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二附屬醫院,軍隊臨時駐紮地。
指揮室門打開, 幾個軍官緊緊繃著身體, 一窩蜂湧了出來, 大門在身後“嘭”得被重重關上。
邊上有個不長眼的士兵蹭過來,比了個手勢, 低低說:“裡麵打起來了嗎?”
參謀長狠狠往他頭上砸了一拳:“事情做好了沒?數據呢?彆啥事都要管!”
總指揮室內, 這邊的天空依舊陰霾遍布, 天氣陰氣沉沉的,桌上上堆滿了軍報,屋子不小, 卻隻站了兩個人。
一人坐著,是那位中年軍官,汪上校,也是擔任了一零八戰役的總指揮。
另外一人站在窗前,一手附在後麵,肩章上的金色橄欖枝還有一顆金星熠熠生輝,他麵部輪廓冷硬, 目光深沉冷冽, 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三十左右的樣子, 不太符合他的少將軍銜。
---這位便是K省第八軍區總司令,在總軍區被授予少將, 姓鄧, 也是最年輕的一位, 手段狠厲,出行成謎,平時在八軍很少能見到他。
汪上校雙手交叉,眉頭緊緊蹙著,他已經連續三天沒有休息了,眼睛下麵有濃濃的黑眼圈,撲麵而來的憔悴勞累。
“去休息吧。”鄧少將轉過身,靠著牆,看了他一眼說,“這裡有我沒問題。”
“不可能!”汪上校低聲罵了一句,“我不同意。”
“這不是你同不同意就能改變的事情,上校。”鄧少將指了指他身上的肩章,冷笑了聲,“你知道你為什麼拚命乾這麼久,還隻是上校嗎?”
鄧少將雙手撐在桌子兩端,彎下腰,嚴肅莊重地問他:“一零八的意義在哪裡?”
“解救無辜的幸存者,解放城市。”汪上校說。
“太淺了。”鄧少將搖搖頭,起身,單手置於背後,緩緩開口,“一零八戰役,參與有二十幾萬士兵,進攻K省省會、一線城市,全國……乃至全世界都還沒出現這麼大規模的營救戰役。”
“營救反而是其次,更多的是人類對於喪屍以及整個末世的宣戰!”鄧少將說。
汪上校皺眉:“這我也知道。”
“你確實知道,但你沒有把它記在心裡。”鄧少將將自己手裡一份文件重重拍在桌上,近乎冷酷地說,“為什麼失敗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五十?”
“這個根據我們的軍備儲備、偵察兵拿到的數據分析所得。”汪上校說。
“嗬。”鄧少將冷嘲一聲,說,“這麼一個具有裡程碑意義的戰役,而你卻如此敷衍。”
汪上校青筋暴起,一下子從座位上蹦起,大吼道:“省會城市如果這麼好打,會輪到我們當裡程碑嗎?!!”
“那是你太過於優柔寡斷。”鄧少將說,“畏畏縮縮,停滯不前。按照我的數據來,至少可以提高到80%。”
“你他媽……”汪上校都要衝過來抓脖子了,“你知道這個城市有多少幸存者?近千萬人口的省會城市,幸存者最少也有幾十萬!整座城的醫院、大型超市、倉庫工廠、科研所又有多少物資?”
“汪上校,現在總指揮已經轉移了,請你服從安排。”鄧少將抓住汪上校的手臂,甩開,臉色不變,說道,“我已經申請到了激光/製導炸/彈的使用權,會對喪屍密集區進行轟炸。”
喪屍密集區,遠超過預期的濱海大廈,首當其衝。
“你瘋了。”汪上校捂著臉,吐出一句。
鄧少將沒說話,邁步就走。
“特種大隊第一分隊有一個成員,叫聞時。”汪上校低低出聲,似乎對於使用這種方式來牽製對方很不齒,然而他還是繼續說道,“他爸媽提供了整個第八軍區三分之一的食糧以及整個一零八戰役的全部口糧,養活了不知道多少士兵和幸存者,也是我們比其他人先開展省會營救的原因之一。”
“你覺得,如果他父母知道了聞時的事情,會怎麼想?還會不會無私地給我們提供大量物資?”汪上校看著對方說道。
鄧少將的腳步果然一頓,說:“既然送孩子過來參軍了,就應該有覺悟,做好心理準備才行。”
“對。”汪上校笑,“但我會尊重他們的知情權,把發生在聞時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一絲不落地告訴他們。”
“……”鄧少將轉過身,冷漠的眸子總算起了一絲波瀾。
汪上校臉上噙著笑,看著他道:“如何,少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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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有變,需要聽從指揮部重新安排,於是眾人就分了隊伍,去清理從安全通道和樓梯上來的喪屍,其餘人休息。
蔣夜獨自一人蹲在那破了大半的玻璃前,一手拿著山海錄,對著陽光,拿著上麵的圖跟外麵細細對比。
樹乾粗壯,有足足三十層樓高,樹枝暗紅堅硬,上麵墜下一條條綠色的藤蔓,連接處閃著熒光。
樹冠龐大,遮蓋了近千平方米的大地。
赤樹、青葉、赤華,名曰若木。
畢方和燭陰一隻一邊,和她一起歪腦袋,蔣夜瞅了半天,問:“像嗎?”
燭陰點頭:“有點。”
畢方“啾啾啾”不知道在說什麼。
蔣夜蓋上山海錄,看著那棵蒼天大樹,陷入了沉思。
東極扶桑,西極若木。
扶桑和若木分彆是太陽升起來和落下來的地方。
而山海錄還記載了若木的一些功效,其一,助萬物生長,蔣夜理解了一下,大概就是種著的地方會加速農作物生長,難怪這個大樓的綠化植物都長得如此茂密。
其二,極耐火。畢竟都被傳說成給太陽落下了,蔣夜心想道。
第三點是蔣夜自己加的,好歹是神樹,昨晚也讓他們吃儘了苦頭,攻擊力和防禦值都是頂尖。
雖然挺喜歡的,但是看著外麵那粗壯地衝破了七八幢寫字樓的樹乾,蔣夜還是隻能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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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房間,正好看到了那群特種兵一個個板著臉,氣氛尤其壓抑,空氣仿佛都凝滯成冰渣子。
蔣夜有些不解,帶著燭陰坐下,聞時走過來,在她耳邊說:“等會直升機進來,你跟著幸存者先走。”
“直升機進的來?”蔣夜指了指上頭,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