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2)

奶糖甜膩膩在口腔裡化開,刺得喉嚨生生的發疼。因為留太久,一部分的糖紙已經跟奶糖融化在了一起,根本撕不掉,在口腔裡發起澀來。

輪椅上的男人掌心裡死死抓著撕下的一部分糖紙,深深弓著腰,背脊崩成一根快要斷裂的弦,他不出聲地從喉嚨裡哽咽著,感覺到一陣痛苦一點一點殘忍地碾壓著他的心臟,似乎渾身都冷得發顫起來。

陳棲不欠他和周祿什麼的。

趙釋曾經跟他說過,陳棲這類人,對他們這類人吸引力太大了,青澀而固執,愛上了一個人就義無反顧,眼裡熾熱的愛意能讓他們這類人格外意動。

當初他第一次帶陳棲在外麵,偶遇了趙釋,趙釋不知道陳棲是他身邊的人,隻當陳棲是像以前故意貼上燕寰的人一般,便玩世不恭地朝著陳棲曖昧道:“你跟他不如跟我,他就是一塊冰山,心裡頭早就有人了。”

陳棲模樣生得好,被趙釋瞧上也不奇怪。

當時燕寰靠在沙發上,手指間夾著一支煙,懶得理會趙釋的話,而是半闔著眸子,頭也不抬,裝作沒看到陳棲無措的神情。

當時他想著,左右不過是一個玩意罷了,趙釋拿走了便拿走了。

趙釋興致勃勃,低聲帶著笑意朝陳棲道:“你彆怕他,他這人不管這事的。”

他說的確實是實話,趙釋跟燕寰自幼長大以來,就從來沒見過他身邊有什麼人,長得一副桀驁不馴花花公子樣,實際上壓根就懶得談感情這種事。

好像全身心都撲在了周祿身上似的,又好像又在等著什麼人一樣。

在燕寰這,壓根就沒有什麼搶人這一說。

那時聽到趙釋說話的燕寰,微微抬起眼皮子,彈了彈煙灰,對著手足無措的青年淡淡道:“他說的不錯,你跟著我不如跟他。”

反正總歸是衝著他的名頭來,他煩得很。

隻見陳棲便垂下頭,沉默了好一會,似乎有些難過,好一會才抬起頭朝著趙釋笑了笑輕輕道:“不了,趙先生。”

喉嚨裡的糖慢慢化開,粗糲的糖紙磨在喉嚨上,發澀發疼,輪椅上的男人一點一點混著糖咽了下去,弓起的背脊緊緊崩成了一條線,仿佛在用力一點,便會硬生生折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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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棲病房內,秦恒坐在椅子麵前,一邊收拾著盒飯,一邊看著陳棲笑道:“明天有課嗎?”

陳棲點了點頭,然後似乎是想到什麼一樣,抬起頭小心翼翼對著秦恒,帶著點期待道:“秦總還會來嗎?”

似乎是滿身心地期待著一般。

秦恒手下動作一頓,他沉默了一下,然後低頭笑起來漫不經心道:“怎麼,有學長陪還不夠嗎?”

陳棲微微愣了愣,坐在椅子上,想了好一會,輕輕朝著秦恒道:“學長,救秦總這件事,是我心甘情願的。”

他像是極為誠懇對著秦恒認真解釋道:“你可以不必對我那麼遷就的。”

秦恒按上飯盒蓋子的動作驀然一用力,拇指從飯盒邊緣狠狠擦了下去,皮肉似乎都在泛疼,他沉默,沒有出聲。

他痞帥的麵容上收斂了笑意,桃花眼冷冷眯了起來,好半晌,他才聽不出什麼情緒道:“遷就?”

陳棲薄唇抿了起來,抬眼看著秦恒。

秦恒也抬頭,麵上沒有什麼表情道:“你管這叫遷就?”

麵前的黑發青年穿著病服,看起來單薄,朝著他輕輕點了點頭。

秦恒笑了起來,眼裡卻沒帶什麼笑意,似乎有點冷,他不輕不重地放下飯盒,對著陳棲淡淡道:“所以我哥來就不是遷就了?”

陳棲似乎有些茫然,不知道怎麼就說到了秦邵身上,他皺著眉搖了搖頭,看著眼裡不帶什麼笑意的秦恒,欲言又止。

秦恒拉開椅子坐下,淡淡對著陳棲道:“給我。”

陳棲一愣,就見到秦恒眼神落在了那包濕紙巾上,他連忙老老實實遞了過去。

秦恒不緊不慢撕開濕紙巾,不說話,就低著頭慢條斯理地拿著濕紙巾擦著收拾飯盒落下的汙漬。

氣氛一時間緊張了起來,麵前一貫帶著笑意的男人沉默低著頭,隻慢慢擦著手指。

秦恒有意要讓陳棲緊張起來,足足沉默了好一會,才抬頭道:“為什麼你覺得跟學長是遷就?”

