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獸燭陰威名在外, 從各方大佬對K省基地趨之若鶩也可以看出來。
如果遠古生物也可以收獲榮光, 那連續擋了三波喪屍潮的燭陰,這些功勳足以讓他上到少將級彆。
K省基地的各方勢力令人厭惡,神獸燭陰的駐紮卻又讓人向往, K省戰區也是靠此跟首都基地翻臉,拒交了定期繳納的豐厚物資,且首都基地始終沒發話。
總負責人聽了蔣夜的建議, 他們也不是沒想過從燭陰這邊入手,但是神獸大佬的心思實在是難以捉摸,到現在都沒出現一個人能夠說動他, 鎮城大佬做事向來隨心所欲。
但堪稱軍神的宋上將心思同樣深沉,他隻送了二人還有隻神獸過來,肯定能起到關鍵作用。
所以即使這像是天方夜譚,總負責人還是點了點頭, 說:“可以考慮。”
謝洮失神地望著黑水潭,總負責人見了, 憤憤在他後背上拍了拍, 說:“緩過神來了沒?彆整天跟死魚一樣, 明天你跟他們一塊去!”
“啊?”謝洮晃過神來, 問,“真能成嗎?”
“先試試看。”蔣夜打了個哈欠,近八十個小時沒好好休息, 她又困又倦, 尋了個位置, 抱著膝蓋睡覺。
“那就這樣了。”總負責人望向聞時說,“以防萬一,你們帶著神獸去,內城有我們潛進去的勢力會接應你們,如果不行,我們也會在外麵放一支小隊,掩護你們撤退。”
“你們是等會來聽任務部署嗎?”總負責人問。
“現在。”聞時隨手披了條毛毯蓋在蔣夜身上,走過來說,“我聽就行。”
“可以。”總負責人說,“那我們去那邊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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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夜睡了一覺恢複體力,蘇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枕在聞時沒受傷的手裡,一些士兵七橫八豎地睡在黑水潭裡,睡姿千奇百狀,還有一些默不作聲啃著嘴裡的祝餘草,四周異常靜謐。
祝餘草便攜且恢複體力效果極好,他們這次出來為了減輕負重,除了祝餘草也沒其他吃的了。
“醒了?”聞時注意到她的動作,也跟著醒了,問。
“嗯。”蔣夜看著他的頭發,聞時就算是坐著睡,也能把頭發睡得亂糟糟的也是厲害了。
許是注意到小姑娘的視線,聞時伸手隨便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扯著話題說:“我們等會跟著偵察小隊一起出去。”
“那還有一會兒。”蔣夜指了指他另一隻受傷的胳膊說,“伸手,我看看。”
“沒什麼感覺了。”聞時慢慢說。
“我看看。”蔣夜從他懷裡鑽到了另一邊,扯開有點被浸濕的繃帶,小心翼翼撕下,露出裡麵的傷口。
流暢的肌肉曲線,堅韌卻不過分飽滿,每一寸都迸發著屬於特種兵的力量。
那道血淋淋的傷口愈合了些,上麵還混著點粉末,蔣夜替他把沾在傷口外的血跡擦乾淨,重新上了藥,再用繃帶纏好。
聞時全程靜靜看著她處理傷口,完好的手撫摸著她過肩的細軟頭發,下巴磕在對方的頭頂。
蔣夜弄完,推開他,說:“算我求你了,下次彆那麼猛了行不?”
“我發誓不會發生了。”聞時不長記性,直接用傷臂把她摟回來,在脖頸邊說,“趁還有時間,抱會兒。”
蔣夜急忙忙撐住他傷手,說:“如果你手廢了,就不能做家務了。”
“我能單手洗碗。”
“那洗衣服晾衣服疊衣服呢,單手可以嗎?”
聞時想象了下那畫麵,發現還真不行。
畢方崽崽也醒了,白了那邊糾結的二人一眼,低頭開始打遊戲。
直到謝洮走過來喊他們,那倆人還在糾結單手做家務的可行性,他跟著畢方崽崽一塊翻白眼,說:“請個人不就成了,還能為GDP做貢獻,走了走了。”
“那不行。”聞時伸腿把謝洮一踹,起身。
他倆在一起兩年多了,沒有過一分鐘的二人世界,還請人,絕對不可能。
家裡的家務隻能由他來做。
聞時態度異常堅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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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從下水道回到地麵,從一片黑暗再走向另一片黑暗,蔣夜沒什麼感覺,跟著前麵的偵察小隊走。
偵察兵今日也要去內城探查情報,這也是他們的日常工作,除了K省戰區,普通的異能者團其實沒有多強的反偵察能力。
他們裝成了普通難民,蔣夜的頭上還裹了塊打著補丁的頭巾,黑夜亦成了很好的掩護,眾人一路低調地繞過難民區。
謝洮悵然若失地跟著隊伍走,腳步虛浮,明顯還沒從內疚中走出來,聞時見了,右臂吊在了對方肩膀上,說:“向前看。”
“太難了。”謝洮悶悶說,“我隻想找到什麼方法可以彌補。”
“有的是讓你彌補的法子。”聞時站直了身體,握拳在他肩膀上推了推,“現在,給我好好做任務。”
謝洮深呼吸了一口氣,努力把其他想法排出去,把臉色恢複正常,他轉移注意力問:“漂亮妹妹,你有多少勝算?”
