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下半年,班裡突然轉來一個女生。班主任帶著她站在講台上,一臉自豪的介紹:“這是我們的班的新同學,從青市一中轉學過來,以青市全市第一的成績考入高中,大家歡迎!”
熱烈的掌聲中,坐在靠窗邊第四排的尤柔支著下巴打量女生。
白皮膚,鳳眼,略有些嬰兒肥,齊肩的黑發披散著,看著有點寡言的一個漂亮女孩。個子高高的,看著有一米六五,身穿藍白校服,背著一個大大的雙肩包,好學生的樣子。
尤柔歪頭打量著,這個女孩子來了,看來泗一校花要多一位了,還是為學霸校花。
講台上的女孩很淡定,一點沒虛榮的表情,平淡的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江薑,很高興認識大家。”
介紹的籠統而官方。
尤柔就這麼跟彆的同學一樣盯著瞧,不得不說,新同學那張臉不止漂亮,還很耐看,越看越好看。
新同學和老師低聲說了句什麼,緊接著,老師說:“林安,你坐到第二排的位置,胡可同學不來了,轉學去國外。”
尤柔看了眼胖胖的同桌,無所謂的移開視線。
比起臭臭的男孩子,她更稀罕這個漂亮新同學。
果然,新同學成了她的同桌。
自認交際一把手的尤柔火速搭訕,很快熟絡起來,她發現這個同桌不像表麵上看起來那麼寡言。
“江薑,你剛剛和老師說了什麼?”她很好奇。
新同桌淡定道:“我說,老師,我想坐那個位置,我以前都坐那,家裡找大師算過說那個方位比較匹配我的八字。”
尤柔懵了一會兒,捂著嘴肚皮瘋狂抽搐。
她要笑出腹肌了。
這是什麼冷幽默,關鍵李老頭還真給調了。
見新同桌一臉淡然,她問:“江薑,你家裡不會真給你算過吧?”
女孩看傻子似的看她,“明顯是編的啊,相信科學。”她抽出一本物理書,“喏,好好學習。”
尤柔:“......”第一次有人說她傻子!
不過和李老頭一起當傻子,無所謂了。
那時候尤柔還不懂大人間的彎彎繞繞,後來她長大了,懂了,不管江薑說什麼理由,李老頭都會同意。
很快,她和新同桌成了好朋友,憑借自己黏人的功底,尤柔每天和新同桌一起吃飯上課上廁所。她還有了項新愛好,幫新同桌阻攔狂花浪蝶,順帶連自己的一道KO。
尤柔發現,她家同桌貌似隻是看著像好學生,觀察了一段時間,她發現自家同桌雖然背著書包,但包裡從來不放作業題!
她偷偷瞧過一眼,裡麵居然是兩根雙截棍???
她家同桌向來不喜歡彆人動她東西,她隻能憋著一肚子好奇。
謎題在三個月後的某天解開。
她忘拿送表妹的小禮物,返回教室取,結果上了樓聽見一陣男生的喧嘩聲,她呆愣,放輕教過挪過去,果然是他們教室,她貓著腰往裡瞧。
隻見十來個男生歪七八斜的坐在課桌上,人她認識,十三班那些不學好的,來了就是混日子,天天打架,奈何家境都很好,學校乾脆把他們放到一個班了。
這幫人在學校裡就是橫著走的惡霸,人人避而遠之,怎麼跑到他們班了?
她悄悄挪了挪,視線移動,高高的講桌上赫然坐著一個女生,黑發披肩,一身寬鬆運動裝,翹著二郎腿手手捏雙截棍。
“!!!”
尤柔驚了。
裡麵的男生吵鬨著。
“大姐頭,咱什麼時候去搞三中那般壞批?”
“是啊老大,他們簡直太囂張了!”
“大姐頭,咱們得給他們點顏色瞧瞧!”
雙截棍敲了敲桌子,女生換了個姿勢,囂張的彎起唇角,“那當然。”
“還有。”
“稱呼統一一下,大姐頭太難聽了,本小姐這麼美貌如花,老大像是叫男生。”
有個男生說,“那叫江姐女王怎麼樣?”
女生高貴冷豔的頷首,“不錯!正是此意。以後就叫我女王!”
尤柔:“......”媽了個吧的......怎麼有點二的趕腳......
這是她家同桌,被穿了吧?
她被震撼,不小心對上門內女生的視線。
她呆呆看著女生拎著雙截棍出來,麵色複雜的看她。
尤柔也麵色複雜,“呃,糯、糯糯......那個......”
“你好酷!沒錯,好酷!”
江薑:“......你沒什麼想問的嗎?”
尤柔張張嘴巴,“有!超多!”
於是,她得知了,她家同桌不是學霸校花,是霸王花!
自小學武,身手厲害,從初中起就鎮壓著學校一幫二溜子,明麵上當學霸校花,背地裡當霸王花。
同桌的秘密,隻有她一個人知道。
漸漸地,她和同桌那幫小弟們也熟了。
生活變得比以前精彩了很多,雞飛狗跳卻也熱血有趣。
隻是,有趣的生活在高二下半年戛然而止,同桌轉學回去了。少了她家總是表情淡淡的同桌,尤柔突然覺得人生少了些什麼。
從此往後,沒有人會告訴她好好學習,給她講題;沒有人帶她去各種囂張瘋玩;她再也不能跟同桌說女孩子要打扮的美美的......
和十三班那幫人能玩在一起,都是有江薑作為紐帶,他們喜歡的是他們的女王,她隻是附帶。漸漸地,她與十三班那幫人沒了交集。
慶幸的是,她和同桌還有聯係,暑假去找她玩,到了她家的大彆墅,她才知道,她家同桌居然也是個富二代!
