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小姑娘,既然釋心將無極功交於你,必是已知會發生何事,不知他可有什麼交代?”萬佛寺雖然功名利祿占了個全,但還是要點佛臉,沒有跟巫神教一般直接開口要,反而循循善誘,“江湖各派皆在此地,若有需要幫助之處,儘可以直言。”
“是啊,掌教師兄聽聞噩耗,一直悲痛不已,自責未曾及時發現,讓釋心禪師遭受不測,若知他還有遺孤在人世,必然極為高興,秀兒姑娘,你可願隨我回清虛山?”玉昭真人是真心感謝這個小姑娘,若非她及時出現解圍,清虛派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那個傷心地不去也罷,不如跟我回上陵學宮,拜我為師,我願傾囊相授。”楚江雪笑道。
“那種一板一眼的地方有什麼好去,來我巫神教,讓你體會做女人的快樂,功力進展這才迅速。”丹華聖女看著自己鮮紅的指甲,懶洋洋地說。
除了萬佛寺都是禿驢,實在不好讓一個姑娘剃度出家,差不多都有這個意思。
趙思洵見此,又支了支葉霄的胳膊,“你覺得她的資質怎麼樣?”
葉霄輕輕一瞥,“平庸。”
“這都能看出來?”趙思洵驚訝道,“那跟我比起來呢?”
隻見葉霄迎著那雙好奇的眼睛,頓時沉默下來。
他不明白為什麼趙思洵總是忽然間問這種古怪的問題?
這如何回答?
這位心中對自己的武功資質難道沒數嗎?
學了那麼多年,千錘百煉才第四層,稍稍動一動內力,就能榨乾透了經脈,低成這樣於葉霄來說也算罕見了。
葉霄覺得憑趙思洵的聰明,怎麼著都該有自知之明吧。
“嗯?”
趙思洵的臉色緩緩沉下來。
葉霄捏了捏天問劍鞘,儘量鎮定地回答:“她已過了年紀,不適合學武。”
“哦……”趙思洵說著將目光轉了回去,似乎接受了這個答非所問的說法。
葉霄暗暗鬆了口氣,他不想承認方才後背都快濕了。
一部無極功,儘顯所謂正義的武林醜態。
秀兒見此,忍不住笑了笑,她諷刺道:“我爹死後,我就將無極功毀了。”
話落,滿座驚愕。
“小丫頭你——”
“混賬,你耍我們!”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惠山禪師麵露不讚同。
“暴殄天物,簡直暴殄天物!”
“釋心怎麼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一個小丫頭片子。”
群情激動,扼腕歎息。
“小姑娘倒是調皮,你沒說實話。”丹華聖女勾起唇角,媚眼如絲,“真毀了,你如何會站在這裡?想要什麼,直接說吧,為了無極功,我們都會滿足你。”
秀兒對她點了點頭,“還是姐姐聰明,沒錯,無極功的書冊我的確已經燒毀了,但是內容,我已經一字不差地記在腦海裡。”
“一字不差?”
“一字不差!”秀兒斬釘截鐵道。
“那說說你的要求?”
秀兒的神情慢慢沉下來,目光一一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終落在葉霄身上,一字一句道:“我的要求隻有一個,找出殺害我爹的凶手,殺了他!”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葉霄知道,對方是衝著他來的。
聞笛笙見此,忍不住問:“你知道凶手是誰?”
秀兒搖頭,似笑非笑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爹帶出來的無極功是不全的,隻有下半部。”
這消息連飛虹仙子都不曾透露,眾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目光不由地落在葉霄身上,既然隻偷出半部,那另外半部自然還在雲霄宮。
葉霄神情冷漠,不曾言語。
“隻有半部功法,怕是不好辦呐。”有人嘀咕道,試問誰能在葉霄手裡拿到那另外半部。
然而四大門派卻是互相暗中看了一眼,心中有了計較。
隻見秀兒不慌不忙道:“我爹就是習得這半部無極功,才從宗師境觸摸到了大宗師的門檻,而我娘……如今也因此成為宗師了。”
娘?
傅虹渺身體一僵,差點維持不住鎮定。
她危險地看向秀兒,給予警告的眼神,之前答應過她,不會揭露母女關係。
然而秀兒卻彎彎眼睛,一點也沒有將此放在心上。
她的確要給釋心報仇,可難道就沒想過趁機報複傅虹渺嗎?
無媒苟合生下她也就罷了,卻棄兒不養,試問為何要生?
秀兒從小就得乾農活粗活,一身粗布打滿補丁,彆說山珍海味,就是普普通通的雞蛋都得逢年過節時候吃,若非後來釋心與她相認,怕是早就被隨意配給了村裡的男人,一輩子麵朝黃土背朝天,渾渾噩噩過一生。
而她的生母,卻錦衣玉食地享受大家夫人的奢侈生活,是江湖中人人敬仰的飛虹仙子,響當當的人物。
明明有能力帶她離開苦海的,卻裝作不知道任她自生自滅。
如此自私自利,三言兩語就想哄騙她當做沒發生一樣,想得倒美!
傅虹渺配稱什麼仙子?她隻是個賤人!
秀兒在看到傅虹渺的那刹那就已經決定,她要讓這個女人的醜聞天下儘知。
不是夫妻恩愛,母慈子孝嗎?那就看看當姚聽風知道自己隻是一個頭上冒綠的倒黴鬼,妻子嫁於他之前還與人苟合生下一個女兒之時,會是什麼表情?她同母異父的弟妹又是如何看待這個母親!
當傅虹渺看到她隱隱透著癲狂的神情,心中大感不妙。
她後悔讓秀兒出現在這裡,她心中焦急,正想找個借口將她帶下去之時,聞笛笙恍然,大聲道:“你娘是姚夫人。”
彆人不知道,但是聞笛笙卻記得秀兒曾經說過自己是來找娘的,結合傅虹渺與甄長川師兄妹的關係,再看兩人相似的容貌,哪兒還不確定?
刹那間,傅虹渺臉色漲紅,頭腦中響起一陣嗡聲。
她看到姚聽風難以置信的眼睛,還有身後一子一女驚愕的目光,隻覺得眼前一陣恍惚,囁囁道:“不是,我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