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怕她耍賴, 霍啟真又低唇,湊近她幾分,對著鏡子,故意要咬她的耳朵。
沈欣媛被咬得身子一顫, 抬手想捂,沒捂住,被霍啟真用手握著, 指尖交纏。
沈欣媛不動聲色地, 縮在他的懷裡。
稍微一抬眼, 便能從鏡子裡看到那麼讓人飆血的畫麵。
霍啟真故意抬起膝蓋,抵在她的腿根上, 蹭了蹭。
繼續想要去咬她,咬到她服輸為止。
沈欣媛趁他抬腿的一刻,空間稍微放寬一點,馬上折過身,想推開他。
她皺著眉, 望向霍啟真, 口氣都有點低沉了:“你的眼睛根本就沒事,你還騙我。”
霍啟真真的是太壞了。
簡直是蔫兒壞的那種。
沈欣媛剛才是真的很擔心他。
怕他的眼睛,確實出了什麼意外。
萬一再像阮司南那樣, 怎麼辦?
阮司南是為了救她, 才沒了雙腿。
霍啟真要是為了保護她,沒了雙眼……
沈欣媛不敢往下去想。
沒想到,她一折身的動作, 反而正中霍啟真的下懷。
他將與她之間的距離,保持得更密不透縫。
兩個人的身體,幾乎貼在一處。
沈欣媛微微扭動身子,反而在他的懷裡,像是在亂蹭一樣。
她即刻止住聲音,第一次耳朵紅得不行。
霍啟真抬起胳膊,左手上暴露在空氣中的疤痕,顯得猙獰醜陋,但他覺得這是一件不為其他人所理解的藝術品。
儘情地想用左手好好愛撫她的臉。
傷疤的部位,會顯得粗糙許多,沈欣媛的皮膚比較細。
他剛摸來時,她的身子又是一顫,冷與熱的相遇,讓霍啟真的眼神都開始有點迷離了。
低頭,鼻尖親昵地在她的臉上來回遊走,想要好好地聞一聞她身上的味道,並且張口想要封住她的唇。
有人從外麵打開衛生間的門。
是顏煥。
看到他們兩個人的身體,貼得這麼近,而且霍啟真的眼睛,不像先前那麼糟糕的情況,顏煥真的以為霍啟真被撒了什麼了不得的粉末。
一下氣到氣血上湧,上前就扯住沈欣媛的手腕,要把她拉出來。
霍啟真真是無孔不入,逮住機會就能調戲沈欣媛。
顏煥心裡蠻不是滋味,真想劈開沈欣媛的腦瓜,把自己的影子全部塞進去!
讓她每時每刻,都隻能想著他,無暇想到彆人。
沈欣媛剛剛被他提著手腕,要拉出去,霍啟真橫臂,擋在他們兩人的身前。
顏煥氣到牙酸,說:“早知道,我應該把你扔在那邊,反正齊先生,你的眼睛也還沒那麼瞎。”
霍啟真微笑,氣定神閒地說:“顏先生,我想,我已經沒有必要再重複我們兩個在外麵的談話。”
顏煥淡淡地嗬了一聲。
“齊先生,沒有什麼事的話,還請你和我一起回局裡一趟。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
霍啟真輕笑一聲,說:“顏先生,我希望你能夠明白,先來後到的道理。”
兩個人互相拉著沈欣媛,誰也沒有讓誰。
沈欣媛再一次,想裝死過去。
正好張曼來了,簡直是她的救世主。
沈欣媛苦巴巴地望著一人一邊被拉住的手。
雖然係統小金庫裡,正在顯示又入賬了不少金幣。
一聽到張曼前來的腳步聲,霍啟真即刻閉起眼睛,假裝自己還是那個受傷嚴重的齊琛齊先生。
其實從剛剛霍啟真被送過來開始,張曼就有一種疑惑,既然“齊琛”的眼睛看不見,他又是怎麼,和那個嫌疑犯硬碰硬的?
