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兵戰車繞著小村莊開了一圈, 主要集中在靠近山區的位置, 彈藥從炮塔裡麵噴射而出, 將喪屍轟了個粉碎。
炮火吸引了村子裡的人, 探頭探腦往外看, 步兵戰車最終停在了廣場上, 偌大的車身投下大片陰影,槍口還有未散去的硝煙。
眾人都是第一次看這種大型裝甲,身心尤為震撼。
十餘人陸陸續續從車上下來, 在兩排列隊, 他們臉上畫著迷彩,神情肅穆, 身體筆直,後背背著槍支。
直到最後下來一人, 從隊列中間走過。
明朗的雙目,臉廓威朗, 身上的軍裝一絲不苟,毫無褶皺, 整整齊齊---簡直是教科書般的兵,拖出去就是軍營的門麵。
——沒想到是蘇誌。
蔣夜本來的防範從看到蘇誌時便放心了下來, 她記得之前聽聞時吐槽過,蘇誌是技術兵出身,軍銜爬得很高, 末世前, 年年上閱兵儀式, 還總是頭牌,但是很少跑外勤。
若是聞時聯係的,那這些新型車和武器,那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
“長官長官。”李鐵柱上前,熱淚盈眶握住他手,“我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你盼來了啊!”
他不等蘇誌說話,扭頭望了一眼:“鮮花呢?音樂呢?”
蘇誌本能覺得不好,果不其然,人群中冒出了一個女童,手裡抱著一個花圈,抬起小手,眼神瞥了他一眼。
“……”
蘇誌隻好低頭任由她把花圈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也不知道這花變異了沒,他有點忍不住想打噴嚏。
蘇誌用儘自己多年撐門麵的經驗,硬生生把鼻子癢癢的感覺忍了,把噴嚏消化了,舉手把邊上那些準備響起的嗩呐喊停:“彆彆彆,我們承受不起這些。”
“怎麼不行呢?你們跋山涉水來到我們這個窮地方,精神如此高尚,我們永懷感激。”李鐵柱巴拉巴拉又是一通。
其他人也一擁而上——
“長官,我們死了好多人啊!”
“長官,上麵打算怎麼辦啊?你們是來保護我們的吧。”
人群擁得太多,這群人經曆了絕望再看到軍隊,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著那十幾個人不放,混亂起來擋都擋不住。
“蘇長官。”邊上的小兵衣服都快被扯爛了,他湊到蘇誌邊上麵前說,“我們任務時間不多了,不能多待。”
“大家彆擔心。”蘇誌跟沒聽到似的,道,“我肯定會把你們安排好再走。”
“長官!我們的炮彈有限。”邊上的小兵忍不住提醒,“我們有任務在身,萬一回不去了怎麼辦?”
“回不去就讓他們來接。”蘇誌厲聲嗬斥道,“沒看到這邊遲建一天就有生命危險嗎?”
蔣夜看著他們,心想蘇誌還挺仗義的。
蘇誌罵完人,回頭麵對人民群眾依舊是一副極其耐心的樣子:“彆擔心啊,救援來了。”
“長官長官。”李鐵柱突然推開人群,朝他鞠了一躬:“我們相信你。”
蘇誌有點受不了他的熱情,扶起後,目光從眾人中掃過,他記性好,記人臉基本是過目不忘,但是這村子因為李鐵柱的到來換了一批——所以在這裡麵,他認識的不超過五個。
稍微熟一點的,就隻有蔣夜和趙福全。
“蔣夜呢?”蘇誌直接出聲問。
“啊?”
軍隊是末世的絕對武裝力量,遠遠強於民間組織,依附於軍隊意味了將來的穩定生活,尤其蘇誌明顯還是個不小的軍官。
若是傍上了,以後就是一個保障。
所以大家都希望能混個眼熟,為將來申請到一個好位置,沒想到對方隨便一喊,就喊出了全村最沉默寡言的那位。
其實蔣夜以前和他們關係還好,隻是她不入團,還拿著物資,生活過得實在是太滋潤---大家有點嫉妒。
唯一和她好的斐芹還在跟蔣夜討論肥遺的一百八十種做法,乍看到視線掃過來,一陣懵逼,看到蘇誌繞過人群走過來,立定在她們兩個人麵前。
“你你你——”斐芹頓時結巴了,這個年紀這個時代的姑娘對兵哥哥總有種少女情結。
“過得好嗎?”蘇誌問蔣夜,深情款款,都要從眸子裡溢出來了。
蔣夜沒領情,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聞時怎麼樣?”
蘇長官神色扭曲,的癡情形象頓時崩塌,撇撇嘴不樂意了,“喂!給我點麵子好不好?我軍銜比他高啊!我也是大腿啊!”
蔣夜樂了:“蘇長官高攀不上,我們倆隻能將就湊活了。”
“你們倆......”蘇誌看著她,看著蔣夜眼神毫無閃躲,純粹坦蕩,歎了口氣,“真他媽——我真想宰了聞時。”
“我會心疼的。”蔣夜淡淡道。
蘇誌一口血憋在喉嚨裡差點沒噴出來。
“蘇長官,你和大兄弟認識的嗎?”李鐵柱回過神來,“是他喊你過來的?他可真仗義。”
“仗義個屁。”蘇誌呸了聲,道,“搶我妹子。”
李鐵柱愣了半晌,老實巴交的性格消化不了這麼大的信息量:“我看聞時他不像是……橫刀奪愛的人啊?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不是我說,蘇長官,感情這事沒有先來後到的,隻有看不看得上。”
蘇誌:“……”
這話是在諷刺我吧。
斐芹也拽著蔣夜問:“你和聞時在一起了?說好給我的機會呢。”
“隻是互相喜歡而已,還沒在一起呢。”蔣夜回她。
心口又一槍的蘇誌:“……”
“行了行了。”蘇誌傷口越來越深,朝後揮揮手,“先乾正事。”
他讓村民先進屋,自己轉身掏武器作戰,這時上麵又下來了一人,他沒穿軍裝,剛剛一直在車裡看著,蔣夜聽到蘇誌喊了對方一聲“參謀長。”
參謀長低聲和他說了什麼,蘇誌臉色沉重,腳步停滯住了。
然而下一秒,他深吸了一口氣,下定決心,對著參謀長點了點頭,拿著槍/支走了。
之後參謀長眯著眼朝人群看了一眼,不知為何,明明視線沒有聚集在自己這裡,蔣夜還是感覺到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