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長得有點像顏煥?
但是比顏煥看起來要更年長,更成熟一些。
打扮也完全不同, 這個人趨向於複古英倫風。
還有頭發的長度, 這個人的頭發留得很長, 紮了一個小短辮。
沈欣媛隱隱約約想到, 《豪門大佬的白月光》一書當中,在結尾處似乎提到過,沈黛嫁入顏家以後, 顏家有兩個孩子。
之前她看到結局,發現沒有番外, 也就放到一邊不再過問了, 可這樣的小細節, 似乎被她給忽略了。
其實顏家,不是隻有一個哥哥,而是有兩個?
沈欣媛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回過頭再去尋找那個人的身影, 而那個人早已離開她的視線, 消失不見。
……
樓下路邊, 停著一輛比較低調的黑車。
司機看到一道身影,慢慢從樓內走出,趕緊從駕駛座裡出來, 替他拉開後車座的門。
“大少,您剛剛見到二少了嗎?”
司機名叫趙銘,平時也兼職顏辰的個人助理一事,屬於顏辰走到哪, 便跟著他去哪的類型。
顏辰溫柔地看了看樓上,語聲很舒緩,如清風般柔和,回答道:“倒是沒有,敲了敲門,弟弟他似乎不在家。”
趙銘有點可惜,顏辰顏煥兄弟兩人的父親,顏振羽最近身體不好,很想念這個小兒子,想叫他回家看看。
但是顏煥的態度比較堅決,其實顏振羽也不好,有話不喜歡好好說,偏要用命令的口氣。
上一次電話交流,似乎是在一個月以前,顏振羽又在對話中提到顏煥現在的工作。
他還是堅持認為,人民警察為人民服務是不錯,可家族企業也同樣重要。
再者,警察這個職業,需要抓捕罪犯,很危險。
加上顏煥的能力的確突出,被局長重用,一般有什麼重大特大的案件,都會交由他們特案組處理。
那些案件,基本和凶殺案等有關。
去年,顏煥帶領組員,剛破獲了一個連環凶殺案。
在全市,乃至全國,都造成了無與倫比的轟動。
可顏振羽就是擔心,他已經失去得夠多了,從小顏辰顏煥兩個孩子,親生母親得病,離逝得早。
他也以為這輩子,不會再遇到真心愛的第二人。
沒想到,真的讓他遇見了,在顏辰顏煥生母走後的十幾年,遇到了沈黛。
顏辰根據父親的意思,主動過來想要找顏煥談談。
最近他們的父親,身體越發的不好,卻將病情給隱瞞下來。
當然家裡派了好幾次人過來,想要請顏煥回去,隻要顏煥答應不再做警察,不再將自己的生命,置於險要的情況下,顏振羽會立即將很大一筆財產,以及基金、股份等等,全部過繼給他。
顏煥抗議的方式很簡單,找了一個環境糟糕的地方居住。
他從小到大,生活優渥,但吃得了苦。哪怕在這種地方,也能頑強地紮根,生存下來。
看來顏煥的意思很明確,誰都不能阻止他做警察的想法。
趙銘惋惜地說:“也不知道先生和二少之間,什麼時候才能和解。”
他是不想看到他們兩個父子之間,總是這麼零交流下去。
現在顏煥和家裡的維係,隻能通過他的大哥顏辰一個人。
顏辰也歎息了一聲:“看來今天不太合適,改日再來。”
不過……
顏辰又說:“我剛剛,在樓上,遇到了一位故友。”
趙銘不清楚他遇到了誰,就“嗯?”了一聲。
顏辰又望著樓上的方向,眼波很溫柔,他說話的聲音,也格外溫柔:“這麼一想,還挺懷念那位好友在身邊的時光,遺憾的是,這樣的時光已經一去不複返了。就連我和弟弟兩個人,也不能時常見麵。人世間,最讓人遺憾的,就是生離、死彆了。”
趙銘隱隱約約感覺到,他說的是誰,便說:“顏總,您是遇到了……”
顏辰搖搖頭,阻止他繼續往下說:“她似乎不記得我了。”
微笑了一下,顏辰往車內一鑽,又輕輕說:“不記得我也好,就讓她忘了。”
……
終於爬到六樓,沈欣媛找到短信裡說的602房門口。
拎著一大袋藥,她扶著門邊,微喘了幾口氣。
開始敲門。
門內沒人應聲,沈欣媛想到小張在電話裡說的,顏煥發燒,燒到快沒命的狀態。
一著急,改敲為拍門。
狂拍了幾聲,裡麵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沈欣媛邊再加大力拍,邊喊道:“顏煥哥,顏煥,你在家嗎?”
