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槍三公斤重,蔣夜一下子沒拿穩,她乾脆架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後回頭堅定說:“可以!”
燭陰放開撐著門的尾巴,他們一通炮火亂炸,聞時甚至往外扔了兩個手/榴彈,揚起大片建築塵埃。
三人一崽迅速突圍,往保潔室跑。
這是位於十八層中間的一個密閉空間,挺隱蔽,他們剛剛搜索的時候無意中發現,隻有一個門,現在外麵藤蔓團團,聞時他們壓根進不去,右手邊還有安全通道上來的喪屍群。
四個人沒辦法,隻能躲進邊上的一個會議室。
“算了。”王野突然笑了笑說,“不是說抓一個人就會放手嗎?”
“你他媽彆扯了!”聞時額頭青筋爆出,“你敢出去試試?”
“這種時候說這句話是很愚蠢的英雄主義,隻會消磨隊友的鬥誌。”蔣夜站在門邊上,回頭說了一句。
她的聲音平淡而理智,壓根沒有經曆了生死的恐慌,王野頓了頓,突然自嘲了一句:“是我蠢了。”
這個會議室暫時安全,聞時看著蔣夜的身影,出聲問了句:“還好嗎?”
蔣夜咬著牙,她現在能保持清醒已經是她的極限了,第二抹意識不斷叫囂,簡直要衝破她的神經。
她用指甲悄悄在手臂上劃出了道道口子,用疼痛喚醒自己的清醒。
畢方崽子也從口袋裡探出來,歪著腦袋心疼地看著蔣夜,“啾啾啾”叫了兩聲。
“可以撐住。”蔣夜沒有回頭,努力開口道。
幸存者在保潔室裡,有三個特種兵保護他們,聞時他們又在外麵吸引藤蔓群的視線,最後他把蔣夜和受傷的王野還有燭陰放在了小屋子,不管他們的反對,獨自一人出去把藤蔓群全吸引走了。
蔣夜看著他的身影離開,孤寂而決絕,軍裝泛著冷冷的質感,和手上的槍一樣。
“聞時。”蔣夜起身拉住他的衣角,在他耳邊輕輕說,“如果你撐不住了,就回來,讓我來。”
聞時聽懂了她的意思,扭頭點了點她的額頭,嘴角勾了勾,吐出一句:“你就這麼不信任我?先看看我是誰好嗎!還需要你的保護?那也太丟人了。”
話音未落,他轉身離去,一躍跳進了藤蔓群。
蔣夜看不到外麵的情況,隻能聽到撞擊的聲音和從來未停過的炮火聲。
整整四個小時,天際泛出魚肚白,喧鬨才漸漸退去。
一夜神經高度緊繃,蔣夜覺得有點恍惚,她先檢查一下王野的傷口,再細致處理一下,哄燭陰睡會兒,才推門而出。
整個十八層已經看不清楚原來的樣子了,滿目瘡痍,無數的藤蔓條和無數的喪屍屍體堆在一起,辦公用品全部四分五裂,堆在一起,空氣裡彌漫著硝煙、火/藥味。
蔣夜繞了一圈,看到坐在玻璃邊的聞時,他一腿彎曲,一腿伸直,前麵大半被炸開了,全空,風灌了進來,他頭靠著膝蓋,應該在閉眼休息。
把醫療包放下,蔣夜開始檢查聞時身上的傷口。
他傷口過於細碎,幾乎沒有一處完好,蔣夜用鑷子替他一點點把碎片挑出來。
聞時醒了,他先認了認眼前的人,然後扭頭趴在蔣夜的肩膀上繼續睡。
他的腦袋很沉,呼吸的熱氣一點點噴灑在脖子上,有點癢,蔣夜本能的一僵,想推開,還是忍住了,拍拍他的背問:“沒被感染吧。”
“沒。”聞時虛弱地說,聲音幾乎要掩在空氣裡,“我注意了。”
“行。”蔣夜說,“那你睡吧。”
聞時“嗯”了聲,他確實累壞了,整個晚上替他們吸引喪屍和藤蔓群,無數次前後夾擊,麵臨生死一線,他靠在蔣夜的肩膀說,突然出聲,“哥是不是很厲害?”
“很厲害。”蔣夜拍拍他的背,跟哄燭陰睡覺似的,“你睡吧。”
“漂亮妹妹,我受傷了。”謝洮和覃艦斐從屋裡拐過來,正好看到玻璃前的兩人,一頓。
“等會再來吧。”覃艦斐拉他回去。
“我靠,這畫麵有點美啊!”謝洮看了好幾眼,被覃艦斐強行拽了進去。
外麵的陰霾稍微散了點,底下騰空而上一棵粗壯的樹木,樹冠疊開,綠意盎然,全空的一麵牆,風與陽光儘數灌了進來,飄飄落在二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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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海大廈的事情很快就上報給指揮部,巡查的直升機也發現了這一夜長出來的蒼天大樹。
指揮部緊急開會,參謀團就各種觀點吵得沸反盈天。
總指揮來回踱步,一瞬間白發都長了好幾根。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一個麵容冷峻的男人,看到他的一瞬間,屋子靜得連參謀長的肚子咕嚕聲都能聽見。
“少將,你怎麼來了?”總指揮白發又多了一片,皺緊了眉頭,臉上並不是歡迎。
“汪上校。”年輕少將四周掃了一圈,刀鋒般的眼神最後還是看對方身上,“我來替代你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