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聞時心情尤其焦躁，蔣夜那番話說得他有點憋屈，他掃了一圈，突然拿下自己的頭盔，往牆上一砸。
“聞時，你乾什麼？”覃艦斐急忙問他。
“現在，所有人，都把頭盔攝像頭給砸碎了。”聞時低聲說，“下麵的畫麵，一個都不準被記錄下來！！”
他們大驚，但是看著聞時狠厲的目光也不敢多問什麼，一個個砸了攝像頭後，再次往下跑。
他們的速度其實和蔣夜的速度差不多，當趕到的時候，蔣夜已經衝進了若木的主乾區。
濱海大廈的一樓是十一米挑高星級商務大堂，樹根匍匐在地上，樹乾從大廳的玻璃斜衝出去，樹皮是暗紅色閃著熒光，還能看到裡麵清晰流動的脈絡。
若木無愧於神樹之名，相當令人驚豔。
蔣夜正站在裡麵與樹根周旋，她的子彈打完了，隻能用最原始的方式---軍刀。
四周的樹根突破了地麵，勢不可擋地朝著蔣夜這邊進攻。
蔣夜沒有和它們直麵接觸，而是在樹根中靈巧躲避，餘光始終注意著若木樹乾的三分之二處，裡麵的脈絡最為密集。
那是若木的弱點，在遠古時期，它曾經是手下敗將，所以第二抹意識知道。
其實白澤也知道，但是崽子沒來，現實本就是那麼巧合，若是白澤來了，這棵神樹或許並不會這麼棘手。
“我我我天天天，漂亮妹妹這身手！！！太牛逼了吧！！”謝洮看得兩眼發光，“哪個部隊可以培養出這種水準啊！！”
聞時再次踹了他一腳：“把你看到的都吞進去。”
“知道知道，我當然知道。”謝洮說，然而視線一直發光地黏在蔣夜那邊，“不知道她會不會教我。”
若木被刺了數十刀，終於支撐不住，樹乾巨大的抖動了一下，突然移開了門邊上的樹根。
外麵的喪屍群一擁而入，直奔蔣夜而來。
蔣夜身形略動，抓住了一個樹根，借助外力一甩，緊緊貼在了樹乾上。
特種大隊第一分隊素質極高，立馬反應過來架槍，聞時從背包裡拿出了一個火箭筒，“唰”得一下，火箭炮直接朝著喪屍群衝去，炸/開，聞時下盤很穩，紋絲不動，而那邊喪屍群被炸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殘肢被炸起，如雨幕般淅淅瀝瀝落下。
聞時將炮火移動，慢慢意向了蔣夜的方向，後者還在堅持不懈地刺那個弱點，下麵的喪屍其實不太能影響到她，因為所有異能，在碰到她身邊二十厘米，就被無效化了。
在感覺到槍口，蔣夜的手微頓，慢慢抬起頭來，對了過來。
樹乾閃爍的熒光照在了她的臉上，蔣夜的目光落在了聞時的身上，然而明明看著自己，但那眼神卻是麻木呆滯，仿佛失了魂一樣。
聞時看著蔣夜，左手做了個經典招式，朝她勾了勾手，這個動作他以前做了無數遍，每次都在蔣夜控製不住需要發泄的時候。
混沌的意識裡出現了一瞬清醒，蔣夜從樹乾上拿著軍刀往聞時這邊刺過來，而與此同時，火箭筒找好角度，開炮，沒打中那個缺口，被外麵層層保護的樹根擋住了。
轟一聲，火箭/彈爆/炸，把屋子照亮，而聞時被蔣夜推倒，軍刀就刺在他的耳邊兩厘米處。
蔣夜跪在聞時身上，低下頭，散落的發絲落在了聞時臉上，有點酥酥癢癢的感覺。
蔣夜毫不猶豫就要拔出軍刀再砍一刀，聞時剛剛那一下讓她感覺到了危險，遠古混戰時期有條準則就是----除了自己之外全是敵人。
聞時用雙手頂住軍刀，刀刃在手掌上劃出一道不淺的口子，他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朝邊上努了努嘴，說：“你走的太快，我給你送武器來了。”
武器，又是一個敏感的詞語。
蔣夜想起了剛剛那一下，眼睛驟然亮了，看了看邊上的火箭筒，就在聞時舒了一口氣的時候，又回來重新壓住他，拿著軍刀又要刺下去。
聞時一句臟話憋在了肚子裡，被她重新壓在地板上，還好躲得快，但是軍刀還是劃破了他的防彈衣，刺入了他的肩胛骨。
這力氣真的不是蓋的。
聞時心裡暗罵，忍住疼痛，看著蔣夜，輕佻一笑，認真說：“蔣夜，我甘願做你的裙下之臣，戰前衝鋒，最死忠的部下……”
他瞎瘠薄扯了好多，希望眼前這個人能聽懂一句。
既然是遠古論，那應該有點文言文。
還真他媽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聞時同學憋了半天，沒蹦出一個字，語文老師的棺材板簡直都要壓不住了。
就在聞時費勁腦汁的時候，蔣夜起身了，扛著火箭筒往回走。
身上的壓力驟減，聞時手放在彎曲的膝蓋上，內心竟然還有點留戀。
她的氣勢太強，前麵的謝洮等人壓根不敢擋，被她的冷氣壓震得隻想到角落裡互相抱著瑟瑟發抖，於是他們團團圍在了聞時的邊上。
“漂亮妹妹……哦不，是我們的陛下……她想乾什麼？”謝洮在邊上說，聲音細如蚊訥，生怕吸引了那邊那位，然後自己又沒有聞時那樣的臉，直接就被軍刀刺穿了。