陳棲麵上一副心跳如擂,緊張想要開口,就看見秦恒不留時間給他,繼續道:“因為你打心底覺得你是在麻煩我。”

“你覺得我做飯給你吃是麻煩我。”

“你覺得我來醫院探望你、照顧你是麻煩我。”

陳棲坐在椅子上,抿起薄唇,垂著頭不說話。

秦恒望著垂著頭的青年,語氣放軟了一點道:“但是陳棲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在我大哥身上不是麻煩呢?”

陳棲抬頭,望著麵前對他循循善誘的男人,麵上帶著點茫然。

他還穿著病服,看起來單薄蒼白,眼神還帶著點茫然。

看上去就像一顆十分好騙的大白菜。

秦恒眼裡笑意加深,對著麵前的陳棲繼續循循善誘道:“因為你信任我大哥,所以你覺得不是麻煩。”

“而你不信任學長,所以你覺得是在麻煩學長。”

麵前的青年神色上帶著點焦急的否定,似乎急急想要說自己不是不信任,秦恒繼續快速嚴肅道:“如果你也信任學長,那你為什麼還覺得是遷就呢?”

陳棲啞口無言,心下感歎道,真是二郎神帶眼罩,一套又一套。

哄起人來臉不紅,心不跳,也得虧能夠麵不改色說出口。

秦恒看著陳棲似乎是陷入迷茫的沉思,繼續嚴肅道:“所以你現在告訴學長,學長對你好,還是不是遷就?”

陳棲一副聽了進去了模樣,慎重地點了點頭道:“不是遷就。”

秦恒滿意了,他揉了揉麵前這顆十分好騙的大白菜腦袋,笑起來道:“下次不許再跟學長客氣了。”

陳棲不好意思地用力點了點頭,似乎是怕秦恒不相信他一樣,連忙問道:“那學長明天還來嗎?”

秦恒挑眉,心下一動,隻當是陳棲聽進了他的話,眼裡帶著笑道:“當然來啊。”

陳棲巴不得他天天來,但麵上還是不好意思道:“那就拜托學長了。”

十分小心謹慎,甚至連麻煩這個詞都沒有用。

最後,滿意的陳棲坐在椅子上,看著秦恒滿意地拿著飯盒離開。

通過這次談話,雙方都十分地滿意。

等到秦恒走出病房後,陳棲雙手放在腹前,麵色安詳,在心底對係統恍惚道:“這次我感覺能行。”

仿佛上輩子卷子上的題目是競賽題,死活做不出,然後這輩子試卷上的題目猛然就變成了初中數學題。

有種瞬間就從上輩子的學渣變成了學霸的快樂。

陳棲對係統快樂道:“失敗果真是成功之母。”

係統沒吭聲,好一會才吭吭答道:“對……沒錯…”

外頭出了醫院在停車上的秦恒坐在車裡,飯盒擱在駕駛座上,他靠在椅背上,悠悠地點了一支煙,一邊咬著煙一邊想起剛才陳棲的神情,嘴角就忍不住彎了起來。

那緊張又茫然的模樣,還時不時偷偷抬頭瞄著沉默的他,話也不敢說,就怕又說錯話,隻能苦苦地陪著他一起生悶氣。

像個哄生氣對象的直男一樣。

秦恒被自己的想象逗樂了,一個人坐在車裡夾著煙沒好氣的笑了好一會。

若說剛才一點都沒失望是不可能的,在剛才那陣沉默裡,他身上散發的壓抑半真半假。

畢竟這也是他第一次那麼認真地想要對一個人,不是散散漫漫地做些表麵功夫,哄得人心花怒放。

他甚至是選了最笨拙的方式,老老實實在廚房裡擱了一個多小時,才做好了一盒飯的飯菜,就直接給人送了過來。

結果得了人一句,沒必要那麼遷就。

那瞬間秦恒簡直想要穿越回前段時間,對著介紹陳棲給秦邵的自己就是一榔頭。

早知道之後會發生這些事,打死他也要將秦邵跟陳棲隔得十萬八千米遠,巴不得這輩子也不要在見麵。

見了麵也是以弟妹的身份。

想到這,秦恒就掐了煙,神情懊惱。

不過好在陳棲現在對秦邵的感情還是壓抑的,隻當作崇敬,青澀得厲害,沒有察覺其中的喜歡。

但恰恰這種青澀著壓抑的喜歡的崇敬,總是能夠觸到秦恒心裡那根最緊繃的弦,讓他戰栗,恨不得陳棲的目光是落在他身上。

也恨不得陳棲的喜歡,是落在他頭上。

秦恒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想了好一會,才發現一同擱在副駕駛上的手機在不斷彈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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