正疑惑著,她的目光,瞬間注意到霍啟真那隻沒有戴手套的左手上。
一個很玄妙的想法,頓時在腦海裡誕生。
張曼還記得沈黛曾經和她說過的事情,關於霍啟真本人,曾經為了救差點被硫酸潑中的沈欣媛,不惜用左手替她擋了一下。
那隻左手,應該就和她目前看到的情況差不多,但張曼也不能完全肯定,這位齊先生就是霍啟真。
她默默記下對方的長相輪廓,想晚點等人都走後,上網:“……”
……
不久後,警車來了。
張源看到幾天沒見的沈欣媛,還有些開心,簡單地和她打了一個招呼。
又匆匆忙忙和顏煥一起趕赴之前的現場,打算進行排查和封鎖。
把有利的證據再帶回去。
因為那個瓶子上麵,可能有風衣男的指紋,所以顏煥在確定對方不會折返的情況下,暫時沒有撿起那個瓶子,而是先帶霍啟真到沈欣媛這裡清理一下眼睛。
霍啟真也跟著警車一起走了,因為他是重要的人證。
……
一個小時以後,沈欣媛好不容易洗完澡,重重地吐出一口氣,躺在床上思考人生。
從各個角度來說,今天真的是驚心動魄的一天。
沈欣媛不敢想象往後的日子,任務時間很緊迫,在這一年之內,她得想辦法攻略完所有的哥哥們。
好像隨時有一把刀,懸在自己脖子上的感受,很不友好。
但……沈欣媛已經不敢想象往後五個哥哥同框出現的情景。
可怕,仿佛比她攻略失敗還要可怕!
沈欣媛想著想著,有點累了,眼皮沉沉地耷拉著。
張曼忽然敲響她的房門,在外麵說:“欣媛,你睡了嗎?”
沈欣媛頓時一激靈,睡意全無,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說:“沒有睡,房門沒鎖,曼姐你進來。”
張曼便進來,腳步放得很輕,但她的神色非常凝重。
手裡拿著手機,屏幕正亮著。
沈欣媛總覺得張曼很有可能發現了什麼,默默地沒有說話。
張曼先走到床邊,把手機到的內容,遞到她的麵前,口氣略緊:“欣媛,你知道齊琛是誰嗎?”
照片裡的內容,是霍啟真參加某個品牌發布會時,正在做演講。
台上的他,一身西裝革履,精致、貴氣,也優雅,精心雕琢的完美五官,像是上天最好的恩賜,輪廓深刻,身材修長。
照片有好幾組,每一張中的他,表情都不太一樣,但是同樣的,是那種渾然於身的霸氣。
張曼早應該想到,齊琛的身份不簡單,可能是上一次她聽信了圈內好友項震的話。
畢竟有項震作保,張曼暫時打消了許多疑慮。
既然是齊琛就是霍啟真,霍啟真就是齊琛,張曼有必要提醒一下沈欣媛:“欣媛,你還想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沈欣媛見到謊言已經被揭穿,也不好再有隱瞞,實話實說:“曼姐,啟真哥他沒有什麼惡意。”
“沒有惡意嗎?”張曼一臉擔憂地問,“沒有惡意,為什麼一開始他要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前來接近你?為什麼不大大方方一點,從一開始就承認自己是霍啟真?”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點?”
沈欣媛當然想過這個問題,就是因為想過,才不太了解。
霍啟真和張曼、沈黛之間,似乎有什麼過節,總之張曼她們,向來避忌霍家,不談有關於霍啟真的事。
《豪門大佬的白月光》一書中,關於“沈欣媛”和其他幾個哥哥們的故事,可掌握到的情報實在太少。
沈欣媛想借張曼的口,得知一些關於霍家的事,最好讓她知道,她以前和霍啟真的相處模式。
低下頭,沈欣媛看著自己的腳,說:“那時候的事,太久了,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是肯定的,張曼也能體諒她的心情,沈欣媛那時候還那麼小,在霍家的時候,不過才長到五歲大。
三觀都還沒完全樹立。
霍啟真的占有欲太強了,強到必須隻能是他一個人的。
在家政阿姨要抱走沈欣媛吃飯的時候,還差點失手傷了那個阿姨。
他這麼危險的人物,小時候就暴露了自己的屬性,張曼希望沈欣媛能夠了解,沈黛當年之所以會離開霍家,就是因為覺得霍啟真太可怕了。
如果被沈黛知道,沈欣媛現在和霍啟真之間,又開始有了重新的接觸。
沈黛一定不會同意。
張曼說:“欣媛,晚上睡前,你好好想想,當年你媽媽和霍啟真的爸爸離婚,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讓你遠離霍啟真,但你現在……”
她歎一口氣:“這件事,我現在不會和你媽媽說,但是你得好好想想,霍啟真他……哪一天說不定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也不一定。”
說完這句話以後,張曼便從沈欣媛的房中離開。
屋內頓時陷入一陣安靜。
係統君上線說:“現在張曼和沈黛兩個人,是橫在你麵前的牆,你還敢繼續攻略嗎?”