“什麼勝算?說服燭陰的勝算嗎?”蔣夜抬頭,望了他一眼。
“不是,是從燭陰手下逃出來的可能性。”謝洮搖頭,道,“他真的很難對付。”
蔣夜嘴角微揚了揚,捕捉到了另一個信息,問:“看不出來,你這麼崇拜燭陰嗎?”
“是。”素來口是心非的謝洮竟然直接承認了,“他的力量太令人折服了,那時候八軍還在K省基地有話語權,我參加了兩次喪屍潮。”
——宛如噩夢的喪屍潮,數十萬的喪屍包圍城下,把軍事壁壘打得千瘡百孔,它們不眠不休,圍堵了整整五天。
全K省調動所有力量進行防禦,謝洮還得憋屈地跟K省戰區那群人一塊殺喪屍,衝得太前麵,退路被喪屍斷了,距離涼了就一步之遙。
正好是那時,燭陰第一次出現在大眾麵前,那些羨慕首都基地有鎮城大佬的人皆十分狂喜,無數道雷電撕裂了天空,儘數落到了喪屍潮中。
遠超過雷係異能者百倍甚至千倍的力量,把喪屍潮打出了一道道缺口,場麵異常震撼。
他們一鼓作氣,在鎮城大佬的振奮下,花了半天時間總算把喪屍潮擊退。
再之後,他們才知道這位出現在K省基地的是在遠古時期赫赫有名的鐘山之神,在遠古時期也是占據東方的強悍神獸。
K省基地抵抗了不少遠古生物的侵占,最後心甘情願地選擇依附燭陰。
“就算是敵對方,我也十分崇拜他的力量。”謝洮從沉重中脫離出來,聒噪了半天,想要繼續,卻發現自己身邊空無一人。
謝洮:“???”
他抬頭望去,聞時和蔣夜早就沒理他了,嫌他囉嗦,等謝洮心情稍微好了點便離去,走在了隊伍中間。
謝洮:“......”全是塑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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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個小角落穿過去,天色昏暗,寒風從裡穿出,把邊上的破布簾高高吹起,讓人心頭平添了不好的預感。
偵察小隊有幾人走得快,倏地跑了回來,大喊:“跑!快跑!”
蔣夜尚未回神,被聞時帶著爬上了邊上的一處屋簷,裡麵的居民正在拉窗子,被嚇了一跳。
聞時禮貌地朝他們點頭,然後主動幫他們的窗戶關上。
小隊迅速撤退,各找掩體,不過幾秒鐘,不遠處店鋪發生了接連爆炸,火光衝天,無數喪屍隨著碎片如潮湧了出來。
“怎麼又遇見了喪屍?”蔣夜大愕,在基地裡遇到喪屍一次可能是巧合,那兩次隻能是人為了。
“我不知道。”聞時也是詫異,快速推子彈上膛,給蔣夜遞了把狙|擊步|槍,道,“狙它們。”
蔣夜接過槍,上麵已經裝好了熱成像瞄|準|鏡,其實也不需要,因為突如其來的爆炸,周圍的視野一覽無遺。
密集如潮的喪屍群,前麵有不少K省基地居民,踉踉蹌蹌地跑上柏油路,想要穿過街道往這邊跑。
突如其來的喪屍就尾隨在他們後麵,黃色的粘液從嘴巴上流淌下來,不少露著白森森的頭骨,蔣夜來不及多想,直接選擇了機|瞄,子彈穿過熱浪,快速地落在喪屍身上。
就算弄不死它們,也要打中膝蓋和手腕處,廢了它們的行動能力,給前麵逃跑的人喘息時間。
偵察小隊反應迅速,也學他們那般躲在暗處開|槍,蔣夜太過於專注,沒注意到邊上的窗子被拉開了道口子,K省基地的居民在悄悄打量他們。
街道上的居民跑到一半的時候,倏地遠處響起了車輪打滑的聲音,近十輛越野車從遠處碾了過來。
“啊!”居民們一片混亂,急忙忙躲避,有的穿過了街道,更多的是重新摔回了喪屍堆裡,直麵全是眼白、表情陰惻惻的喪屍群。
蔣夜手指微頓,沒有對驟然變化的形勢影響,繼續保持冷靜地開|槍。
越來越多的地方發生爆炸,碎片渣滓鋪了一地,喪屍衝了出來,而那越野車身後,竟然也尾隨了大量喪屍,全被吸引到了此處。
