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夜沒有在意崽子之間的暗潮洶湧, 她起身, 在四周環顧一圈。
果樹上沉甸甸的果實被人為的抖落, 爛泥似的碾在了土裡，院子裡那半畝田上種著的農作物七倒八歪, 一大半葉片皆有枯萎的傾向。
“？？？”
蔣夜踏前, 蹲下來。日光照在葉片上, 滾落一抹露珠，枯萎的葉片與綠皮交疊, 十分明顯。
“白澤？”蔣夜朝裡喊了一聲。
白澤還在繞著畢方轉圈圈, 聽到蔣夜的召喚, 衝了過來, 在她麵前急急刹車，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額頭上那捋紅色的毛茸茸顏色更深：“夜夜有事嗎？”
“這段時間……”她正欲開口, 院子裡的鐵門突然被敲得震天響。
蔣夜扭頭，從貓眼看了一眼，是趙福全。
她做手勢讓白澤回去，自己去拿了槍, 放在身後, 然後開門。
趙福全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穿得人模狗樣的, 而他邊上又站了一個人, 體型高大, 在秋季這種時間還穿著背心, 上手臂的紋身延伸到了肩膀，肌肉壯實。
嘴裡叼了根土煙，在邊上睨著她不說話。
“你這段時間乾什麼去了？”趙福全看了看她的院子，親切說，“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還讓大家一起上了柱香。”
“……”蔣夜靠在門框上，問，“有事嗎？我家剛剛進小偷還需要處理。”
“小偷？”那紋身男臉上一變，把煙摘了，看趙福全，“怎麼回事？”
“不不不，這不是以為她不回來了，所以才……”趙福全的聲音細如蚊訥。
“等一下。”蔣夜也有點分不清情況了，望向紋身男，“你又是誰？”
“我是大哥啊！”紋身男理所當然地說，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
“對不起，你們先離開吧，讓我理理。”蔣夜關上門，把莫名多出來的“大哥”關在了門外。
她走近大廳，從四崽中精準地找到白澤，從後背一把抱起，無視它粉嫩嫩的驟然僵住的爪子，帶進了臥室，然後“啪”得關上了門。
另外三崽麵麵相覷。
蔣夜半躺在床上，秀發從肩膀上落下，側著身子，眼神掃過白澤：“我問你答。”
白澤還是第一次爬上蔣夜的床，又帶著沒洗乾淨的爪子，它誠惶誠恐，倒在床上，四腳朝天說：“夜夜你說吧。”
蔣夜：“……”
她迅速拿了個毛巾毯墊在了白澤身下。
白澤翻過身，在毯子上滾了滾，蔣夜用手把它按住，說：“那個自稱大哥的是誰？”
“他叫李鐵柱，據說是挺遠的地方一路過來的，他有個很厲害的團隊，趙渣渣投靠了他。”白澤前肢抓著毛巾毯前端，小幅度朝著蔣夜的方向移動。
蔣夜看到了，默不作聲地往後一躲，繼續問：“人品怎麼樣？”
“挺好的，是真大哥。”白澤一邊說，一邊繼續噗嗤噗嗤往蔣夜那邊爬，好奇為什麼距離越來越遠了。
“村子最近是不是存糧出問題了？”蔣夜問。
小院裡枯萎的農作物，外來的軍團，還有來她家偷竊的村民。
這個村莊雖然落後，也有趙福全那樣的人，但是務農的人，還是最為尊崇誠信二字，至少都會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白澤“嗯”了聲，低著頭一邊挪步一邊說：“地裡種不出糧食了，原先種著的也枯萎了，我們家的情況已經是最好的了，所以最近食糧確實短缺，但是大哥控製住了，不讓他們亂拿亂搶，平均分配，說什麼要回到生產隊時期。”
在奮進努力後，白澤距離蔣夜隻剩下不到十厘米的距離，崽子的眼睛閃著星光，準備最後一擊……然後撲上去蹭蹭。
結果蔣夜一個轉身，從床的另一邊站起來了。
蔣夜往門口走：“我大概知道了。”
第三次異變要來了。
白澤眼珠子骨碌碌轉了一圈，飛躍直接跳上了蔣夜的後背，四個爪子抓住她，蹭著衣服麼麼叫了聲，軟軟地說：“夜夜，你終於回來了，想死你了，我們在家真的好害怕。”
蔣夜身體略微踉蹌一下，扶住邊上的牆壁才站穩，她拍了拍白澤崽子的腦袋：“沒事了。”
她就任由白澤掛在她身上，以前崽子就喜歡抱著她脖子坐在肩膀上，但是現在白澤長大了不少，體型差不多是一個小型泰迪犬，掛著有點艱辛，後肢幾乎都垂掛了下來，露出粉嫩的腳掌，半天沒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