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婚定不成了,裴嘉憲和太子,燁王等人自然要入宮,至少要跟皇帝稟明白,這又鬨的是哪門亂子。
羅九寧自然也就折回了肅王府。
知道自己所生的女兒早就沒了之後,八娘便一直在哭,不得已,羅九寧隻得給她熬了安神的湯給她吃,然後便讓她睡。
蒙頭睡了一日一夜,等羅九寧回來的時候,八娘倒是起來了,坐在窗前,手裡捧著杯子茶,正在看倆孩子頑兒。
“你這兒子倒是生的好,不過,他果真是裴嘉憲的?”陶八娘一直看著小壯壯兒,忽而回頭,見羅九寧站在身後,遂笑道。
羅九寧伸開兩隻手,小壯壯跟股子煙霧似的,就衝進她懷裡了。
“娘,餓。”小家夥頭抵在娘的下頜上,不住的偎著。
“奶媽有奶啊。壯壯兒為啥不吃呢?”羅九寧笑嘻嘻的問。
小壯壯撇起嘴來,不說話,但是立刻就彆過了腦袋。這時奶媽笑著走了進來,說道:“我也曾給孩子喂來著,他不肯吃,總說腥,腥。”
尋常孩子總是斷不了奶,壯壯倒好,才一歲多的孩子,這就鬨著把自個兒的奶給斷了。
“他不想吃就算了,把那小米和肉糜熬成的粥給他盛一碗來,記著不要肉糜和小米,隻要上麵的湯即可。”孩子還小的時候,消化弱,寧叫餓著,不能積食,這個,陶八娘比彆人更懂。
正好廚房給她熬了粥,她便吩咐人舀了一碗來,親自給壯壯兒喂了起來。
“阿寧,我想回洛陽去,正好從此回安濟堂坐診,你跟王爺提上兩句,就這幾日我便走,好不好?”陶八娘如今沒有彆的心思,就隻想回洛陽去。
羅九寧給孩子喂著飯就搖頭:“你要出去,燁王和太子都不會放過你的,就在這府中安安生生的呆著吧。徜若無聊,就逗逗阿媛,壯壯兒,不是挺好的。”
陶八娘自己的孩子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沒的,難過的什麼一樣,又焉能有幫人帶孩子的心思,不過她與羅九寧一樣,也是天生的綿性子,再不好說什麼,坐了會子,又回自已屋裡睡悶覺去了。
羅九寧親自吩咐著廚房作菜,本想讓麗妃那倆位熬花粥熬的極其傳神的老嬤嬤作出一份油胡旋來,誰知這倆人聽了半天,就是不知道該怎麼作。
不得已,羅九寧隻得挽起袖子來親自上手。
滾水湯麵,以油為補,把麵擀成一層又一層,撒上蔥花油沫,再下滾燙的熱鍋,不過轉眼即熟。趁著燙氣往中間一撲,軟嫩的胡旋層層綻開,頓時香氣撲鼻。
等裴嘉憲回來時,小王妃手燙的紅紅的,飯桌上就隻有她,和她那小小年紀就不肯吃奶,裝模作樣非要吃飯的兒子。
“就隻有米粥和胡旋,還有酸菜?”裴嘉憲看兒子自己拿著勺子,正在往鼻子上扣著粥,忍俊不禁的望了片刻,屈膝半跪在地上,哄著他拿下勺子來,掏帕子替他揩著臉兒。
羅九寧白了他一眼:“你今兒吃了酒,不是胃痛?”
“孤何曾胃痛?”雖說這樣說著,但裴嘉憲還是捂上了胸口。
他原本沒有任何毛病的,就是從兩年前那一回之後,果然隻要吃了酒就會胃痛,不得不說,羅九寧這郎中作的近乎神奇。
似乎他有什麼不舒服,她一眼就能瞧得出來。
小壯壯兩手四處拍著,極力的想去夠桌上那胡旋,而恰這時,裴嘉憲挾了一筷子,看起來像是要給他似的。
“爹。”小壯壯立刻就喊了一聲。
胡旋拐個彎兒,到他嘴裡去了。壯壯大怒,立刻就蹦了仨字兒出來:“便宜爹!”
裴嘉憲剝開外頭硬的,挑了一筷子軟軟兒的,蘸了點子酸汁兒,小家夥嘴巴張的大大的,一口唆在筷子上,居然咬住了筷子,狠命嘬了一口,才把筷子給鬆了。
“蘇嬤嬤又不在,這胡旋誰作的?”父子倆全吃飽了,裴嘉憲這才想起來,要問羅九寧一句。
她的手細,搓胡旋的時候燙的紅彤彤兒的,遂坐在妝台前,替自己敷著藥。
“我娘。”小壯壯清楚又乾脆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裴嘉憲半躺在床上,長發披散著,才回來不過幾日,皮膚倒是白回來許多,修眉俊眼,笑著將兒子放坐到自己胸膛上,問道:“果真是你娘作的,孤怎麼不信似的?”
“咕咕,咕咕。”小壯壯不懂得回答太多的話,就來了這樣一句。
大概在他看來,爹這樣的自稱聽起來很怪異似的。
裴嘉憲坐正了些,將胸膛上的兒子擺得正正兒的,格外正經的對他說:“乖兒子,早早稱孤,是你皇爺爺的口諭,孤乃王侯之稱,在你皇爺爺的眼中,孤此生,頂多作個王侯,永遠也不能覬覦他那個位置。”
所以,隻要皇帝活著,他就永遠也沒可能坐上那個位置。
但是,小壯壯並不懂得這個,隻是覺得咕咕咕咕,格外的好頑,於是便吐起了泡泡來。
“王爺該要睡到外頭的。”羅九寧瞧著這一大一小,漸漸兒在自己床上就都睡著了,先就來抱兒子,誰知手才伸過去,裴嘉憲的手已是一緊:“今夜就一家三口睡一夜,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