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升起,陽光撒了下來,水麵上波光粼粼,院子裡也泛著光澤。
三個崽子洗淨擦乾後就在院子裡曬太陽,三團跟毛絨玩具似的軟綿綿地趴著,土牆建得很高,裡麵的人都看不到外麵,隻能聽到一些說笑聲,鹿蜀縮成一團,穿了新衣服的燭陰四腳朝天呈大字型,而白澤趴在毛巾上,一隻耳朵豎起,眼皮耷拉著。
蔣夜在院子的牆上鉤了兩角,連上一條鋼絲,把床單被子還有衣物都曬在上麵,弄好後,她才拿了毛巾進浴室。
村子還沒有斷水斷電,蔣夜就洗了個痛快,洗完後,邊擦頭發邊出來曬太陽。
日頭暖暖地撒在身上,村子山清水秀、空氣沁人心脾,不像京城,每呼吸一口都像少了一分鐘的壽命。
“夜夜麼~”白澤眼睛睜開,兩隻耳朵都豎了起來,叫了一聲。
“乖。”蔣夜搬了個小板凳坐在白澤邊上擦頭發,問,“有聽到什麼嗎?”
白澤前肢抓著底下的毛巾,小步朝蔣夜挪了挪,再重新放下,緩緩說:“姓汪的媳婦又給老公生了個大胖兒子,田地裡的收成差了好多,村口的集市裡今天進了什麼東西……”
“沒有提到喪屍,世界末日?”蔣夜放下毛巾,問。
“沒。”白澤回答,“是不是喪屍沒有蔓延到這呀。”
“大概吧。”蔣夜點點頭,眼睛瞬間亮了亮。這個村子離鎮子遠,中間還隔了一個彎曲的山路,幸運的是這裡沒人感染,一般的喪屍也翻不過山。
再加上喪屍爆發發生的第一個問題是信號缺失,而這個村子邊上沒有電線杆子,一年到頭信號缺失能發生個三四次,大家也沒多想。
不過蔣夜轉念又想起了過來路上看到的,照那些喪屍的行進速度,引起恐慌怕也是早晚的問題。
蔣夜若有所思,拿了蜜餞和果脯喂三隻崽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村口的集市一趟。
“夜夜,你要出門呀?”白澤嘴裡含著蜜餞子,朝著蔣夜期待地望了一眼。
白澤精明,需要好好培養,再加上它個子小不容易發現,蔣夜想都沒想就把它抱在懷裡,提了籃子,吩咐另外兩個崽子看家便出了門。
她之前去地下的貯藏室看了看,剛剛過了土豆成熟期,地下堆了兩麻袋的馬鈴薯,還有不少種薯可以秋季播種,院子裡的地則種了一些蒜薑蔥小辣椒什麼的,加上後院裡的三隻雞、一家羊,再無他物。
既然現在村子還在正常運轉,沒有被外麵影響,那蔣夜作為大城市學成歸來的人,總要發揮點“先天優勢”,早點存點必需品。
整個村子都姓趙,隻有蔣夜一家姓蔣,村子裡的人對於蔣老太太突然找人修了牆換了門還很震驚,不過還沒問蔣老太就出了遠門,那門一直鎖著。
偶爾有調皮的孩子以為裡麵有什麼寶物翻牆進去找過,家長也縱容,結果院子裡還是一樣破破爛爛,裡麵的房子他們也進不去。
他們心裡正納悶呢,現在看到門突然開了,頓時視線就掃了過來。
蔣夜關好門,第一眼就看到了三四個盯著自己的鄰居,對於這些人,蔣夜都挺熟的,畢竟一個村子就百來號人,地也這麼大,一天能碰個好幾回。
“趙大伯,趙二伯,張姨……”村子裡除了嫁進來的媳婦,多數姓趙,蔣夜小時候分不清楚,就用數字來稱呼,他們也知道。
那些人一看是蔣夜,麵麵相覷。眼前這個姑娘在他們村子可謂是赫赫有名,在農村裡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所以當蔣夜從小成績就壓了他們的兒子們一頭,大家對她十分不爽。
再後來他們發現,蔣夜不單是把他們的孩子壓了一頭,把全縣城的都壓了,還是遙遙領先的那種,初中的時候就參加數學競賽,初中一畢業被京城某高中破格錄取,一路攀升,報紙多次采訪她,說她是天才少女,大肆吹噓,而培養她成長的村子也變成人傑地靈的好地方。
聽到外人這麼吹大家也有麵子,對蔣夜的態度大反轉,蔣夜回來的時間不多,但是大家對她挺熱情的,連帶著對那個玄乎的老瘋子也稍微好了些。
現在再看她,女孩穿著淡粉色襯衫還有牛仔褲,個子挺拔,臉蛋精致,氣質出眾,一看就是從大城市裡熏陶出來的文化氣。
“夜夜,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來看奶奶嗎?”趙大伯迎了上來,問了一句。
張姨是趙大伯從隔壁村娶過來的妻子,溫柔親切,拉著蔣夜手說:“你奶奶好幾天都沒出門了,是不是病了?”
