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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參謀長似乎不願與他們接觸,吃住都在車裡,隻有偶爾蔣夜路過的時候才從縫隙看她一眼,若有所思。
蔣夜每每回頭,隻能看到步兵戰車的那墨綠色的堅硬外殼。
雖然疑惑,但是蘇誌是信得過的人,蔣夜也沒有多想。
蘇誌很耐心,表現出來十分友好親民,把他們大本營看了一遍,找到了一些不完善的地方,甚至還畫了圖給他們重新規劃。
“你們人太多了,擠在一起吸引喪屍成數倍增加。還有這些物資,在地下也太不安全了,還是移到地上吧,現在溫度降了不容易壞,還有外麵的防禦。”蘇誌按照經驗跟他們說。
他說得比較中肯也比較實際,李鐵柱一一記下。
“你們要不要去K市總基地?”蘇誌扭頭問,“那裡現在人還不多,你們如果現在去……還可以搶個好位置。”
“不不不,長官,我們習慣住在這裡了。”李鐵柱搖搖頭。
他們在這個村子裡,人少,糧食卻夠,好歹自在,去了城鎮那個糧食都是分配的地方,恐怕會活不下去。
“你也是讚同待這兒嗎?”蘇誌看向蔣夜,“入冬了,這裡離山區太近了。”
“城區又好到哪裡去?到處都是失蹤人口,還有人搶人。”蔣夜直視他,問。
她的眸子太過於清亮,蘇誌本來辯駁的話都吞了進去,猛獸和瘋了的人類,哪個更可怕?誰能說得清楚。
他想到自己的任務,嬉笑的臉瞬間繃緊,有點逃避蔣夜的視線,埋頭繼續畫圖紙。
“???”蔣夜覺得蘇誌有點不太對勁。
之後蘇誌繼續為他們地毯式清理變異動物,有他們在,大家稍微安心了點,這支隊伍也不是省油的燈,實力跟不上特種大隊,但是裝備極好,全是新型武器。
這兩天槍聲就沒停過,他們效率很高,不惜深入到變異動物挖的地洞裡把躲藏好的變異動物抓出來。
除了清理村落裡本來的喪屍和變異動植物外,蘇誌還為他們村子靠近山那一麵裝了哨台和電網——網格鐵絲堅硬,縫隙極小,即使不通電,也是很好的防禦措施。
李鐵柱特彆激動,死命拽著蘇誌要他們吃飯,但是全部被蘇誌拒絕了,JF軍怎麼可以吃人民群眾的口糧,依舊啃著自己的壓縮餅乾或祝餘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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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夜在家裡清閒地帶崽子,外麵有軍隊,四隻崽子沒法出門,就整日纏著她和若木。
若木每天累得慌,崽子們出不了門就和它對打,它用樹枝來訓練崽子們的能力,還隻能挨打不能出手。
有一次沒收住力碰了崽子一下,打紅了小塊肉,結果那哭聲驚動天地,哄了半天都沒哄好,一代神樹的尊嚴簡直碾到了灰塵裡。
這日,外麵的炮火稍微減了點,防禦體係也建造的差不多了,蘇誌突然約蔣夜出去。
他道:“我要走了,你能不能送我一段。”
他們這支小隊確實是累,這段時間儘職儘責,蔣夜應了,讓崽子們好好守家,自己摘了一堆祝餘草讓他拿回軍營給聞時---表達一下自己的想念之情。
蘇誌在門口等著,盯著手裡的骨灰看---他們建防禦線的時候被野獸襲擊了,發生了減員,死了兩個戰友,燒了屍體需要帶回去。
末世降臨,犧牲其實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蔣夜在遠處看他背影落寞,神色難有的悲傷淒涼,久久未動。
蔣夜默默把祝餘草上頂端的嫩葉拔下來,放在了骨灰盒上。
“……”蘇誌一看到她,把骨灰盒放在身後,扯了笑,“我們軍人嘛,都是這樣的,隨時準備好犧牲了,為國捐軀是我們的光榮。”
“嗯。”蔣夜點點頭,“很勇敢,也很崇拜你們。”
雖然不同意,但是這是軍人們的信仰,隻有把犧牲看做榮耀,他們才能無所畏懼,國家需要這樣的人繼續運轉下去。
就算蔣夜覺得這隻是他們對於自己的洗腦和自我安慰罷了。
蘇誌情緒低迷,一直叨叨念:“你們在村子裡感受不到,在城鎮……基地那邊,簡直已經是人間地獄,不單單是喪屍和變異動植物的問題,人更可怕,為了搶一塊餅乾,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我們管都管不來。”
“還有沿海地區,怪物特彆多,去救援的海軍死了三分之一,航母沉了一艘。”蘇誌繼續道。
蔣夜不知道他為什麼跟自己這麼說,可能隻是單純想要發泄一下負麵情緒,她措辭道:“因為有你們在,我們這些普通人才一直堅持了下來。”
“蔣夜,你願不願意為國捐軀?”蘇誌突然扭頭問她,語調平淡甚至有點冰冷。
“???”她有點愣,猛然抬頭,卻發現蘇誌已經把她帶到了步兵戰車前,而那些前幾天還在為他們的生存努力的軍人們從四周的草叢裡竄了出來,圍在她的四周。
蔣夜直覺不好,想要回頭走,身體猛然一僵。
她的額頭上碰上了異常冰冷堅硬的---蘇誌舉起槍正對著她的額頭。
蘇誌看著她說:“對不起,蔣夜,我必須這麼做。”
雖然在道歉,但是他的眼神堅定,沒有露出絲毫的悔恨。
蔣夜抿著唇,她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已經太晚了,指甲在手心刮出了絲絲血線。
她忘了,人心是會變的,即使是蘇誌。
“你們在乾嘛?”斐芹不知從哪個角落裡竄了出來,擋住蔣夜麵前,“蔣夜犯了什麼錯,你們為什麼要抓她?”
蔣夜沒說話,看著蘇誌。
蘇誌也沒說話,隻是手裡的槍一直穩穩地對著她的額頭。
“蘇誌,一起帶走吧,來不及了。”參謀長傳來一聲,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際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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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誌的隊伍上午前腳剛走,下午村子又進入了一支軍隊。
帶著慢慢兩車建築城牆的原料。
李鐵柱一臉懵逼地迎著他們進門:“怎麼還有第二波?”
“第二波?”為首的隊長看了看地址,“沒錯啊,聞時讓我們來的地方是這裡,除了我們之前,難道還有其他人??”
漫天飛雪,揮灑大地,很快便遮蓋掉了車輪痕跡和腳印。
四個崽子守在家裡,整整一夜未眠,蔣夜卻沒有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