“我去你的!”越野車上有不少強悍異能者在破口大罵,異能甩在了喪屍上,強行想要突破。
局勢瞬間變得一團糟,飛馳而至的越野車被喪屍群堵住了,而想要逃命的K省基地居民則被勢力大佬的越野車堵住了,被後麵的喪屍群追上,揪著頭發,鋒利的牙齒就從脆弱的脖頸狠狠咬了下去。
大動脈被扯破,血液噴湧而出,染紅了地麵。
“隊長,後撤小組還有接應人都來了,我們是進城還是撤退?”有名士兵跑過來,小聲問道。
“退毛退啊,沒看到現在的情況嗎?”偵察小隊隊長紅著眼說,“所有人,端起你們的步|槍或機|槍,給我打!記住找好地點,彆被讓人發現了。”
子|彈鋪天蓋地地從他們這邊射|出去,打破喪屍的頭顱,迸出血漿,甚至還有些人衝到街道上,把跑過來的居民們往裡麵帶:“快跑,快找躲避物!”
火光把黑暗照得宛如白晝,蔣夜全程打狙|擊,超高的精準度準確地打中了不少異能喪屍,也有速度喪屍被他們吸引,一躍跳到這邊,被聞時用手刀毫不留情地切斷了脖子。
速度型喪屍的屍體就沿著屋簷滾落下去,鮮血濺了他們一身,偷偷看的那人驚得臉色發白,連忙合了縫隙。
然而沒過半分鐘,又傳來了腳步聲,兩塊毛巾從裡頭遞了出來。
遞出來的毛巾與臟兮兮的手不同,很乾淨,蔣夜微頓,拿過來擦了擦槍|管,低聲道了聲謝,不知道對方有沒有聽見。
“我過去一趟。”聞時言簡意賅,“替我架個槍。”
蔣夜尚未回答,身邊的人影閃過,在街道上飛奔,按著越野車直接躍過車頂,聞時肌肉緊繃,用拳頭朝著兩隻喪屍的麵門打了兩拳,他動作很快,快得隻剩下了殘影。
蔣夜的槍口努力跟上他的位置,打了幾槍,狙|擊槍巨大的威力把邊上倆喪屍的膝蓋骨崩碎,喪屍身體倒下,露出後麵的人。
——是之前收留了他們的那對母子。
聞時帶著他們往這邊跑,他手臂上的傷口再次裂開了,幾乎染濕了半邊身子,英俊的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蔣夜扔了狙|擊槍,從屋簷上一躍而下,快速閃進了喪屍群,後麵的畢方崽崽頓了頓,迅速與混沌崽崽跟上。
“夜夜。”畢方崽崽的小短腿邁了幾步沒跟上蔣夜,後者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混亂中,崽崽抽了抽鼻子,又轉身跑回了原地。
——夜夜說了,找不到她就在原地等她。
畢方崽崽邊往回跑,邊把想要過來抓他的喪屍噴成了黑炭。
蔣夜從喪屍的肩膀上踩過,迅速地來到了聞時身邊,抱住那個小男孩,用虛無之地來抵擋喪屍的異能。
聽到孩子的啜泣聲和柔軟的身體,蔣夜才發現這不是小男孩而是個小姑娘,她的光頭還有臟臟的臉讓性彆變得模糊。
“沒事了,我們會帶你們出去的。”蔣夜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然後和聞時一塊突圍。
在前方的越野車擋住了他們前進的步伐,他們隻能從喪屍堆裡擠出去,蔣夜一邊護著小女孩,一邊用軍刀切割喪屍,聞時亦是如此。
喪屍的黑血濺了一聲,頭發和臉上全是,尖銳的指甲宛如地獄的鐮刀,不停歇地向他們靠近。
到了後頭,蔣夜把軍刀塞給小女孩,讓她也可以抵禦喪屍,自己則純靠手力,把喪屍的手腕和纖細的脖子折斷,難以相信如此纖細的雙手竟然擁有如此可怕的力量。
骨骼斷裂聲清脆作響,喪屍的腦袋被擰下,就從肩膀上滑落下去,扯出一道濃稠的痕跡,不知道是什麼物質。
那位母親哆嗦著身子也保持了安靜,努力跟上他們,順利到達街道另一側的時候她還有點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