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智(2更)(1 / 2)

張曼從外麵會完項震以後就回來了。

開門的一刻, 總感覺門口看起來不太對的樣子。

好像有人來過。

她又覺得是自己多疑了。

但在鑰匙插孔的一瞬間,明顯察覺到不對。

今天她離開前,明明將屋門保險過,可如今, 保險顯然已經遭到人為地打開。

張曼心裡一驚,趕緊打開門,一邊往裡麵張望, 一邊問:“欣媛, 你在樓上嗎?”

玄關處靜悄悄的, 沒有一個人,不過她還是察覺到一些奇怪地方。

比如, 地上居然有水印。

她蹲下/身,摸了摸,的確是水沒錯。

抬起頭,赫然望見客廳的沙發裡,竟然坐著一個身形看起來很高大挺拔的男人。

他悶不做聲的樣子, 讓張曼不禁嚇了一跳:“……”

……

“齊、齊琛?”過了好一會兒, 張曼才意識到是誰。

霍啟真戴著墨鏡,依然和以前一樣,麵色十分寧靜, 冷白的膚色, 看著有些讓人難以靠近,即使他的目光沒有正對著誰,好像周身散發出一種超強的氣場。

張曼沒有得到回複, 也逐漸變得沉默下來。

在門口換下拖鞋。

她發現霍啟真正穿著她們家的客鞋,坐姿一如往常般地霸氣,雙手掌著拐杖。

那拐杖的造型也很彆致,以前張曼沒有仔細打量清楚,今天算是看清楚了。

拐杖的頭部是個骷髏,骷髏應該鍍了金,材質很硬,骷髏的眼睛裡各有一枚不知是什麼品種的寶石。

張曼傾向於認為那兩顆寶石是鑽石,但那麼大顆的鑽石,也太過招搖。

所以有可能,也並不是鑽石?

整根拐杖除了頭部以外的地方,都是黑色,漆得如同他今天穿來的黑色皮鞋一樣,一塵不染,十分光亮。

張曼今天和項震出去會麵,除了談論工作上的事以外,還聊到“齊琛”本人。

談到齊琛,項震說了許多話,包括他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在哪裡認識的,以及齊琛在業界做的什麼是生意,有什麼樣的經濟實力和地位,還有齊琛和他的一些合影,全部給她看了。

在項震的口中,齊琛變成了很厲害的存在。

家裡是做茶葉發家的,書香門第出生,文化人,造詣和水平很高。

會喝茶,會賣茶,也會泡茶。

他泡的茶很香,步驟很正宗,動作很優雅。

在國外,還被人拜過師,被稱為很年輕的茶道大師。

針對項震說的這些話,張曼當場就覺得有點不著調,提出質疑:“他眼睛看不見,怎麼泡茶?”

項震也很無奈,霍啟真找到他的時候,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告訴他,無論如何都必須幫他做到一件事。

那就是,如果當張曼懷疑起他的身份時,一定要告訴張曼,他究竟是誰,是齊琛,而不是彆人。

有點拆東牆補西牆的感覺,項震隻能硬著頭皮回答:“聞味道,茶葉的香味都不同,他可以依靠香味來區分……”

“而且,”項震又硬著頭皮說,“當年人類都認為,月球是遙遠不可及的存在,登月計劃根本是無稽之談。可這不也實現了嗎?”

終於暫且打消了張曼的疑慮。

張曼鬆了一口氣,回來的路上也一直在想這件事。

如果她不相信項震,就不會特意在會麵的時候,問他關於齊琛的問題。

但有時候現實,不得不逼得她多留一個心眼。

萬一齊琛恰好就是什麼綁匪,或者殺人狂魔呢?

沈欣媛從小到大受到的災難,夠多了,張曼都有點懷疑,沈欣媛是什麼黴運體質。

好在項震拍胸脯保證過,說這世界上的隱藏犯罪很多,任何時候,都有可能遇到危險。作為人,必須要學會好好保護自己。但他以人格擔保,“齊琛”那個人,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加上霍啟真的眼睛,在她的麵前一直以來都偽裝得很好——裝得太像是一個盲人了。

連張曼也不得不懷疑,她是不是太疑神疑鬼了。

……

張曼換好鞋,走進去,看到隻有齊琛一個人坐在客廳,不免奇怪地問道:“欣媛呢?”

