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軒轅劍(1 / 2)

子夜歌 九月流火 11224 字 8個月前

羲九歌聽到燭鼓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心裡狠狠一咯噔,忙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今天早上。”侍從也是道聽途說,連蒙帶猜回道,“有人去湖邊散心,無意發現湖邊有龍鰭,他覺得奇怪,叫人過來查看,誰想竟在水下發現了一條龍,正是燭龍尊神的獨子——燭鼓!這個消息把許多大人物都驚動了,燭龍尊神聽說後立刻趕去湖邊,看到兒子龍身痛不欲生,要不是還有其他尊神在,燭龍恐怕當場就能掀翻地皮。黃帝聽聞後十分重視,趕緊派後土將軍查明實情。後土將軍發現燭鼓心口被什麼東西貫穿,身體上中了好幾道寒冰法術,有些地方都發黑腐爛了,看起來像是魔族的功法。眾人都說,是魔界那個質子殺了燭鼓呢。”

羲九歌越聽心越沉,黎寒光明明說他清除了所有痕跡,怎麼可能會在屍體上留下魔族功法?而且她控製陣法時看得分明,燭鼓被黎寒光一擊斃命,沉入湖底,最近又沒有漲潮,岸邊怎麼會出現龍鰭?

羲九歌心知事情麻煩了,趕緊問:“他現在在何處?”

“還在湖邊躺著呢。畢竟在中天界出了這種事,黃帝說要將他風光大葬……”

“我問你黎寒光!”

侍從被羲九歌突然的厲聲嚇了一跳,訥訥指著門外:“在……在他自己宮殿,應當已經被後土將軍看押起來了。”

羲九歌聽說黃帝已經派人去找黎寒光,心急如焚,站起來就往外跑。侍從被嚇了一跳,慌忙追在後麵問:“神女,您頭發還沒有束好,您要去哪兒?”

羲九歌用最快的速度趕到黎寒光的住所,這裡果然已經被裡三層外三層圍起來,許多神族聞訊而來,圍在門外指指點點。羲九歌想要進去,卻被衛兵攔住:“黃帝有令,任何人不得進入。”

羲九歌哪還有心思陪他們浪費,皺著眉道:“我是羲九歌。”

羲九歌的大名在天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衛兵聽到後臉色顯著軟和下來,但依然攔著羲九歌不放:“明淨神女恕罪,我等職責所在,不能放您進去。請神女諒解。”

平時羲九歌或許會讚同這些士兵恪儘職守,但此刻無異於火上澆油。羲九歌冷著臉,正打算強闖,背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九歌?”

羲九歌回頭,發現是姬少虞。姬少虞看到是她,連忙上前說道:“九歌,竟然真的是你。你今日打扮的好生簡單,剛才我都不敢認。”

在萬神大典這種場合,衣著也是禮儀的一部分。羲九歌穿著一襲白衣,頭發披散在身後,全身上下沒有任何裝飾,彆說那些盛裝打扮到頭發絲的世族小姐,就是中天界一個跑腿的宮娥都比她富貴。

然而當羲九歌轉過身時,就沒有人會有這種想法了。如果說容貌也分等級,那羲九歌的長相無疑是最貴的一種。她根本不需要貴重首飾來彰顯身份,而是那些東西戴在她身上,才顯得貴。

羲九歌已經許久沒見過姬少虞了,一來是這十五年她忙著修煉,實在沒時間見無關之人,二來她已經和白帝提出退婚,繼續用未婚夫的態度見姬少虞不妥,把他當普通朋友也不妥,索性不見。

驟然看到他,羲九歌都怔了怔。但黎寒光還在裡麵生死不知,羲九歌實在沒工夫理會那些微妙,她像是沒事人一樣,大大方方問:“裡麵發生了什麼,為何不允許進出?”

姬少虞朝宮牆後看了眼,說:“好像是曾祖在抓捕凶手。燭鼓的事你應當聽說了吧,唉,萬神大典竟然發生了這種事,真是令人意外。”

“凶手?”羲九歌皺眉,“為何說他是凶手?”

“我也不清楚。”姬少虞對著守門的衛兵揮揮手,說,“這是明淨神女,不得無禮。讓開,我帶著神女去裡麵看看。”

守門衛兵相互對視,黃帝明明說了,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但這可是黃帝最看重的曾孫……衛兵最終不敢和少主對抗,抱拳退後:“謹遵太子之命。”

有姬少虞帶路,羲九歌終於進入宮殿。常雎和黎寒光是魔界送來的人質,黃帝好顏麵,對待戰利品非常大方,給他們兩人分配了一座占地廣闊、有橋有水的宮殿,哪怕被衛兵重重把守也不顯得逼仄。羲九歌走向正殿,還沒進門,就聽到裡麵的聲音。

“這段時間你在做什麼?”

“修煉,會客,參宴。”

“可有人證?”

黎寒光掃了眼旁邊進來的人,平靜說:“質女及來往宮人皆可作證。

“你見過燭鼓嗎?”

黎寒光沒有停頓,鎮定搖頭:“沒有。”

後土眼含審視,意味不明地打量著黎寒光,問:“那燭鼓身上,為什麼會有你的法術?”

黎寒光偏頭,疑惑問:“我不懂將軍在說什麼。將軍可有證據,為何說那是我的法術?”

後土輕輕嗤了聲,目光中帶著諷意:“燭鼓身上的傷口是被寒性法術打的,上麵還纏繞著黑色魔氣。天界會寒性功法的人不少,可是同時還會魔族功法的,隻有你一個。聽說常家便是以占卜、巫術立足吧,如今天界隻有你和質女懂這些東西,鐵證如山,你們還說不知道?”

