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一頭霧水,季曉曉說得更仔細了些,“顧學長找你告白的那一天,你正好趕著去打工,沒給人家機會說,後來他給你寫了封信托人轉交給你,結果你才看了個封麵就塞抽屜了。”
被這麼一提,紀宛恬靈光一閃,總算從布滿蜘蛛網的回憶裡挖出一點蛛絲馬跡。
事情隔了差不多兩年,很多不重要的事和人她早就拋腦後了,她對這個顧學長沒什麼印象,隱約記得就說過兩回話,一次是給對方指路,另外一次是幫填了一份調查表,最後關於這人的記憶,就是收了對方一封信,後麵就再無接觸了,要不是季曉曉這會忽然提起來,她這輩子都想不起生命裡還曾出現過這麼一號人物。
“都記起來了吧?”季曉曉哼了一聲,語氣中毫不掩飾對何夢瑤的厭惡,“這女人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眼睛長到頭頂上,誰都看不起,難得瞧上一個人,卻沒想到那個人睬都不睬她,還偏偏看上處處都比不上她的你。”wavv
這話紀宛恬都不愛聽了,不高興地哼哼,“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差吧?至少我就沒掛過科。”
比起她年年拿獎學金,何夢瑤就截然相反了,幾乎每一期的補考名單都榜上有名,為此還被很多人私下笑話是胸大無腦。
而且除了學習,她覺得自己的人品也比何夢瑤好,至少不會暗地裡絆人家的腳。
“我當然知道你優點比她多一百萬倍,可在何夢瑤的心裡,你確實是處處不如她呀,”季曉曉嘿嘿一笑,伸手攬住她的肩膀,總結地說道:“總而言之呢,那事在她心裡落了心結,之前沒少在其他同學麵前黑你,我怕你多想,沒跟你說而已。”
紀宛恬無語了,都不知道這算什麼事。
想了想,她還是覺得不對勁,不由問道:“那個顧學長真的喜歡我嗎?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這中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彆說學長班裡的同學,我們班也不少人知道,是你一門心思隻撲在打工上,兩耳不聞窗外事罷了。”
紀宛恬張了張口,徹底無言以對。
暗歎了口氣,她振作精神,笑著對其他人道:“不說這個了,大家快吃吧,菜都涼了。”
其他人麵麵相覷了一眼,沒吭聲,短暫的沉默過後,有人忽然起身,小聲地說道:“那什麼,我忽然想起我的衣服還沒有洗,你們吃吧,不用預我的份了。”
說完就匆匆溜進了洗手間,有了這麼一個開頭,其他人紛紛效仿,打電話的打電話,去上廁所的上廁所,不消片刻,原本擠擠攘攘的桌子隻剩下紀宛恬和季曉曉兩人。
不忍心看到紀宛恬失落的表情,季曉曉夾起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很給麵子地讚道:“這個肉很好吃,果然一分錢一分貨,貴得其所。”
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紀宛恬牽強地笑笑,“是嗎?好吃你就多吃點吧。”
“放心,我才不會跟你客氣的。”吃完魚肉,季曉曉又夾了塊粉蒸鮑魚,聲音含糊地說,“這麼多菜我現在可消滅不完,留一半到晚上繼續吃,到時候借小賣部的微波爐一用,正好可以省一頓飯錢。”
季曉曉一邊吃,一邊休休不喋地說著,紀宛恬起初還能保持微笑,到了後麵,她漸漸有些繃不住了,鼻尖酸酸的,隨時都要失態。
不想再朋友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她趕緊站起身,說了句“我去圖書館了”就離開宿舍。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天空藍得仿佛被水洗過似的,她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仰望藍天,心裡的惆悵卻沒有一點減少。
被同學那麼懷疑,好心都被當成了驢肝肺,再想想自己在什麼樣的情況才拿回的菜,她忽然覺得很自嘲很可笑,都不知自己傻乎乎地瞎折騰什麼。
路過一處花圃,她停下腳步,慢慢蹲下身,怔怔地望著膝蓋出神。
她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除了季曉曉,身邊沒有第二個可以說心裡話的朋友,雖然知己貴精不貴多,可有時候,她難免還是會覺得寂寞。
人是群居動物,她當然也不例外,真的很不想大學四年,最後留下隻有辛苦打工和拚命學習拿獎學金的回憶,她渴望更多友誼,也想要有溫情快樂的同窗回憶,哪怕隻能創造一點點。
其實何夢瑤的話也沒有全然說錯,不管理由再怎麼漂亮,她也確實是借花獻佛了,想著有機會一定要對舍友們好一點,又因為習慣了勤儉節約不舍得掏錢,種種小心思之下,所以才會厚著臉皮非要把菜帶回來。
弄成現在這樣,她既覺得尷尬,又有種無地自容的丟臉,真想把自己埋進洞裡算了。
暗歎了口氣,她沮喪地抱住膝蓋,臉埋進膝蓋裡,低聲喃喃,“紀宛恬,你怎麼能活得這麼沒出息呢……”