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沈欣媛驚恐地望著老式木門——不會真的,已經燒到不省人事的地步了。
她要是現在去找會開鎖的人,應該還來得及。
這麼想著,沈欣媛打算原路折返,門內頓時傳來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緊接著,死氣沉沉的木門被打開。
露出顏煥一張慘白到無法形容的臉。
他手握著門把,身上穿了一件很寬鬆的家居服,白色的大袖T恤,還有快到膝蓋的黑色短褲。
看到門外是誰站著的時候,眼睛明顯一花,還有點發愣。
喘著氣,他有些遲疑,慢慢說:“你怎麼來了?”
沈欣媛看他臉色不好,確實燒得很嚴重的樣子,把左手抓著的藥拎到他的麵前,給他看:“顏煥哥,我聽說你病了,趕緊過來看看你。”
顏煥又微微喘了幾下,事實上,他連站著,都需要耗費很大的力氣。
身上都是冷汗,背後早就濕透,嘴唇也發白發乾,他望著她,維持所剩不多的一絲冷靜,說:“沒什麼事,就是感冒,睡一覺就好了。不用這麼大動乾戈地過來。”
嗯?
沈欣媛看看自己拎著的藥,她這樣,算是大動乾戈嗎?
顏煥不想再理她,要把門關上。
沈欣媛趕緊伸手插在門縫中,一雙眼睛透過還沒來得及合上的門縫,盯著他:“你都病成這樣了,沒有人照顧你不行。”
不知怎麼,她的那張麵孔,看起來特彆的軟白無辜,顏煥的心裡,有一瞬間好像被柔化了一下。
大概是病了,人多多少少會顯得糊塗,他竟然又將門重新打開。
遞出手,但也隻是做出這個舉動,問她拿藥:“那你把藥留下,我這有開水,我自己吃了,睡一會兒就行。多少錢,在短信裡告訴我,到時候轉給你,現金也行。”
和她談錢?
這就太生分了。
沈欣媛微笑著拒絕:“這可不行,顏煥哥,你救過我一命,我還沒想辦法好好報答你呢。再說,張警官他們到很擔心你,專門打了電話給我,告訴我你的情況。”
顏煥眉目一低,他很虛弱,說話都有氣無力:“我沒救過你,那次不算……”
沈欣媛:“那昨天呢?總該算了?”
四下裡無人,她慢慢靠近,顏煥看到她有些粉嫩的唇瓣,莫名喉頭一緊。
沈欣媛眉眼含笑著說:“顏煥哥,你不讓我進門,是不是覺得自己身體強健,不應該會有生病的情況發生,就這麼不想把自己比較柔軟的一麵表現給人看?”