沈欣媛略略皺眉:“為什麼不敢呢?”
係統君:“你不聽張曼的警告嗎?”
沈欣媛搖頭:“我更傾向於自己的判斷。”
係統君:“也就是說,你覺得霍啟真不像張曼口中說的那種,將來會傷害你的人?”
沈欣媛頓時沉默下來。
如果是以前的話,她可能不太了解,畢竟和霍啟真的接觸也不算太深,他還那麼壞,喜歡咬她的耳朵,假用齊琛的身份來接近她,一開始也把她給騙住。
但發生今天的情況,沈欣媛對霍啟真有了一個全新的認知。
沈欣媛很肯定地說:“他不會傷害我的。”
現在不會。
以後也不會。
……
霍啟真跟隨警車,去往公安局後,很配合警方的調查。
一開始,在沈家的時候,因為有張曼在,他還努力地扮作齊琛的身份,表現得眼睛看不見一樣。
張源劉雯雯他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隻感覺他的氣度很雍容華貴,非常不凡,被顏煥一直死死盯著,兩個人來到警局,像是擦槍走火。
汪伊輕輕咳了一聲,示意另外兩個小夥伴看他。
果然,吸引了張源和劉雯雯的注意。
汪伊輕聲說:“這是咱們頭兒的情敵嗎?”
張源“嘖”了一聲。
情敵?
說到情敵兩個字,何止這一個,上次在醫院,他可是清清楚楚看到,還有一個更彪悍的,直接坐輪椅,和顏煥兩個人開戰。
回想起那個天雷勾地火的過程,張源忍不住倒吸一口氣,真是膽戰心驚,震天地鬼神。
汪伊覺得張源可能隱瞞了什麼,追著問他。
張源愣是沒說。
霍啟真被他們帶入辦公室內,正端端坐著,脊背挺直,寬肩長臂。
顏煥也在他的對麵坐下,正眼對著他,讓劉雯雯開始錄口供。
劉雯雯問:“姓名。”
霍啟真照實回答:“霍啟真。”
張源傻了,差點跳起來:“霍、霍、霍啟真?”
汪伊不解他的態度:“怎麼了?”
張源說:“經常上各大報紙,各大頭條,財經頻道的那個帝豪集團的霍啟真啊。”
一開始,他也覺得眼熟,畢竟霍啟真的長相,辨識度那麼高,但他又覺得不太可能,畢竟霍啟真富豪圈子裡,就像是傳說中的人物,隻可遠觀,根本沒有機會近距離與他接觸。
經過張源這麼提醒,汪伊也逐漸有點印象,頓時看向霍啟真,其實他更關心的問題是,他們的組長,要和霍啟真做情敵了?
不是說他們組長差,而是這個對手,從各方麵來講,都太強。
劉雯雯也忍不住多打量他幾眼,霍啟真倒是無視這幾個人如同進入動物園一般,觀賞他的神情。
隻說:“有什麼要問的,快點問。對於商人來說,時間就是生命。”
顏煥忍不住咬牙,一刻沒有留意衛生間裡的狀況,沈欣媛就差點能被霍啟真吃了,如果不是他趕去的時間比較快,說不定他們兩個人,在那個裡麵……
他沉沉地吸一口氣,目光驟冷,麵對霍啟真略顯閒適的表情,暫且將私情放下,公事公辦。
差不多花了半個多小時的時間,問明許多相關問題,風衣男離開前的現場,也已經遭到封鎖。
所有當時地麵留下的物證,全部被帶回了市局。
尤其是那個風衣男被扔出的,假裝是自製炸/藥的瓶子,已經於第一時間拿去鑒定科檢測。
然而報告很快出來,那瓶子身上,根本沒有指紋,但是有其他的一些成分,似乎是蠟。
顏煥正在問霍啟真話的時候,鑒定科的人過來,將報告轉交到他的手中。
拿著那份報告,感覺有如千斤重,一張紙變得沉甸甸的。
顏煥盯著上麵的內容,皺了眉,忍不住說:“怎麼可能沒有指紋?”
