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恨你了。
你和他好好過吧。
反正我的日子不多了。
這會,再也沒人能有愛這個字困住我了。
零七年二月十三日,郊區外破舊的醫院裡。
將近三十的男人安然躺在病床上。
窗外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靜謐飄落在空中。
幾個護士沉默挨在病床前,其中一個護士對著病床上的男人更咽著輕輕喚道“陳先生。”
病房內寂靜無聲,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閉著眼,瘦削的臉頰微微凹陷,青白的唇彎起一個柔軟的弧度,他像是睡著了一般,眉目沉靜。
病床內沒有任何回應。
破舊的窗戶外落滿了厚厚雪,這個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的男人,終究還是沒能熬過這個冬天,悄無聲息病逝了。
護士抹了抹通紅的眼眶,更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她們見過太多生老病死,卻在現在感到如此難過。
大概是這個病床上安靜閉著眼的男人眉眼太過於溫柔,幾乎與這個破舊的醫院裡格格不入。他就像是一朵春日裡清清朗朗的雲,靜謐而沉靜溫柔。
護士們沉默地摘下他削瘦蒼白手腕上的入院手環。
橡膠手環冷冰冰,上麵方方正正寫著兩個字,陳棲。
陳棲的靈魂飄散在空中,他看著護士慢慢摘除他冰冷屍體上的儀器,歎了歎口氣,對著腦海中的係統惆悵說道“係統先生,任務失敗了。”
他腦海中的係統機械音道“陳先生,畢竟您是第一次執行任務,失敗很正常,我建議您世界重置後重新選擇攻略對象。”
陳棲與係統都是出自於主神空間,他們必須要選擇大千世界裡的主角,進行攻略,獲得主角們的感情,主角的感情能轉換為主神運作的能量,攻略難度越高的主角,感情能量就越多。
這次是陳棲第一次做攻略任務,他在這個世界攻略的對象是燕寰,豪門世家的少爺,麵容俊美,性情喜怒無常暴戾,年紀輕輕就成為燕家最年輕的家主,圈子裡尊稱為燕家二爺。
陳棲跟在燕寰身邊,作為他的小情人,跟了他整整八年,從燕家巔峰鼎盛時到動蕩落魄,再到東山再起,他都一直陪在燕寰身邊,但隻可惜,直到任務時間截至,他都沒有攻略成功。
原因大概是燕寰心頭一直有個年少就喜歡上的白月光。
這個性情暴戾的燕家二爺,恐怕是把此生的溫柔都給了他年少的白月光周祿。而陳棲之所以能夠作為燕寰的小情人,也是因為燕寰把他當作了白月光周祿的替身。
他在這個世界的身份是一個美術學院的學生,夢想是成為一名小有名氣的畫家。
隻可惜,當燕寰的白月光周祿從國外回來後,他與周祿同時遭受綁架,而燕寰毫不猶豫選擇了救他的白月光周祿,丟下了他。
就在那次綁架中,因為燕寰選擇了周祿,導致了陳棲的手被人泄憤地碾輾在腳底,活生生打到殘廢。
他這一輩子再也不能拿起畫筆,就算拿起畫筆,也隻能寥寥幾筆畫一些速寫。
但是燕寰依舊對他無動於衷。
想到這裡,陳棲歎了歎口氣。
他在這個任務世界的確是很努力地,很認真地攻略燕寰,就連燕寰身邊的朋友都看得出來他這個小畫家的愛慘了燕寰,但是燕寰本人還是無動於衷。
陳棲想,燕寰是真的很愛他的白月光。
最後因為任務時限到了,陳棲依舊沒有攻略成功,被判定為攻略任務失敗強行剝離世界,所以無奈的他隻好帶著殘疾的身體,去到一個很遠很偏僻的城鎮,病逝了。
以靈魂狀態漂浮在空中的陳棲微微回頭,他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自己,微微抬眼望向破舊的窗戶外厚厚的雪,歎息道“係統,按你說的吧,換攻略對象。”
他微微抬眼回頭望了一眼病床上自己的屍體,輕輕說到“希望下次重來攻略的時候,燕先生能夠跟他的白月光好好的在一起。”
與此同時,s市。
寒風肆虐,鵝毛大雪紛飛。
一個麵色陰沉的俊美男人狠狠一腳踹飛了茶幾桌,偌大的辦公室裡一片狼藉,他周身散發著可怖的暴虐氣息,他赤紅著眸子,頸脖暴出條條青筋,對著秘書咆哮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穿著黑色西裝,臉上有著紅印的男秘書梁誌眼鏡歪到一邊,他道“二爺,也是我們剛剛查到的。”
男人喘著粗氣,雙手撐著偌大的書桌,赤紅的眸子滿是森寒暴虐,他想到剛才查到事情,周身的氣息就越發恐怖。
他一路護著的白月光,周祿,其實早就跟彆的男人搞在了一起。
年少時接近他,也不過是瞧上了他的家世背景。
他一直以為無暇冷清的年少白月光,不過是一個沾滿齷齪肮臟的俗人罷了。
他燕寰,就像個笑話一樣被他的白月光耍得團團轉!
他身邊有多少人因為他燕家二爺,去討好周祿,而周祿,一直高高在上,裝作一副冷清高貴的樣子。
就連他,也因為他的冷清倔強,而選擇尊重他的選擇,一直以朋友的身份守護著他。
但燕家二爺的真心,早就被被踐踏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