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第 173 章(1 / 2)

極品婆婆手冊 朱大概 10081 字 9個月前

聽到夏菊花問起劉紅娟的情況, 陳秋生是張嘴就來:“那孩子學習倒挺刻苦,不過腦子好象沒開竅,成績在班裡中等偏下, 考高中的把握不大。”他雖然大部分時間在粉條廠, 對平安莊每個人的情況仍了如指掌。

夏菊花無聲的歎了口氣:“不管咋地,誌亮一直惦記著她, 要是她實在念不進書去,等初中畢業了,看著她想進哪個廠子,給她安排一下吧。”誌亮真上了戰場,這樣安排能讓他放心些吧。

說起孩子念不念得進書,陳秋生一麵看著夏菊花把自己做的十雙鞋墊一分為二,分彆塞進劉誌亮與劉誌/軍的包袱裡, 一麵想起了一個人,笑著說:

“要論念書有恒心,我覺得咱們平安莊的小子, 誰也不如七喜。我聽說他今年還要參加高考, 天天吃飯的時候都捧著書呢。”

夏菊花對七喜參加高考的執著,也有些無可奈何。誰能想到從前跳脫的七喜,竟念書念上了癮,還立下了通過讀書改變命運的誌向?他把已經上大學的知青胡中山,做為自己的榜樣,去年就報名參加了一回高考。可惜隻得了二百出頭的分數, 今年竟還要參加?

“他們家也不指著他掙工分, 就再讓他考一年唄。要是今年還考不上, 五爺就該說話了。”夏菊花也隻能這麼說。

陳秋生很認同的點頭, 又從邊上拿起了個比彆人家都大的包袱來:“這是五爺一大早就讓大喜送過來的, 說是不讓我寫哪個孩子的名字,郵到了讓他們自己看著分。”

“五爺拿來的?”夏菊花有些好奇的問:“啥好東西,包這麼大一個包袱。”說完自己提過包袱,才發現不是一般的沉。

“這要寄出去得多少錢。”夏菊花一邊感歎,一邊打開包袱,整個人都愣住了。

包袱裡裝有,是平安莊大隊今年種出來的所有作物,從小麥到紅薯、玉米高粱,一應俱全。每樣作物都不太多,隻是因為種類豐富,所以包了這麼一大包。

陳秋生看到包袱最底下,有一個不小的紙包,外頭竟然掛著些土,不由笑了:“五爺到底上了年紀,這紙包上的土也不說拍打拍打。這是包了啥好東西。”說完已經把紙包打開了。

三四層紙包裹的,竟是些黃土,一看就是從平安莊地裡刨來的,因為裡頭還有細小的草棍和幾塊細碎的草葉子。

陳秋生不解的說:“這老爺子是咋想的,哪個地方沒有土,還至於大老遠郵到部隊去。”說完得新把土包上後,想把紙包給放到包袱外頭。

夏菊花一把按住了他的手,飛快的把紙包重新跟種子一起包好,聲音低沉的說:“這都是五爺的心意,是最好的東西,一樣也不能少。”

她的聲音裡明顯帶著顫音,陳秋生看時頭已經低下,隻有一滴液體掉落在包袱上,看得陳秋生心揪了一把。他是看不明白五爺為啥給孩子們郵黃土,也不清楚夏菊花咋突然就掉了眼淚,心裡卻莫明其妙的跟著沉重起來。

夏菊花的心裡更是開鍋一樣沸騰不已。她不確定五爺是不是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卻咋也阻止不了自己來到五爺的院子裡。

自從頭一批雞仔孵化成功之後,五爺孵雞仔的腳步就一直沒停止——平安莊每家養的雞越來越多,指望著母雞抱窩解決不了問題,好些人家都求到五爺頭上。

也不讓老人家白辛苦,每隻雞仔大家給五爺三毛錢。種蛋是一隻一毛,五爺一炕可以孵三百隻小雞,除去壞蛋,每批都能賺五十多塊錢。對於一個已經不能下地乾活的老人來說,這份收入可不低了,所以五爺舍不得放下這麼掙錢的活計。

不過五爺不是吃獨食的人,哪個孫子在孵雞期間陪著他,他都會分他們點,哪怕孫子們不要,他還有重孫子,過年給孩子們的壓歲錢一向十分大方。

此時夏菊花一進院兒,就聽到了嘰嘰啾啾的小雞叫聲,看來五爺這一批小雞又孵成了。迎上來的李招弟跟夏菊花打了招呼,就手遞給她一件白大褂。夏菊花心情再不好,看到也笑了:“五爺還這麼講究?”