他可是親眼看到,那個風衣男,在扔出瓶子的時候,手指與瓶身有直接的接觸。
代替顏煥繼續向霍啟真做筆錄的,是張源,聽到顏煥這麼問,也有點好奇。
正好霍啟真的筆錄快做完了,張源忍不住說:“頭兒,你親眼看到他用手拿那瓶子了。”
顏煥輕輕“嗯”了一聲。
霍啟真站起來,筆錄做完以後,他再留下來就沒有意思了,打算離開。
看到顏煥他們被案情弄得焦頭爛額的樣子,其實他本來不想幫助顏煥,但敵人的敵人,也就是朋友。
暫且算是他的同盟。
霍啟真隻是想為了媛媛著想,漫不經心地提醒道:“用蠟把自己的手指燙壞,就沒有指紋了。”
顏煥驚了一下。
汪伊也有點震驚。
那就和報告上麵的發現有蠟物質相吻合。
但,用蠟燙壞自己的手指,怎麼想都覺得很疼。
而且就在今晚的不久前,剛剛用蠟燙壞了手指。
可能是料到,霍啟真已經在暗中調查他了?
總而言之,那種自毀的辦法,是非一般人能夠忍耐的操作。
劉雯雯不免不寒而栗一下。
霍啟真隻是一笑,沒有再說話。
離開前,親自給自己的司機打電話。
很快,一點也不低調的加長林肯,出現在市局門口。
張源表麵在送霍啟真出去,實則在這最後的關頭,仍然想要替顏煥監視監視他。
萬一沈欣媛真的被這個帝豪集團的董事長給勾搭走,他們的組長,不是血虧了嗎?
張源還想著,要幫顏煥追到將來的小嬌妻呢。
迎麵駛來一輛加長林肯,震得他眼睛都直了。
江立身材筆挺地,從主駕的位置下車,手上戴著純白的手套。
望見許久不見的霍啟真,恭恭敬敬地說了一聲:“霍總。”
“嗯。”霍啟真輕笑著應了一聲,表情看不出是什麼情緒,略微勾唇,卻極沉默。
可能是愉悅,也可能是在沉思。
張源涼絲絲地吸了一口氣,顏煥平時樸素慣了,上班都趕公交車,還不許劉誌文在外麵叫他二少。
當然,劉誌文好像沒有幾次聽過顏煥的話,二少長,二少短地一直在叫。
但顏煥,一點沒有一個身為豪門大佬的覺悟。
氣勢上好像就輸了一大截。
太沒有自覺性了。
張源暗暗地搖搖頭,連聲歎息。
霍啟真立在林肯前,沒有動,直到頭微轉,對著小張的方向,目光淡淡的:“這位警官,還有什麼話要問嗎?”
“沒有了,沒有了。”張源趕緊撤退,躲在牆根處,又看了一眼已然坐進車內,很快隨同車輛,一起消失在夜色中的這位豪門大佬,由心而發地在感歎,顏煥的情敵,一個比一個要生猛。
……
沈欣媛一不小心睡著,迷迷糊糊地被短信內容震醒。
從床頭取進手中一看,是她曾經保存的霍啟真的號碼,短信的內容寫著:下周三的時候,我會來接你。
沈欣媛揉著惺忪睡眼,又看一眼日曆裡被她備注過的時間,距離霍啟真約定的周三遊玩之約,轉眼就快要到了。
不過現在張曼已經揭穿霍啟真的身份,沈欣媛擔心到周三那天,張曼不會放她出去。
她仔細想了想,編輯一條短信,還在擔心他的眼睛問題:“啟真哥,你的眼睛怎麼樣?”
霍啟真收到這條短信的時候,正坐在偌大的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燈火點點。有明月清風相伴,巨大的黑色蒼穹之下,街道上正有車流組成的,像是新鮮“血液”的燈光,通往城市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