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時笑了笑,拍了拍蔣夜的肩膀:“好了,在家裡好好待著吧,珍愛生命。”
蔣夜緊緊握著手/槍,她眼睛有一點點閃光,而且聚焦的時候,視線盯著同一樣目標會產生模糊。
她沒理聞時的話,又開了一槍,依舊落在了土堆裡。
“嘖。”聞時感慨了一聲。
第三發,離樹乾更遠了,打中了邊上那棵。
“你要不……”聞時剛要說話,那邊的小姑娘卻突然轉身,抬起頭,與自己的距離驟然拉近。
幾厘米的距離,可以清晰地看到對方那平靜的眸子,感受到均勻的呼吸聲,以及撲麵而來的淡淡清香。
聞時一時卡殼了。
蔣夜不為所動,嘴唇翕動:“三十發。”
“什麼?”聞時幾乎是機械式說話,小姑娘說話的時候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滿腦子都暈了,連忙移開視線。
但是蔣夜的目光緊緊攫住他:“如果三十發之內我做不到,我就放棄。”
“……”聞時腦子清明回來,他看了看小姑娘,說,“不可能做到的。”
“萬事都有規律,射擊亦是如此。”蔣夜笑笑,“我不懂你們射擊參數,但我懂物理,肉眼能直接看出距離,也能感受風速,兩秒可以心算出一條拋物線軌跡。”
“手/槍不需要這些。”聞時提醒說。
蔣夜後退兩步,眼神張揚而自信:“即使變量小也不能忽視,這是我們學霸的尊嚴。”
聞時: “……”
“等著瞧吧。”蔣夜道,“三十發。”
“好。”聞時點了點頭,點了點蔣夜的額頭,“等會見。”
“嗯。”
聞時就在蔣夜附近尋找喪屍以及打點獵,他認為,最後小姑娘必然還是失敗。
最開始的任務是瞄準他頭上的甘蔗,一線狙擊手都不太敢這麼做。
除了自身的實力,其實更考驗的心性,對於自己能力的絕對自信,還有不畏風險、勇敢直前的氣魄。
很少有兵可以做到,即使他們已經上陣殺敵了N多次,也沒法這樣對戰友開槍。
他就當做用三十發子彈給小姑娘玩玩了。
聞時溜了一圈,約兩小時左右,回去找將夜:“回去了,彆玩了。”
蔣夜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聽了這話,才慢慢跟他走。
聞時看她表情嚴肅,心下了然,一邊爬山一邊安慰她:“我八歲就開始摸槍了,到現在也沒適應下來。沒事,就當做學習了,下次,還可以防身用。”
蔣夜全程沉默,看著聞時的背影,驟然停下了腳步,慢慢抬高手。
“我跟你說啊,那裡是真的危險,還是彆去的好。”聞時喋喋不休,用手抓住邊上的岩石,正要往上爬。
就在這時,他身體一僵,長期培養出來的危機意識湧了上來,猛然扭頭。
一顆子彈劃過空氣極速而來,聞時睜大眼睛,親眼看到了它從自己的鼻尖堪堪擦過,距離甚至不到一毫米!
開槍的人絲毫沒有猶豫,三點之線,直接發射,手感、視線感全部都是在最完美的狀態。
其中還夾雜著小姑娘漫不經心的聲音:“聞時,記得說話算話。”
“!!!”聞時離危機這麼近,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蔣夜勾唇一笑,收回槍,站在聞時麵前,搖晃了一下腦袋:“還有一發,本來想打的,後來想想還是算了。”
“……”
小姑娘朝著自己明媚一笑,把手/槍還給自己,“還你哦。”
聞時看著那把□□,腦子裡湧過大量想法。
瘋了吧?
這他媽都毫不猶豫地開槍,是多恨自己?
聞時開始回憶自己以前,也沒得罪蔣夜啊。
千言萬語化作一句:“怎麼做到的?”
蔣夜意味深長地看了聞時一眼:“學霸的尊嚴。”
“???”
她繼續說:“對於牛頓物理學至高無上的迷戀與信任,剛剛我算過了,誤差不到一毫米,你是安全的。”
聞時:“……”
重點是不是有點弄錯了。
蔣夜緩緩往前走,突然低頭看了看自己不斷抖動的手指。
閉了閉眼睛,感受剛剛那一瞬間的恐懼害怕。
拔槍而出的時候幾乎強迫了自己所有的自製力,才勉強按出。
她不知道自己是為什麼,明明不會出事,科學計算全部正常,卻在那一刻,看著聞時的背影,有點下不去手。
蔣夜抿著唇,把這莫名其妙的想法全部壓下去。
#
K省省會作戰前夕軍團集合階段,醫療組迎來了一個新人,據說是末世解救行動開展以來第一個誌願者,年僅20歲。
小姑娘背著一個醫療包,牽著一隻萌破天際的娃娃,穿過目瞪口呆的軍營,最後落在了醫療組的邊上,站在裡麵。
她很有禮貌地跟邊上的小姐姐們打招呼:“你們好,我是蔣夜。”
眾人有點恍惚,覺得上頭是不是瘋了。
K城省會剛剛下過大雨,天空還沒轉晴,陰雲密布,籠罩著整座城市,自然形成了一個旋螺狀的蘑菇雲。
蔣夜坐在醫療兵的車輛上,目視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