一旦走近了以後,她又注意到一個小細節,霍啟真的襯衣竟然有些濕。

外麵晴天高照,不可能發生下雨被淋濕的情況。

她微微皺了眉,又仔細觀察他幾眼。

霍啟真似乎看不到她的這個眼神一般,兀自坐著。

下一秒,他聲音低沉地,笑著回答:“沈小姐在洗手間。”回答得很誠懇,也很坦然。

可張曼又起了疑心,奇怪道:“在洗手間做什麼?”

將一個陌生人請進家門,自己卻上了洗手間?

而且她一路走來,有水滴過的痕跡,不僅門後麵有。

地板上每走兩步,便能發現水滴。

水跡一路從玄關,延伸到洗手間。

像是洗澡洗到一半,留下的痕跡。

加上霍啟真胸前古古怪怪的水印。

順著這個水跡,張曼走到衛生間,麵前大門緊閉,她伸手敲了敲,喊道:“欣媛,你在裡麵嗎?在做什麼?”

“肚子疼嗎,還是?”

不一會兒,門被人從內打開。

張曼看到沈欣媛的頭上濕漉漉的,發尾還低著水珠,正用毛巾擦拭頭發。

身上穿著一件乾的睡裙,今天中午她離開前,沈欣媛穿的明顯不是這條。

張曼記得是一條粉色的睡裙,她古怪地望了望衛生間內的環境,發現粉色的那條睡裙,已經被扔進洗衣盆裡泡著了。

看到張曼站在外麵,沈欣媛好像不甚在意地,往外探出一點腦袋:“曼姐,你已經看到齊先生了?”

“看到了。”應該說,必然是要看到的。

但張曼對於她現在的舉動,表示十分不解:“欣媛,齊先生在外麵,你怎麼在衛生間裡?”

遲疑了一下,她才問道:“你剛剛……不會是在洗澡?”

沈欣媛微笑回答:“曼姐,齊先生反正也看不到,就算洗澡,他也沒感覺的。”

坐在客廳裡,好像聽到她們交流聲音的霍啟真,瞬間沉默:“……”

張曼把沈欣媛往裡麵拉了拉,照這個說法,她還真的在洗澡?

張曼皺著眉說:“就算是這樣……”她往外看著客廳裡巋然不動的霍啟真,湊近沈欣媛的耳邊,小小聲交代,“怎麼說,齊琛也是一個男人,他眼睛看不見,他……他……他的四肢可以感受啊。”

張曼甚至擔心,沈欣媛會不會和“齊琛”兩個人走得太近,在沒人看見的情況下,偷嘗禁果?

沈欣媛心裡有點發虛,張曼的觀察力一直很好,她是知道的。

而且張曼對危險的敏覺度很高,能留在沈黛的身邊很久,有張曼自己獨特的原因。

自從上次告白紙箱的事件出了以後,張曼便對一切會靠近她們身邊的人,帶著審視的眼光。

好在衛生間裡有一條她之前洗好的乾淨的睡裙放在裡麵,沈欣媛才能夠第一時間換上。

否則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出現在張曼的麵前,會更加引得她的懷疑。

……

至於說辭是什麼,沈欣媛一早便在擦拭頭發的期間想好,趕緊拉著張曼的臂膀,故意大聲地說:“曼姐,其實我剛剛沒在洗澡,是在洗頭,你放心,齊先生他對我們家的地形不太熟悉,他今天沒有我的攙扶,在我們家摔了好幾次。”

坐在客廳裡的霍啟真,繼續沉默:“……”

沈欣媛說:“我就是今天睡著了以後,出了一身汗,身上黏糊糊的,想洗澡來著。結果齊先生來了,我隻能讓他先等等,乾脆不洗澡了,先洗頭。”

係統君誇獎道:“不錯不錯,你現在編理由,即編即說,編得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被誇獎以後的沈欣媛,並沒有覺得那麼開心:“……”

