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鳳華的的確確被嚇著了。
她不知道他們兩個發生了什麼。
心中的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既然這個辦法已經不行了,她也沒法再使用同樣的手段。
但是現場,必須製造成兩個人已經做過的畫麵。
要讓沈欣媛誤會其實是小事,讓喜歡沈欣媛的其他男人誤會,才是最至關重要的行為。
岑鳳華心裡百轉千回,很快打定主意以後,讓一名信得過的女性家傭進來。
那家傭是阮家的老人了,服務阮家也有小半輩子。
岑鳳華說:“趕緊弄點血過來,隨便什麼血,往床單上弄一兩滴,然後把沈欣媛的衣服紐扣脫了。”
落紅是一種老套的手段,每個人的情況不同,第一次過後不一定都會流血。
但讓沈欣媛誤會一下,是起碼的方法。
家傭馬上答應。
不久之後,很快回來。
本來是要找豬血雞血等等,但味道聞起來有點腥臭。
家傭隻好找了工具,消毒一下,從自己的拇指上麵取出一些血來,趕在凝固前,按照岑鳳華的吩咐,滴到床單的位置上。
岑鳳華警告她:“今天的事,誰也不能說,包括我兒子,知道嗎?”
家傭連連點頭,處理完這些事情以後,暫且下去。
岑鳳華又看向阮司南:“司南,你聽我的話,今天的事,隻有你知道,我知道,剛剛的人知道,其他的人,都不能說。”
阮司南沒有回答,隻是低垂著眼瞼,在笑。
笑得有點涼薄。
岑鳳華被他的笑容所感染,眼圈不知怎麼就紅了:“司南,隻要你想得到她,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讓你得到。”
說完這句話後,她也沒再等阮司南的回答。
轉身離開。
……
岑鳳華走到客廳裡,阮萬清正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喝著酒,看到她來,連眼神也不放在她的身上。
岑鳳華走到他的旁邊,坐下,說:“我剛才去確定過了,司南和欣媛他們兩個人,已經發生過關係了。”
阮萬清杯中的酒,不免用力地一晃。
他的指尖微顫,將酒杯放回茶幾上,終於抬起眼睛,看向他的母親:“我是希望兩個孩子,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去發生,而不是像今天這種情況。”
岑鳳華的嘴唇抖了抖,說:“你明知道,他們兩個人,永遠不可能自願發生那種事。既然不會自願,那麼他們兩個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隻要沈欣媛走了,就真的不會回來了。到時候,司南他的命怎麼辦?我承諾過,隻要她做了我們阮家的人,我會漸漸對她好。”
阮萬清不知道該怎麼說,他現在心裡很亂,很有可能,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做出勸說沈黛,讓沈欣媛到他們阮家的舉動。
阮萬清說:“這不一樣!”
岑鳳華看著他:“這怎麼不一樣了?”
岑鳳華:“當初,是你想要讓欣媛來我們阮家,那時候我不同意。你怎麼勸說我的?你說,這是為了司南好。”
岑鳳華笑了一下:“我現在發現了,確實是為了司南好,讓她過來,司南就開心。如果她以後真的懷了司南的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會不會,對司南產生感情?”
“畢竟女人,都容易對男人日久生情。”
阮萬清忍不住指責她:“你這是歪理邪說。這種做法,和被拐賣的那些女人,嫁給不愛的男人,有什麼區彆嗎?”
岑鳳華突然怒說道:“司南和那些人不一樣!”
她說話的力氣,用得過猛,身體一震一震的,陷入悲痛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司南和那些人不一樣,他本來,他本來應該有一個更美好的人生,他本來,可以用他的雙腿描繪、丈量這個世界。”
“如果沒有出那件事,他會去國外深造,他可以學成歸來,在商界裡麵,成為精英人物,叱吒風雲。”
“可是如今呢,他過得是什麼日子?”
“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我有時候,真的想,要是這麼痛苦的話,不如帶著他一起,我們奶孫兩個人一起死了算了!”
怕是岑鳳華的負能量,已經積壓到一定的階段。
阮萬清真的怕他的母親,會做出什麼無力挽回的事情來。
連忙緩和了語氣和神色,和她好言說道:“媽,你要多想想,這個世界上,不完全是悲劇的事,我一直讓司南看清楚,想要他學會生活的美好。所有的人,不都是過得幸福的人,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苦楚,有每個人的業障。如何學會度過難關,才是我們畢生要學會的事情。”
“如果總是這樣,遇到困難就停滯不前,這樣的人生,活著的意義是什麼呢?”
岑鳳華忍不住淚流:“你說的輕巧,沒了雙腿的人,不是你,是司南啊!”
阮萬清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這麼偏心的理論,他第一次從她的口中聽到。
知道自己的話,說得有些重了,岑鳳華逐漸低下頭,含著淚說:“誰希望自己的家庭,會遇到這種災難?”
阮萬清重複以前和她說過的話:“媽,你彆忘了,當初救人的決定,是司南自己做的。既然敢做,他就得承擔相應的風險。就應該想到,這之後會出現的任何狀況。”
“如果沒有這個膽量去承擔,一開始,不如做懦夫好了,就不要去救!”
“這就和做投資一樣,任何事,它都有風險。一旦做錯了一個決定,很有可能滿盤皆輸。”
“我們家險些破產,這種事,你不會比我更不了解。彆糊塗了!”
岑鳳華也想不到,她的兒子會做出這麼冷酷的言論,看著他,忍不住指責。
“你還是他的親生父親嗎?你現在說這種話?這麼置身度外,這麼冷血。所以,當年歆雅走了以後,你也可以毫無顧忌地去娶沈黛,是不是?”
阮萬清開始爆發:“你還要我怎麼樣?我每天都要去處理公司的事務,回來還要照顧司南的感受。和沈黛離婚後,我就沒有再娶了,就是為了照顧他的心情,就是怕他再胡思亂想!”
“腿已經沒了,每天這麼自怨自艾,有意思嗎?我看著他這樣,我也痛苦,我希望他能夠好好振作。”
“現在我們把欣媛騙了過來,我還得想辦法,怎麼和她的母親交代。”
阮萬清說到這裡,喉頭開始哽咽,漸漸地,有些說不下去。
索性拿起外套,披在肩頭,從岑鳳華的身邊錯過。
岑鳳華追在後麵,走了幾步,問:“萬清,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出去,”阮萬清的眼神,閃爍一下,“我去透透風,喝喝酒。”
言下之意其實是,這個家已經沒法待了。
岑鳳華的腳步,在他說出“你顧著司南就可以了,我出去散散心,明天再回來”這句話後,也終於停下。
阮萬清留給她一個背影,頭也不回地離開她的視線。
……
經過一夜渾渾噩噩的夢境,沈欣媛渾身是汗地睜開眼睛,陽光照在她的臉上,窗簾被人打開過,隻有一層白白的薄紗覆蓋著。
昨天的藥效已經過了,但留在身體裡的感覺,十分清晰。
沈欣媛依稀記得昨天晚上的狀態,她好像一直貼在阮司南的身上不肯離開。
現在光是起身,都能令她渾身難受,和散了架一樣。
耗費了很大的勁,沈欣媛終於渾身酥軟地,從被褥裡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