“……你瞎嗎？”回答的是覃艦斐，他直勾勾看著那頭，“她是要用火箭筒炸神樹啊！”
“我當然知道……隻是這個距離，真的可以？漂亮妹妹會不會不會用火箭筒啊！”謝洮說。
蔣夜扛著火箭筒的氣勢實在是強，好像拿著什麼國家秘密武器似的，看到喪屍圍聚，直接就近來了一炮。
“臥槽！”謝洮驚呼出聲。
火箭炮就在她腳邊炸開了，可是蔣夜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上百隻喪屍被炸成了碎渣，而她毫發無損，就臉上身上沾了點腐肉血肉，壓根影響不到她動人的美貌。
在聞時的眼裡是這樣的，其他人眼裡是怎麼看怎麼驚悚。
蔣夜就在幾個特種兵崇拜恐懼的目光中踏過喪屍群，突然朝後看了一眼。
看他們半天沒動，那眼神還有點不爽。
為表忠心的聞時立馬得到了小姑娘眼中的訊息，把手裡的幾個炮/彈都滾了過去。
蔣夜滿意了，一腳踩住，開始裝炮彈，然後直接把火箭筒的炮口對著被她磨了一個小洞的樹乾弱點處，毫不猶豫又開了一炮。
近距離開火帶來了巨大的衝擊力，把後麵過來的樹根都炸飛了。
而小姑娘把火箭筒護在身後，她自己本人邊上仿佛是一片虛無，炮火相觸的一瞬，儘數消失。
這炮太猛，樹根發瘋般朝著蔣夜穿過來，神樹若木臨死前反擊的力量不可忽視，有一次，蔣夜躲不開，被樹根纏繞在一起，然後狠狠砸向了邊上的牆壁。
聲響很大，後麵的小吊燈支撐不住，自由落體，在地麵上碎開。
聞時滾了一圈，裝好榴/彈發射器，子彈從槍口噴湧而出，全部打在了抓住蔣夜的樹根上。
樹根急劇抖動，出現了一絲絲鬆動，蔣夜抓住機會，握著軍刀直接砍在了上麵，然後接住重力滑落而下，根條上被劃出了一長道傷口，□□翻出，露出裡麵暗紅色的脈絡。
蔣夜摔倒在地，儘管剛剛有摩擦緩衝，這一下還是讓內臟都險些被撞出來。
然而她仿佛已經喪失了痛覺，撿起火箭筒，繼續往樹根突破，眼睛看著依舊是那個缺口。
聞時等人連忙替她架槍，子彈飛速射出。
“七寸處。”女孩清冽的聲音落入耳畔，跟山間空靈似的，有點朦朧，有點恍惚。
“什麼？”謝洮出聲。
忠心部下聞時同學又是立馬就接受到對方的腦電波，翻譯：“打樹根的七寸處。”
“喔。”其他人恍然大悟，心裡卻疑惑。
蔣夜是如何知道的？就像她知道神樹的弱點一樣。
然而他們都沒有多想，替蔣夜架槍，特種大隊的裝備都是精良過的，很多都是專門定製，在射程、威力各個方麵都有適合他們的改裝。
比如蔣夜手上的火箭筒，采取了瞬爆引信，放棄了大範圍使用的防止炮手受傷的延遲引信。
現在火箭筒這個遠型武器在她頭上耍得跟軍刀沒多大區彆，隻是力量大了幾千倍。
距離轟炸還有十二分鐘。
神樹若木在蔣夜打第一炮的時候，外麵的樹冠就出現了鬆動，直升機趁機混了進來。
對講機一直在震動，聞時全程神經高度緊繃，替蔣夜清掃邊上瘋狂的樹根群，他甚至也跳進了戰場，抱住了一個樹根，大力將其往其他樹根身上引。
地上散落著火箭/彈，蔣夜已經朝著若木的弱點處開了四炮了，樹根擋不住，特種大隊精準的炮火打擊，再加上她躲得很快，有時候隻餘下了一點點殘影，異能喪屍對她也無效。
最後，神樹若木選擇了屈服。
若木屈服的樣子十分原始，樹乾微微彎曲下來，所有樹根退下，隻餘下一小部分，也是呈鞠躬狀，它實在受不了，蔣夜的每一下就像是在心臟上打的，而且它天生具有的神樹威壓在這個遠古首屈一指的戰神麵前也蕩然無存。
天知道，為什麼會重生之後還會再遇到對方一次。
然而蔣夜看懂了，卻沒理它，打了個哈欠，單手舉著火箭筒，腿彎曲踩在樹乾上，又來了一炮。
若木：“……”它覺得它有點想哭。
蔣夜沒有給它猶豫的時間，裝好後，再一炮。
“世界萬事萬物，如果不能為吾所用，那吾就毀了它。”
記憶重現，曾經被攔腰砍斷的若木突然懂了。
樹乾處的熒光開始彙聚，暗綠色的脈絡隱隱滅滅，空氣中的塵埃都散著暗綠，十分漂亮。
慢慢的，那個脈絡彙聚成一條，變成了一個小細絲，從蔣夜的手掌上劃過，在手腕上繞了一圈。
神樹若木的真身有一座小島那麼大，在遠古時代，被她擊敗後，就被其他神獸異獸瓜分乾淨了。
而現在它其實類似於一條寄生蟲，需要寄生在其他樹木上。
正好適合家裡的果樹。
其他人沒有注意到神樹的本體已經脫落，蔣夜對著樹乾又開了三炮，這棵樹終於枯萎了。
帶著激光製導炸/彈的轟炸機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飛行員麵麵相覷，巨大的樹冠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葉子片片落下，終於在某一刻轟然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