她在心裡默默地歎了一口氣。

一個謊話的開始,就要去用一百個謊話去圓。

有可能還不止一百個。

沒有辦法,她不能告訴張曼,自己吃了一種名叫速效救心丸的藥,該藥有一種極為致命的副作用,那就是——它包含了春/藥的全部功效。

估計張曼聽了以後,會覺得她生病,腦子燒糊塗了,還會把她強行帶到醫院,看精神科。

沈欣媛對著係統君,很想冷漠臉。

係統君誇獎完後,好像感知到她的想法,又說:“不過你這樣的做法是對的,不然張曼會覺得你的腦子有病。這個世界雖然是書裡的世界,但是你現在接觸到的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他們不會認為自己是書裡的人物,曾經有玩家試著在彆的世界裡告知對方,自己是穿書局派來的攻略大使,最終的結果,是被認為腦子有問題,抓進精神病院關著了。”

沈欣媛:“……”

沈欣媛著實被嚇著了:“抓進精神病院關著?雖然我從來沒想過把這種聽著很‘無厘頭’的事告訴彆人,但是那位穿越者也太慘了。”

係統君說:“我提醒你這些,是怕你一時糊塗。”

沈欣媛讓它放心:“我不會的。有些秘密,隻要自己知道就行了。”

正好張曼帶著她,重新回到客廳裡。

張曼從外麵回來的時候,順便帶了點水果,她準備拿去廚房裡洗淨,便問霍啟真:“齊先生,你喜歡吃什麼水果?我今天買了點桃子,山竹,葡萄,芒果,還有香蕉。”

“就葡萄,謝謝。”霍啟真簡言回答。

張曼點點頭,目光不禁在他的身上逗留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齊先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霍啟真開口:“張小姐請隨意問。”

張曼說:“我能問問你身上的水漬,究竟是怎麼回事嗎?”

沈欣媛通過這聲質問,目光也移了過去。

心裡猛地一跳。

她現在已經熬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時期,身體多少還有點發熱的狀態,但相較於之前,好了許多。

可能是霍啟真的吻,有清涼解熱的功效。

但當時那種煎熬如火焚燒的滋味,沈欣媛暫時不想也不敢再體驗第二遍。

加上張曼回來得匆忙,她險些來不及做足準備。

如果不是霍啟真反應快,他們兩個人很可能被抓個現行。

也因為張曼的出現,霍啟真今天,一連被人打斷兩次,暫時放過沈欣媛一馬。

……

霍啟真坐在沙發裡,紋絲未動,連表情也沒有換一下,但這心裡,有被連續兩次打斷的不快。

他勾唇,處變不驚地笑著回答:“我來的路上,你們小區內正有人灑水,我不幸中招了。”

小區內有很多綠化植物組成的景象,還有噴泉、假山等地方,灑水這件事,一到天氣熱了以後,小區內會組織物業上的工作人員進行園藝的工作。

除了灑水之外,還會在不同的時間段進行除蟲,與修剪。

張曼又問:“那齊先生是怎麼過來的?”

霍啟真快答:“坐車。”

霍啟真:“到小區內下來走了一段路。”

張曼一噎,準備脫口問的那句“如果你坐在車內,也不會被水淋到”,硬生生吞回肚子裡,沒能問出口。

轉而問了另外兩個問題:“帶路的人是誰?如果有人帶路,不應該不會被水淋到嗎?”

仍然是處變不驚地,甚至是氣定神閒的,霍啟真說道:“有時候許多事,就是這麼的巧合,比如在機場裡,我誰也沒有遇到,偏偏遇到了你們。”

“而那天,原本我們可以提前回到酒店,卻又發生了交通事故。”

“所以有時候,看起來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串聯起來,會顯得更加的不可思議。但是這些不可思議的事件的背後,都走向了一個點,那就是,讓我度過了愉快又幸福的一天。因為這樣,我才能遇到像沈小姐和張小姐這麼親切又心地善良的好人。”

末了,他追問:“張小姐頭上的傷好一些了嗎?”

張曼回答:“好多了,沒有一開始那麼疼了。”

霍啟真笑了笑:“今天來的匆忙,下一次會為張小姐帶一些滋補用的營養品,還希望張小姐不要拒絕。”

張曼沉默,略微思索一下,霍啟真說的話也沒有問題,甚至找不出一點毛病,本來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有許多的不可思議發生。

往往有時候,覺得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最後最有可能會發生。

張曼停頓片刻,好像沒什麼要問的事了,基本上,霍啟真都回答到點上了,她再繼續問下去,會顯得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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