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瑉又是一愣,也沒真生氣,好笑看他:“楚王日理萬機,怎會記得個小倌姓名,但現在問是不是太晚了?也不怕傷我的心。”
“沒忘,都是旁人告訴我的,你還沒告訴我。”
謝瑉怔了怔,半晌默默說了。
瑉,似玉的石頭。
外表溫順似玉,內裡堅硬如石。
蕭綏覺得他名字起的無比恰當。
蕭綏問:“有字嗎?”
“小倌哪可能有字?況且我還沒到二十歲。”
他這話讓蕭綏忽然有了老牛吃嫩草的覺悟,這念頭一冒出來,他自己先無奈了,看向謝瑉說:“本王記住了,沒人的時候可以喊我晏升。”
謝瑉看向他。這個稱呼他從齊景嘴裡聽過無數次,但每次都與他無關,可從現在起,這個稱呼和他有關了。
“知道是哪兩個字嗎?”
謝瑉說:“知道,河清海晏的晏,四海升平的升。”
蕭綏的眸光一瞬間深不見底。
謝瑉並未注意到,乖乖從他脖子上下來,倚在床邊問:“趙澈今夜為何不來找我?”
蕭綏表情有一絲微妙,並未第一時間言語。
謝瑉眨著眼睛說:“王爺就這麼走了,之後趙澈來,要我伺候他,我該如何?我可是為王爺得罪了公主。”
見蕭綏依然不說話,謝瑉委屈地說:“原來王爺不在意。”
“他不會碰你。”
謝瑉為他的自信暗暗咬牙:“王爺是放心我還是放心趙澈?”
蕭綏看他那不安分的眼睛,就知道他在說,你不管我小心我勾引趙澈。
蕭綏莫名笑了一下:“本王放心趙澈。”
又是意外的答案。謝瑉追問:“為何?”
蕭綏道:“丞相連夜趕回府了。”
這個謝瑉也聽說了。宰相大人幾乎和他們前後腳回到了府上,但他不明白這二者有什麼必然聯係,問:“宰相不讓他碰個小倌?”
蕭綏搖頭:“趙澈為人風流,大楚對官員私人作風又不苛求,宰相大人私下一貫縱容兒子。”
謝瑉想想也是,不縱容也不可能有那麼一屋子姬妾。
蕭綏不再賣關子:“本王之前派人去硯州查你。”
“查出什麼了?”謝瑉微微攥緊手,若無其事地問。
蕭綏見他淡然,似笑非笑:“你有一點可能和趙澈是血親。”
謝瑉震驚抬頭:“血親?!”
這話信息量著實太大。
“本來隻是一點可能,但宰相前兩日不在京城,本王昨日讓人想辦法將你被趙澈買回的消息透給他,結果……”蕭綏笑了一下,說,“他快馬加鞭趕回來了。”-
書房裡,醉醺醺的趙澈看到坐在上首的父親,驚詫道:“爹,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坐在上首的男子約末五十歲,人高馬大,衣著清雅,體型並不臃腫,麵容依稀能瞧出當年的俊朗。趙家子弟出了名的俊秀,趙宰相功不可沒。
趙玄正攥著筆的手微微發緊,像是想將什麼人折斷,他一言不發地盯著他看了會兒,走下來:“你買了個小倌?是不是叫謝瑉?生門的,硯州人士?”
趙澈愣了愣,他沒想到父親連夜派人叫他過來,隻是為了這麼點微不足道的事,也沒想到他居然將個上不了台麵的小倌了解的這般詳細。
他忙解釋:“是,不是贖身,隻買了七天,兒子不明白……”
趙澈反應過來什麼,酒氣上頭,身體歪歪倒倒,怒道:“是不是碧君向您告狀——”
毫無防備地,一個巴掌落了下來,趙澈臉火辣辣得疼,被打懵了,也打醒了,捂著臉,滿眼不可思議。
除了小時候,他爹從來沒打過他。
“爹,就是個小倌,你……你居然打我?那個女人到底說什麼了?!”
“醒了嗎?”昏暗的書房裡,趙玄正的臉陰沉得嚇人。
趙澈第一次害怕起一向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父親,哆哆嗦嗦地說:“醒了……”
書房再無旁人,趙玄正冷道:“那是你弟弟。”
趙澈被這話一下子砸懵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哪來的弟弟?遠房的?還是認的?”
他隻有一個兄長,其他的弟弟年紀尚小……
“親弟弟。”
趙澈倒退幾步,一屁股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