顏煥臉一黑,唇線緊抿。
沈欣媛是明白的,他想給每一個人,不管是組員,還是他的朋友們,哪怕受害人的家屬,都營造出一個值得依賴的人民警察形象。
然而,事有輕重之分,人也有疾病和煩惱憂愁,都是凡胎**,生病或者傷心之類的事,都很正常。
沈欣媛想告訴他,就算他麵對罪犯,再英勇無比,可他也是一個人,也是一個會受傷,會生病的人。
便說:“顏煥哥,你不要逞強了,讓我好好照顧你,會生病這種事,不是什麼讓人覺得丟人的事。平時,都是我們大家依賴你,現在你不舒服了,也該換成你多來依賴依賴我們。我們大家都等著你,能儘快地好起來。”
不知道哪一點戳到他,顏煥微微鬆了唇線,平時幽深淩厲的黑瞳,此刻也顯得有些溫柔。
淡淡地,“嗯”了一聲。
顏煥鬆開門把,準備側身請她進來,卻不想,身體實在太虛弱,他的腦袋也因為高燒不退,暈暈乎乎。
沈欣媛剛要進門,顏煥的身子晃了晃,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往她的身前一倒。
還好有她接住,沈欣媛伸出雙臂就是環住他的腰。
兩具身體,因而貼得很近。
胸前驟然壓住一對軟物,顏煥的耳根頓時有些發紅,本身身體就在很熱的狀態,如今更是熱了。
他勉力地抬起手臂,想支撐著身體重新站穩,卻不防一點力氣都沒有,腳底虛浮,身子重新軟趴趴地摔回沈欣媛的懷裡。
這次兩個人的身體挨得更近也更緊。
幾乎是掛在她的身上。
顏煥灼熱的呼吸,噴在她的側頸。
下巴抵著她的肩窩,側臉也緊緊貼在她的脖頸上。
那麼直接的肌膚之親,讓顏煥手腳一麻,他試著,想用力地爬起來。
根本使不上勁。
顏煥趴在她肩窩處時,沈欣媛的嘴唇,也正貼著他的側頸。
綿軟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硬,那若有似無的氣息,如同一根輕柔的羽毛,一直通過輕撩他的皮膚,在騷動著他的內心。
顏煥默默地,說不出一句話:“……”
……
沈欣媛眨了眨眼,意外發生得很快,看情況,顏煥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她發誓,她可不是想在顏煥生病的時候,趁虛而入。
沈欣媛勾唇笑著,在他耳邊輕輕說:“顏煥哥,咱們可說好了,這不是我先動的手。不過,你還真熱情啊,見到我,就直接撲上來要抱我。”
完全沒有力氣“回擊”的顏煥,隻能繼續掛在她的身上,感覺上下牙齒一陣陣的發酸!
半天,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氣,努力地說:“扶住我的腰,抱我進去。”
沈欣媛的胸,往前抵著他的胸膛,那麼柔軟,讓他的耳根又是一陣發紅。
沈欣媛假裝看不到他如此,貼著他的肩窩,笑了笑:“好的,顏煥哥。”
總有種不妙預感的顏煥,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所以說,千萬不能生病,也不能在生病的時候,遇到沈欣媛。
……
顏煥比沈欣媛要高許多,肌肉也很結實,難得看到他會燒成這樣,的確讓人很意外。
沈欣媛努力地抱著他的腰,他一點力氣使不上,身體所有的重量,幾乎壓在她的身上。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沈欣媛才帶著他進入房間裡。
先把他放回床上,又回頭去玄關那裡,把門關了。
這下,她又重新觀察起顏煥居住的地方。
老式的建築物,房子麵積不大,初步估計在五六十平米,兩室一廳一衛。
玄關往裡麵走一點,就是衛生間。
衛生間裡擺設也很簡單,獨居生活,一條毛巾一個漱嘴杯一支牙刷。
玄關處有掛衣鉤,上麵有一頂警察的帽子。
家具擺設很古樸,也相對單一,沒有太多雜物,地麵乾淨不染灰塵,東西放置整齊。
作為一個獨居的男人來說,家裡收拾得很乾淨。
沈欣媛跑到廚房裡,先拿出一個杯子,洗乾淨,倒了開水。
回房間,先把杯子往床頭櫃上一放,等開水稍微涼一點再說,沈欣媛從帶來的一大袋藥裡翻翻找找,先把退燒片拿出來,還有體溫計。
顏煥病怏怏地躺在床上,一直虛弱地喘著氣。
這樣的場景不多見,沈欣媛不免想到他平時鐵骨錚錚真漢子的模樣,反差太強烈,加上他現在這麼傲嬌,便是忍不住想笑。
不知為什麼,他看到她的那個眼神,心裡便是一緊,皺皺眉,虛弱地說:“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