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
陳棲微微怔住,以為秦恒是說在秦邵,便淺淺笑道:“沒關係的,我會一直陪在學長身邊的。”
可麵前的秦恒像是並沒有被他的話安慰到了一樣,眸子深處依舊帶著極細微的恐慌。
秦恒看著麵前陳棲說出這句話時,腦海中仿佛乍然看到了從前的自己,看到了以前的他站在不同的人麵前,眼裡帶著笑意懶懶重複道:“我會一直陪你身邊。”
但以前說出這句話時,秦恒內心很清楚,不過是漫不經心哄騙人罷了。
秦恒喉結動了動,沒說話,也沒告訴陳棲,他說的再給他一點時間對他秦恒意味著什麼。
他靜靜躺在兜裡的手機彈出幾條微信,是秦邵發過來的,告訴他心理醫生已經找好了,並詢問真的是否考慮好了。
這是秦恒那麼多年,第一次主動提出找心理醫生,主動地渴望自己的病情得到緩解,甚至是奢望著自己能夠再像正常人一點點。
隻為了延緩真相被發現的那一天。
秦
恒笑容裡帶著點勉強的狼狽,抬頭望著麵前對他說會一直陪在他身邊的陳棲,沒說話,隻揉了揉他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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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尾聲過得悄無聲息,燕寰也沒有再出現在陳棲的麵前,陳棲以為是上麵已經維修好了,係統卻告訴他沒有。
但燕寰卻一直都沒有出現,仿佛真的在兌現他的諾言,真的出國了一般。
等到考完最後一場試,晚上陳棲宿舍一行人在聚餐時,季業銨麵前擺滿了啤酒易拉罐,他喝得有些上頭,沉默地望著麵前正在夾著菜的陳棲,突然道:“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陳棲愣住,茫然抬頭,望著他麵前盯著他的季業銨道:“沒有啊。”
季業銨沒有說話,而是悶頭又灌了一瓶啤酒,身旁的楊康也喝得有些醉,傻乎乎笑著道:“季哥是不舍得你呢!”
說罷,楊康嚎道:“我也舍不你啊。”
陳棲聞言有些感動,就聽到楊康繼續嚎道:“沒了你,以後放假了誰慣著我睡懶覺,還幫我帶飯!”
陳棲默默停住了夾給楊康的一塊肉,默默地看著楊康在他麵前吱呀亂舞地嚎。
到了後麵,興許是大家夥都喝了些許酒,從不相識相處到現在,都有些感慨,楊康更是醉得抹鼻涕假嚎著不舍得陳棲,喝了一些酒的陳棲有些無奈,也有些不舍。
他認認真真跟宿舍的碰杯後笑起來道:“很高興遇到大家啊。”
他想,不管是楊康還是季業銨或者是另一個舍友,都是非常好非常好的人。
還有秦邵,也是很好很好的人。
還有他崇拜的大師高基,在那天的畫展給他簽名留下了郵箱後,他曾發過消息磕磕巴巴寫了很長的一段話,把那天沒分析好的東西都發過去。
高基剛開始回複他的都是毫無實際用處的讚美,但是到了後麵隨著一來一往的郵件交流中,高基開始把他真正當成了一個熱愛藝術的後輩,甚至向他坦言,告訴他一開始隻把他當成了被家裡人慣壞寵愛的小少爺。
雖然這輩子發生了很多事情。
但他卻在這輩子,收獲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一行人喝到深夜,季業銨意外地喝醉了,趴在桌子上閉著眼,楊康到了後頭沒有再喝酒,怕自己又發起酒瘋,陳棲正打算準備攔出租車回去時,卻意外接到了秦恒朋友的電話,說秦恒又喝醉了,叫他們打電話給陳棲。
陳棲答應了下來後,便攔了一輛車讓楊康和另外一個舍友扛著季業銨上車,自己攔了另一輛車匆匆往酒吧趕去。
秦恒現在每次去酒吧都會跟他報備,這次據說是去過一個朋友的生日,陳棲坐在車上揉了揉太陽穴醒醒酒。
在酒吧裡沙發上,昏暗的燈光下,秦恒麵上看不出什麼神色,他抬頭朝著一個公子哥道:“打過去了嗎?”
那公子哥點了點頭,秦恒垂下眼,半響後淡淡道:“你找一個小男生過來,要長得白一點,乖一點的,送過來我這。”
那公子哥錯愕,挑眉道:“你那小男朋友現在正在趕過來了啊,你搞什麼?”
來的時候不找人,專挑小男朋友來的時候找人,這不是給自己添堵嗎?
秦恒沒說話,而是微微仰頭靠在沙發上,閉著眼微微啞道:“沒搞什麼,你去找人吧。”
他故意這麼做,想要試探看看,如果一向花心的他懷裡有個小男生,陳棲到底會不會生氣吃醋。
秦恒在這段感情中仿佛像是摸著石頭過著河的瞎子,惶恐著每一步,唯有在陳棲身上看到一星半點的在乎,他才會沒有那麼恐慌。
陳棲進入酒吧時就微微皺起了眉頭,這間酒吧並不是上次秦恒帶他去的那家清吧,酒吧裡勁爆的音樂轟炸著耳膜,昏暗的燈光下滿是紙醉金迷。
陳棲按著秦恒朋友說的信息,慢慢穿過人群,走到了秦恒那一桌。一抬頭,他就看到了那個有著桃花眸的男人懶懶靠在沙發上,襯衫鬆垮垮地解開幾顆扣子,懷裡挨著一個乖巧的小男生。
那小男生長得白,跟他有幾分相像,看上去像是秦恒喜歡的那一款,現在正挨在秦恒懷裡與秦恒親昵調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