀。

“想想兒子,他還等著我們。”

此話一出,婦人再也不敢動彈。

倒不是他們狼心狗肺,實在沒那個本事,小老百姓能在這世道活下來已經很不容易了。

早在這白衣公子和漂亮姑娘上船之時,他們就已經預料到了今夜,水匪固然令人恐懼,但有時候同一條船上的人才更可怕。

怪就怪這兩人為何要上這條船。

秀兒睜開眼睛,猶豫之後,還是拿腳踹了踹不遠處的聞笛笙,後者抬起眼皮疑惑地看她,似乎在問做什麼?

作為下屬,你不去為主分憂嗎?月光下,秀兒的眼神如此詢問。

聞笛笙搖頭。

開玩笑,這種展現英雄氣概的機會,哪兒輪得到他?保護夫人,那是宮主的職責好嗎?

已經礙過兩次眼了,再來第三次,他家宮主真的會不要他的。

想到這裡,他將雙手放在腦後,翹著二郎腿,重新閉上眼睛睡得安詳。

見此,秀兒嘴角一抽,回頭偷偷地看著,月光下,男人們手裡的刀泛著森冷的光,見之不寒而栗。那看不清的臉上帶著殘忍而猙獰的淫.笑,一步步靠近那一動未動似乎熟睡的身影。

這些男人心裡早就已經癢癢了,白日裡一直沒去打攪,就是為了等著晚上夜深人靜之時,才好辦事。

他們的目光不停地交換,似乎在這無聲之中達成了協議,比如男的怎麼處置,女的誰先上,想想待會兒的驚慌和尖叫聲,就讓他們興奮不已。

他們這種低落到塵埃裡,跟個爛泥一樣的命,這輩子若能品嘗一次這種細皮嫩肉的公子哥,弄一弄這樣漂亮的女人,也值了!

想到這裡,他們死死地盯著那許久未動的挺拔背影,臉上露出誌在必得的獰笑,一步一步緩緩靠近。

他們倒是沒有托大,這公子哥既然背著劍,怎麼著也會幾下功夫,未免陰溝翻船,是以輕聲靠近,出其不意。

船頭傳來一聲哈欠,駱哥伸了伸懶腰,變換一個姿勢,以便讓自己看得更清楚。

他瞥了一眼靠在艙門邊的聞笛笙,這小年輕翹起的二郎腿正不緊不慢地輕點著,沒有一絲著急的模樣,如此氣定神閒,讓他也跟著放鬆心情,看戲起來。

他今日再三嚴厲警告,不是為了錢財要保護白衣公子和他的小情人,而是真心實意地為這些人的小命著想。

無奈,沒人領情,白費口舌。

其實那些人在行動之前其實看了駱哥好幾眼,似乎忌憚這位武藝高強的船家會多管閒事,到時候衝突起來麻煩,可是沒想到駱哥竟無動於衷?

他們頓時鎮定了,想來就是駱哥也忌憚他們人多勢眾,準備睜眼閉眼。

嘖,找死誰攔得住?

少了這幾個刺頭,路上還太平些。

駱哥和手下兄弟們興致勃勃地看著,而小老百姓則豎起耳朵靜靜地聽著,前者想看這位武林高手大殺四方,後者害怕傳來尖叫和哭喊聲。

此刻,船上沒有一個呼嚕聲,都下意識地屏息。

那些男人一步跟著一步,在靜謐中落下輕微的聲響,越來越靠近,而眾人也越發緊張。

男人們終於揚起手裡的刀,對準葉霄的後背,準備偷襲。

見此,有小弟忍不住發問:“這公子怎麼還不動手?”

“不會真的睡著了吧?”

這話有些難以令人相信,然而那背影就是一動不動,仿佛對即將到來的危險無知無覺。

駱哥抵住嘴角,眼睛瞪得好似銅鑼,月光下,那些刀刃森冷慘白,隻需往下一砍,瞬間就能見血。

那些男人身手雖一般,但是設身處地而想,就是駱哥自己都沒有把握在這種情況下,護住身邊人的同時,完全躲避。

究竟怎麼回事?

他忍不住看向聞笛笙,可惜後者連姿勢都沒換過,腳尖依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閉著眼睛似乎睡的香,看得旁邊瘦小的男子使勁瞪他。

駱哥忽然糊塗了。

他懷疑這個小年輕胡說,與那位公子根本就不是朋友。

不管了,看在那錠銀子份上,駱哥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這對小情人慘遭蹂.躪。

人猛然站起來,“住——”

然話未說完,忽然一陣寒風襲來,明明是初秋的天氣,還帶著一絲暑熱,可這陣風卻好似從雪山上刮下來一樣,帶著冰雪的氣息,冷得讓人打寒噤,鑽進皮膚像是要凍到骨血裡。

怎麼回事?

不僅是駱哥他們,就算正要偷襲的男人也被這寒風一吹,手腳好似被捏住了筋脈一般滯了滯,這刀竟揮不下去。

下一刻,隻見那白衣公子身邊忽然出現了點點光芒。

這是什麼?

黑夜之中,即使有月光也依舊昏暗,他們看不清,隻感覺到一陣陣刺骨的寒冷,令人心悸。

而當他們看清的時候,以水凝結的冰淩已經近到咫尺,月光之下,尖銳如針,閃爍死亡的寒芒,那一雙雙淫邪作嘔的眼睛還來不及染上驚恐,就褪去了生命的光澤。

冰淩刺破了他們的喉嚨,一穿而過,而裹挾的寒氣則順勢封住了噴薄的血液,連同慘叫一並鎖在喉嚨中。

悄無聲息之中收割了一條條性命。

刹那間,那些壯碩的身體失去了支撐的力量,伴隨著刀劍落地的哐當聲,相繼砸在甲板上……

這一變故,令所有睜大眼睛看著的人都震在原地,駱哥更是手腳發麻,口中乾澀,後麵的一個字怎麼也吐不出來。

一船的寂靜,隻剩下一個個咽口水的聲音顯示著他們有多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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