就這樣,尤柔最期待寒暑假的時候,可以見麵去找她玩。她學習始終很好,隻是沒再找小弟什麼的了,轉而開始加強鍛煉身體,她說她想去軍校,想當宇航員。
最終,她還是沒去成,並且去了國外留學。
尤柔也想去,她哭著鬨著要走,恰逢她媽媽那時生病了,她隻能留下。
*
尤柔很早就認識蔣賢了,小學時有段時間兩家有合作,走動比較勤,蔣家父母經常帶著他來。那時她和蔣賢經常待在後花園裡玩,給她家的小狗當爸爸媽媽。
後來大人間關係漸遠,她便沒再見過他。
高中時,因為和江薑他們一起玩,有次周末她意外被三中的人堵在公園,讓她把江薑找來。
電話還沒打出去,三個男生朝這邊過來,見到這幾人直接動手將他們收拾了一頓,隨即揚長而去。
尤柔認出,其中一人是蔣賢,不過他們三人沒看她一眼,揍完人就走了。
這是是個好幾年後尤柔第二次見到他。
第三次見已經是大二的寒假。在她家裡,似乎是有生意上的往來,他爸媽帶著他來拜年。
蔣賢似乎已經不記得童年時的事,他看上去變了很多,頭發染成奶奶灰,神情倒是一如既往的囂張。
大人們在交談,他們倆閒的沒事乾,便呆在一處閒聊。
沒想到他爸爸突然提起:“想當年咱們兩家還訂過娃娃親,唉,現在時代變了,老一套也不作數了。”
尤柔和蔣賢被震住,沒想到還有這麼狗血的事。
這潑狗血至今隻有兩家人知道,尤柔甚至沒告訴江薑。
她父母請他們在她家住幾天,尤柔便和蔣賢玩了一周。他們回去後,巧合的又碰到幾次。
尤柔突然把他和童年時的小夥伴對上了號,他好像還是他,也沒怎麼變。
就這樣斷斷續續聯係著一直到大三畢業,她即將進公司實習,當天晚上,她意外撞見男友和彆的女人接吻,她甩了狗男女兩巴掌,揚長而去。
誤闖入包廂,恰巧見到蔣賢,腿上坐著一個女生,神情曖昧,捏著煙頭遞到女生唇邊。
整個包廂煙霧繚繞,一室男女,左擁右抱,頹靡異常。
尤柔進來,甚至沒人發現。她退出去關上門,麵無表情的開了七八間包廂,無一例外。
這家飯店收費很高,來的基本都是有錢人,富二代居多。
尤柔走出去便笑了,她莫不是個傻子吧?讓自己開心一點多好。
於是,她找到了一個新男友。
漸漸地,尤柔發現,這樣的生活果真快樂,她和各種各樣的男人談戀愛。
她不用再煩惱戀愛的各種矛盾,也不用頭疼對方不愛了怎麼辦?她隻需要享受情趣。
她唯一的底線是不碰有主的,且不強求。
她漸漸和她的富二代朋友們也有了交流的話題,往常她們說男人,她總插不上嘴。
雖然有時也會感到一絲寂寥,但開心的時刻更多。
這之後,蔣賢便見到了她一個又一個的男朋友們。
不知從何時起,他們倆的相處模式變了,變成了互懟,變得不對盤,呆在一起就很鬨騰。
尤柔對他的感情很奇怪,莫名其妙的,他是她解放天性的推手中的一位。
直到江薑回國參加節目,他們倆的聯係被牽扯著又多了。
“叮咚——”
門鈴聲響了,尤柔踩著拖鞋去開門。
門一開,見到是蔣賢,她抱臂下巴微抬,“呦,蔣少爺酒醒了?”
蔣賢撓撓頭,“呃,昨天給你添麻煩了,我來道歉。”
尤柔哼了一聲,“我看你昨天就是來整我吧?你是想害我丟臉?”
昨天他理虧在先,趕緊道歉,“沒有沒有,我不小心喝多了。還有,昨天謝謝你把我帶回去。”
蔣賢很想說,那是我的真心話,我真的喜歡你。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說,說了現在的關係也維持不了了吧。
尤柔手扶著門,“不用謝我,韓號林把你弄回去的,你去謝他吧,手拿開,我關門了。”
蔣賢扶著門擠進來,自己把門關上,“我大老遠跑來,你都不請我喝杯茶?”
尤柔瞪他,“你滾出去,老娘沒找你算賬就不錯了,你特麼毀了我和小奶狗的約會!”
蔣賢一哽,假裝不在意的坐到沙發上,“你再找一個唄!”
他隨手拿起沙發上的紙,看到滿滿的名字,他愣了幾秒,“這是什麼?”
尤柔邊剝橘子吃,邊隨意回答:“我交過的男朋友啊。”
蔣賢臉黑了:艸,這麼多?
尤柔翹著二郎腿問他,“怎麼樣?咱倆誰的多?”
她問完又自顧自道:“應該你的多吧,畢竟你還是我的引路人。”
蔣賢:“?”
“什麼引路人?”
尤柔聳聳肩,雲淡風輕的描述,“我大學時候進錯包廂,恰巧看到你抱著個妹子,哦,是你們整個包廂的人都抱著,看著還挺快活的。我試了試,發現確實挺有意思。”
蔣賢呆住,一時腦子裡空白一片。
尤柔起身,回房間換了套衣服出來,“喝完自個兒關上門,我去約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