“沒。”蔣夜搖搖頭,“奶奶出遠門投靠親戚了。”
“啊?”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老瘋子在村子裡住了二十幾年,從來沒有人拜訪,哪兒來的親戚。
哦,不對,他們再看看蔣夜,她不就是個隔空冒出來的親戚麼。
蔣夜沒有多說話,這時張姨又道:“你拿了籃子是要去集市嗎?”
蔣夜點點頭。
張姨笑了笑:“集市今天進了一點果樹,你可以去看看買一點,據說還有進口貨,隻是果樹不好種啊。”
聽到果樹的一瞬間,白澤身體抖了抖,拉了拉她衣角,蔣夜頓悟,笑:“我會買的。”
“嗯,那你記得討價還價啊,一般砍個十塊錢左右,你買多的話還可以繼續砍,彆不好意思,那些商家喜歡坐地起價。”張姨又開始傳輸經驗。
“嗯,謝謝張姨。”蔣夜一一記下,雖然她現在攢下來的錢被坑一點也不痛不癢,不過對方一番好意。
“切。”正當兩人聊得正歡的時候,邊上背著鋤頭的趙二伯突然說話,“她能種什麼樹啊,看起來就沒力氣,真是瞎折騰。”
“說什麼呢你!”趙大伯皺起了眉頭。
趙二伯輕嗤了一聲:“你們還去不去了啊?不去我先走了,收完我還要去陪我老婆呢,她剛生了一個大胖兒子,足足八斤重。”
八斤啊,那真是稀罕事,這樣順產都很難做到,張姨登時長大了嘴巴,說:“那汪妹子現在還好嗎?等會我做完去看看她。”
“好著呢!”趙二伯頓時自豪道,“看看我親自挑的媳婦,就是會生養。”
蔣夜聽不下去了,和趙大伯和張姨告彆後,快步朝著集市走去。
期間白澤悄悄探出了腦袋,輕輕說:“那個二伯今早還說了你的壞話。”
“我知道。”蔣夜不以為然,“他一直都瞧不起女孩,哼,現在都二零二零年了,還大男子主義傳統直男癌,到了外麵就是被人鄙視,沒事。”
日頭逐漸高升,蔣夜花了約半小時到達村口,說是集市,實際上人總數也就是那個一百多個,隔壁村過來走親戚的時候會順帶帶點貨過來銷售。
攤子不多,糧食外麵有供應商會高價收,所以這多是賣衣服的,都是粗糙布料,很多都已經起球了,蔣夜選擇繞過。
還有一個攤子是賣罐裝食品的,有自己醃的蘿卜菜、辣白菜等,還有黃桃荔枝罐頭,蔣夜掃了一眼,數了數自己身上的錢,清掃了約莫一半,一共八罐,把對方都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