常雎被這副陣仗嚇到了,磕磕巴巴說:“肯定不是寒光哥哥,寒光哥哥和燭鼓無冤無仇,為什麼要殺他?”

燭鼓的屍體被發現在黎寒光預料之中,但天界直接帶著人圍住他,就超出黎寒光的計劃了。他很確定走前把燭鼓屍體處理的很乾淨,他怎麼可能蠢到在燭鼓身上留下法術痕跡?

多半是有人無意發現了燭鼓的屍體,對方怕惹麻煩上身,所以二次破壞了燭鼓的屍體,想栽贓給黎寒光。偏偏人還真是黎寒光殺的,黎寒光也不知道他這是什麼運氣,但他絕不能讓栽贓坐實,要不然一旦查下去,黎寒光肯定露餡。

哪怕麵對裡三層外三層的追兵,黎寒光的頭腦依然很冷靜,有條不紊說:“聽後土將軍的描述,這似乎是某種咒符。天界隻有我和常雎來自魔界不假,但如果有人拿到常家的咒符,也可以發出魔界法術。常雎,這段時間你有沒有遺失咒符,或者有人來請你畫符?”

任何人都不能帶攻擊性法寶進萬神大典,連符籙也不行。但符籙是可以現場畫的,隻要有筆和朱砂就足矣。黎寒光沒有畫過任何咒符,那隻能是從常雎這裡流出去的。

黎寒光說完,所有人一起看向常雎。姬少虞像是感覺不到大殿裡緊張的氛圍,他走到後土身邊,點頭致意:“後土將軍。”

後土看到姬少虞帶來了羲九歌,心中很是不滿。燭鼓之死非同小可,命案還發生在中天界的地盤上,很容易被人拿來做文章。黃帝本來想私下了結此事,但羲九歌來了,以後白帝少不得也要參與進來。

黃帝不會對自己的曾孫怎麼樣,但免不了責備後土辦事不力。後土心裡不高興,但對方是小主子,後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心追問常雎:“質女,這段時間你可曾給過什麼人咒符?”

常雎原本慌慌張張替黎寒光說話,但真的輪到常雎作證時,她愣了下,一下子卡住了。常雎抬眸掃了眼站在後土側方的姬少虞,本能看向黎寒光。

她嘴唇翕動,嗓子像被團棉花堵住,乾澀得說不出話來:“我……我……”

常雎什麼都沒說,但黎寒光刹那間懂了。他就說,他運氣怎麼會如此差,彆人栽贓正好栽到他身上。原來如此。

常雎許久都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後土等得不耐煩,皺眉斥道:“到底有沒有?”

常雎從未覺得抉擇是如此艱難,她將嘴唇咬的快要出血,最後,還是低頭,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我不記得了。”

黎寒光在旁邊輕輕笑了一聲。

後土自動將這句話理解為否認。常雎不記得給過彆人符咒,那天界除了黎寒光,還有誰能留下那樣的傷口?後土想到自己剛才竟然被一個魔族牽著走,不由大怒:“你果然在狡辯!這回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黎寒光抬眸,看到姬少虞穿著華貴莊重的玄色太子服飾,得體地站在前方。兩人視線對視,彼此的目光都很平靜,下麵卻壓抑著欲置對方於死地的恨。

黎寒光覺得這世上的事實在可笑,他微微笑了出來,說:“既然已經定罪,何必惺惺作態,我無話可說。”

羲九歌實在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不湊巧,後土歪打正著,竟真的撞到了真凶。她試圖為黎寒光爭取:“僅憑法術痕跡並不能確定是他。畢竟所有人都知道他來自魔界,他在屍體上留下魔界功法,豈不是自爆身份?他不可能這麼蠢,或許是什麼人偽造痕跡,故意栽贓給他……”

羲九歌話沒說完,外麵由遠及近,飛快傳來燭龍暴怒的聲音:“豎子敢殺我兒!我這就讓你給我兒賠命!”

羲九歌意識到燭龍竟然追來了,心中大驚,忙抬高聲音解釋:“這裡麵或許有誤會……”

她話沒說完,一股巨浪從外麵襲來,將整座宮殿掀翻。有後土、姬少虞兩層結界保護,羲九歌隻是後退了幾步,沒有摔倒。她剛剛站穩,趕緊去看黎寒光。

他們隻是被燭龍法力餘波掃到就已是如此,黎寒光在燭龍攻擊中心,豈能留下命來?飛揚的灰塵慢慢落下,露出一片狼藉,黎寒光站在廢墟中心,手心的冰藍色護罩布滿裂紋,但硬生生抵住了燭龍的法術。燭龍的法力消散,黎寒光的靈氣罩終於不堪其負碎裂,他也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黎寒光竟然能赤手空拳接下燭龍的攻擊,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包括燭龍自己。燭龍是現在三界最古老的神,他連白帝、伏羲這些人都不放在眼裡,彆說一個小小魔族質子。他浮在宮殿上空,居高臨下看著下方狼藉。他看到那個卑賤的螻蟻竟還活著,意外了一刹那,但也隻是一刹那。燭龍蓄起更強的一擊,這一次他用上了六成力,勢必要將這個螻蟻碾成碎泥。

燭龍猛地朝下方揮出一掌,周圍圍觀的神族慌忙避讓。姬少虞和羲九歌一個比一個尊貴,後土不敢讓他們在自己身邊出事,忙說:“太子,明淨神女,這裡危險,快走!”

所有人理所應當散開,沒有任何人想過黎寒光。燭龍一路暢通無阻衝到這裡,顯然,黃帝、玄帝等人都已默認讓黎寒光頂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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