李招弟點頭說:“我爺說了,他孵的小雞仔比彆人家的好養活,都是因為注意了衛生。”

上輩子看電視的時候,夏菊花知道一些大型孵化場裡的衛生要求,的確十分嚴格,便向李招弟說:“五爺說的有道理,人家農技站的技術員,不就是這麼要求的嘛。可能你們天天照顧五爺,出來進去的麻煩了點。”

聽她竟替五爺向自己解釋,李招弟笑得不行:“我們都知道,這不人人都自己做了件白大褂,也省得跟彆人穿混了。”

夏菊花聽了也是一笑,問:“既然孵出來了,咋不讓人快點抓走,還養在家裡呢。是沒有要還是咋地?”小雞仔嬌氣,要保暖,要吃泡軟的小米兒。一兩隻不算啥,二百多隻一起吃,小米的用量可不少。

“現在不是冬天嘛,我爺說天冷小雞不好養活,在家裡多養兩天,等經磕碰了再讓人來抓。”李招弟這麼跟夏菊花解釋。

夏菊花聽了直點頭。也難怪平安莊人都認五爺孵出來的雞仔,光這份為人著想的心,就比那些為了多掙錢不管賣出雞仔死活的人,強出二裡地去。

五爺已經聽到她們說話,在屋裡招呼著:“外頭怪冷的,有啥話不能進屋說。”

李招弟悄悄向夏菊花笑了一下,兩人西屋一看,五爺正蹲在炕上給小雞仔撒米,見她們進屋了才拍拍手上的碎米,要下地。

夏菊花忙說:“跟我還客氣啥,我又沒啥事,就是好長時間沒見你出門,來看看你。”

“那些東西都寄出去了?”五爺聽她說沒啥事,仿佛知道她為啥來的,還是下地穿上鞋說:“上那屋說話吧,這屋裡味太大,你們呆不住。”

三人到了東屋,李招弟給他們一人倒了杯水,有眼色的回家給五爺做中午飯去了,剩下夏菊花與五爺誰都沒說話,也沒人碰眼前的水杯。

沉默了許久,五爺歎了口氣說:“心意儘到就行,彆自己鑽牛角尖,該忙啥忙啥去吧。”

夏菊花嗯了一聲,到底沒說啥,又坐了一會兒起身出門,還能聽到五爺長長的歎息聲。

有些事兒隻靠歎息是過不去的,該麵對還是要麵對。夏菊花知道象五爺這樣人老成精的人不少,她今年突然動員了所有軍屬給平安莊的戰士寄東西,自然有人跟五爺一樣想到什麼,隻是大家都不說出來就是。

不說,不是不擔心,而是怕彆人與自己一樣擔心。

夏菊花這個年過的,就有些強顏歡笑的味道,哪怕劉誌全兄弟都帶著老婆孩子在臘月二十九那天回到平安莊,三個孩子爭著搶著叫奶奶,也沒讓夏菊花的笑容多停留一會兒。

三十的年夜飯還是要吃的,哪怕沒啥心思忙年,夏菊花家的食材還是比一般人家豐富不少——趟通了海貨路子的齊衛東,可不僅僅給方便麵廠供貨,他的售貨渠道多著呢,一年下來掙了多少錢,夏菊花都不用替他算,就知道現在要是讓開農貿市場,齊衛東也建得起來。

掙了錢的齊衛東,對幫他趟通路子的夏菊花,那是當成了自己親嬸子一樣孝敬。一進臘月,從吃到穿樣要不落的拉到平安莊,還給夏菊花包了五千塊錢的大紅包,被夏菊花罵了幾句,才自己訕訕的收起來:“我這不是不知道咋感謝嬸子嘛。錢你不收,東西要是再不收下的話,我都不好意思再來平安莊了。”

夏菊花看著堆了一地的東西,無奈的搖頭:“咱們誰占誰的便宜,還真不好說。你覺得我替你趟平了海貨的路子,可一年來你供給方便麵廠的海貨,除了加個運費和損耗,一分錢沒掙。”

“方便麵廠現在也不對外賣,部隊給的加工費隻夠開工人工資交電費。你投資的錢,一年多了一分回頭錢都見不著,是平安莊占了你的便宜。”

齊衛東不當回事的擺了擺手:“嬸子跟我說這個就遠了啊。我投資方便麵廠,可不是為了眼前這兩年,是看好以後方便麵廠的收益呢。你都不知道,這一年我光給鐵路送酸辣粉,就掙了多少。”

見夏菊花似笑非笑的看他,齊衛東也覺出自己剛才的話,聽起來很象吹牛,又掏出剛才被夏菊花拒絕的大紅包晃了晃,以佐證自己說的都是真話:“咋也比這兩倍還多。”

對於這一點夏菊花並不懷疑,因為上輩子齊衛東就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他真不會做虧本的買賣。於是心安理得的收下齊衛東送來的海貨與牛羊肉,還有一筐十分稀罕的青菜。

這不,前兩天齊衛東從羊城回來,又給夏菊花送了一筐海鮮,讓她過年吃點新鮮的。

今天的年夜飯,主打就是幾味齊衛東送來的海鮮。

“奶,這個好吃,你快嘗嘗。”劉保國給夏菊花挾了一塊香煎馬膠魚,緊跟著給樂樂也挾了一塊,還囑咐她:“有刺。”

安安見了連聲叫哥,眼巴巴的看著劉保國的筷子。劉保國衝他笑了一下,卻給他挾了一個雞腿:“那個有再刺,你還小自己不會吐刺,紮嗓子。這個好,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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